我喝了口咖啡,“我有什么忧难?”
“你自己清楚,何必问我”,叶欢打量着我,“你的命格很弱,从你家那位长辈去世之后,运气就一直不好。这十年间,你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能保下这条命,全因为你身上的那本阴阳秘籍。如果我所料不错,那里面有护法灵符,所以只要你带着那本书,身边就有护法神保护。不然的话,你的命早就没了,咱们也没机会在这喝咖啡了。”
“那个人是我爷爷”,我说,“这书是我们家祖传的,他把书给我之后不久,他就被车撞了,走的很突然。你说的没错,这十年我过的很不顺,爷爷预言过十年后我的命会改,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改法。”
“你的命要改,需要分三步,第一步,去掉身边跟着的邪灵;第二步,学会你身上那本秘术”,她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精光。
“第三步呢?”
“完成你的使命”,她拿起一块西瓜,只看不吃,“别问我什么是你的使命,我也不清楚,总之跟你这本书有很大的关系。只有你完成了那个使命,你的命运才会彻底改变过来。”
原来我一直不顺,是因为身边跟着邪灵?从爷爷去世之后,我身上经常发冷,看过中医,说是阳气有点弱,开了一些药吃了很久,也没什么效果。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些,爷爷说过,有邪灵跟着的人,身上会不时发冷,因为它们会消耗人的阳气。
“第一步,你帮我么?”我漠然的看着她。
“我帮你!”她肯定的说。
“我们又不认识,非亲非故,你干嘛帮我?”我盯着她。
她放下西瓜,郑重其事的坐好,“因为,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实话跟你说吧,我身上是带着封印的,如果二十六岁之前不能解开,命就保不住了。我师父五年前说过,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晚上,谁能陪我到子时,谁就能救我。”
我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进入子时已经半个小时了,“这么说,今天就是你二十三岁生日了?”
“是啊,所以我才去酒吧的”,她拿出手机,找了一下,“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条短信,署名“师父”的人发来的:“丫头,生日快乐,天黑之后去酒吧,你的贵人在那里。”
“酒吧这种地方,我是第一次来”,她莞尔一笑,“现在信了?”
“听起来像做梦,不过看来也由不得我不信”,我把手机还给她,“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现在不能说,反正三年之内,你若能成高手,我就能活到八十多岁”,她看看我,“你一定可以,必须可以。”
“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已经是高手的?”
“师父预言的那个人是你,你已经占据了这个位置,我还能换人么?”她凝视着我,“林卓,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我沉思片刻,“留个电话,让我适应一下再谈吧。”
“不!”她态度很坚决,“现在你就要答复我,如果你答应了,咱们一起开始新生,如果你拒绝”,她笑了笑,“那就各自回去准备后事吧。”
其实我并没有犹豫,这十年的孤独与坎坷,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来实现爷爷预言的那个人,我只是想冷静的想一下,确认一下这些都是真的。
“叶欢,从我爷爷去世,我就像被诅咒了一样”,我说,“学业不顺,事业不顺,几次死里逃生,至今没有爱情。命混到了这个地步上,我还有什么不敢答应的。只是听了你的话之后,我有些担心,万一我不行,浪费了你这宝贵的三年,你不后悔么?”
叶欢似乎早就猜到我会这么说,她会心一笑,转头看看我们旁边那张桌子,“那张桌子临窗,我喜欢那里,但你选择了这个位子,我也就跟你坐下了。对咱们两个来说,活着就是冒险,选择就有希望,唯独没有资格后悔。”
“好,既然是命中注定,那我们就互相扶持吧,谢谢你!”我笑了,“起码,我不那么孤独了。”
“彼此彼此”,她看着我,“过了子时我就得走了,我师父今天凌晨三点的火车,你留个电话,我送她回去之后再联系你。”
我拿起桌边挂着的意见纸,写下我的电话,这是多年的习惯,公共场合不念电话号码。
互留电话之后,她从身上掏出一道符,“这道符你带上,三天之内不要近女色,明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把你白天遇到的事都告诉我,其它的到时候再说。”
“放心,女色我就没碰过”,我自嘲的笑了笑,“从高中到大学,只跟一个女孩暧昧过,最后还无疾而终,我是爱情绝缘体。”
“那是之前,从现在开始你会慢慢变成超导体”,她平静地说,“走着瞧吧,今天晚上就会有女孩约你。”
“不会是你吧?”我笑了。
“你觉得可能么?”她站起来,“我得走了,记住我的话,明晚电话联系。”
我没送她,因为我还不想走。从包里拿出那个油纸包,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它出神。爷爷在世的时候,我一直很幸福,他老人家走了之后我就开始不顺了。到底爷爷的死是因为什么?跟着我的邪灵又是从哪来的?这个叶欢身上的封印又是什么?
诸多的疑问,所有的线索,现在似乎都集中到了这个油纸包上。
《无双谱》,每两代人中只有一个能学会,这是多么霸道的学问?一个想法突然闪过我的脑海,难道是因为这书要传给我了,所以爷爷才出事的?
这个想法很可怕,可怕到让我不敢面对。我闭上眼睛,不住的深呼吸,过了很久心情才慢慢冷静下来。事情或许是这样的,爷爷帮着朱二爷办了一件很大的事,但朱二爷没有兑现他的某个承诺,所以爷爷等于是替朱家承担了这个严重后果。他自知大限将至,因而才把我喊回家里,将这本林家的秘籍传给了我。
我得到了秘籍,同时也得到了一个神秘的诅咒,只有我受够磨砺,成为林家真正的传人,这个诅咒才能解开。叶欢是来救我的人,她自己身上也带着封印,只有当我学会林家秘术之后,才可能反过来救她……
前因后果,后果前因,看来我和这个叫叶欢的女孩是一条绳的蚂蚱,互为彼此的因果。我把油纸包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爷爷,孙子等了十年了,从现在起,您没办完的事,孙子替您来办。”
杜小雨走了过来,“我就知道你在这”,她看了一眼叶欢的杯子,“约了朋友?”
“已经走了,你坐吧”,我把油纸包装好,伸手喊服务员来换了一套杯,换了一壶咖啡。
“喝那么多,不怕失眠呀?”杜小雨看着我。
“我对这东西免疫,喝再多也不耽误睡觉”,我说,“你们散了?”
“没有,我不放心,来看看你”,她迟疑了一下,“刚才坐在这里的,是你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新朋友”,我喝了口咖啡。
“是个短发女孩吧,个子挺高的”,她轻声地说,“我看见她了,挺漂亮。”
我心里一动,叶欢所谓的约我的女孩,不会就是杜小雨吧?
“小雨,挺晚的了,回去休息吧,我也得走了”,我站起来准备去买单。
“你送我回去吧,有话想和你说”,她低下头。
“那现在说吧”,我重新坐下,在这里说话总比到外面安全。
杜小雨沉默了一会,“林卓,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看不出来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从我进公司你就很照顾我,他们说你不喜欢女人,所以我一直也不敢太靠近你”,她舒了口气,“林卓,我想辞职了,如果今天再不和你说,怕以后没机会了,你不会笑话我吧?”
“别说了!”我打断她,脑子阵阵发晕,“小雨,你是个好女孩,可我……”,我无奈的一笑,“我是个不吉利的人,你离我远点比较好,对不起,我先走了。”
我不等她说话,掏出两百块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杜小雨噌的一声站起来,“林卓!你给我站住,就这么走了吗?”
第03章 血灵黑巫
我转过来看着她,“还能怎么样?”
杜小雨很受伤的样子,“林卓,从来都是我拒绝别人,没人敢拒绝我,你……你太欺负人了……”
她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一笑,“有那么严重?”
她没说话,冷冷的盯着我,眼神极其复杂,这个骄傲的姑娘似乎真的受伤了。沉默片刻之后,她又坐下了,故作轻松的看我一眼,“你走吧!”
“你没事吧?”
“没事,你走吧”,她轻轻的说。
“嗯,那周一见”,我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虽然没看见,但我知道,杜小雨傻了,因为我竟然真的走了。我不否认,她的确是个很吸引人的女孩,不但人漂亮,气质也好,更重要的是她很会关心人。如果不是今天遇上叶欢,也许我真的难以拒绝她,但我心里也很清楚,若不是我这三天不能近女色,杜小雨也决不会这么直接的约我。
也许她是真的喜欢我,但我没有别的选择,跟着我的邪灵会利用我身边所有的人来干扰我,如果杜小雨也成了邪灵的工具之一,我会觉得很悲哀。
富兰克林说过,身为人类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因为无论你做什么,你都能轻而易举的为自己找到理由。我很庆幸,在欲望和理智面前,我没有寻找一个理由放任自己。我选择了理智,选了相信叶欢,而我命运的改变,恰恰就是从这次相信开始的。
回家之后,我将包放好,换了浴袍走进浴室,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我换好睡衣,倒了一杯红酒,来到阳台上。每天睡觉之前,我习惯到阳台喝杯红酒,看看外面的夜景。夜色下的北京是最美的,最梦幻的,也是北漂一族最不舍的,反正我是这么看。
红酒喝完,醉意微醺,正好入眠,我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卧室。转身的瞬间,我突然发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看了一眼,没当回事,放下杯子,径直回到卧室。
前面说过,传媒圈是个比较邪性的地方,遇上灵异事件非常正常,所以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对这些黑影什么的一般都不在乎了。从术数上来说,传媒,娱乐,风尘这三个圈子极其相似,皆是归于巽属,而在八卦之中巽主无根,为仙佛灵体,所以这三个圈子里的人,很多都有点信仰,为的就是保佑自己逢凶化吉。
以我们公司为例,一百多口人里,大概有六十多个皈依密宗佛教的,二十多个去台湾皈依的,十五六个正一居士,剩下的无信仰人士连同我在内,只有九个人。
这些有信仰的同事,往往都是按部门分布的,通常是部门领导信了某个教,下面的人就跟着皈依。比如两个月前,一个西藏喇嘛来北京收徒弟,我们王副总爱凑热闹,逢大师必须皈依,必供养,那喇嘛一来他赶紧去送了二十万,换回一本皈依证。他这一皈依不要紧,他分管的策划部,人力资源部的大部分人立马跟着改信西藏密宗了,而在不久之前,这两个部门还都是汉传佛教的势力范围。
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种事见得太多了,所以对宗教,对鬼神我都看的比较淡。莫说是一个黑影,就是一个红衣女鬼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估计我也是风轻云淡,处变不惊了。
但这一晚似乎注定不会那么平静,黑影仅仅是个开始。
躺下之后,我很快进入了睡前的朦胧状态,迷迷糊糊中,门外进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看样子像是赶路的。
“咱在这歇会?”提包的问。
“行,那有椅子,去那坐会”,另一个指了指我卧室里的电脑椅。
俩人走到电脑桌前,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桌子上,似乎走了很久,很累似的。
坐了没有半分钟,提包的又站起来了,“咱们快走吧,有惹不起的要回来了,别一会让他们撞上,吃不了兜着走。”
“嗯,也是”,另外一个年轻人看看床上的我,“这哥们也挺不容易的……”
“人各有命,别管人家了,咱快走吧!”提包的说。
俩人没再多说什么,出了卧室,把门给我轻轻带好,生怕吵着我似的。门刚被关上,紧接着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四个人,三男一女,跟刚才那两位不同的是,我看不到他们的脸是什么样的,只能依稀看清他们的影子。三个男人中,有两个身高都将近一米九,另外一个应该不到一米七,比我还矮。至于那个女人,看的最模糊,只能看到她很瘦,瘦的像个竹竿,而且头发很长,长到要托在身后。
四个人走到我床前盯着我看了一会,其中一个男人先说话了,“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今天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那样么?”另一个高个说。
“我也觉的不一样了”,女人的声音很尖锐,仿佛是鸟叫一般,“老大老二,咱们不能等了,动手吧!”
“十年了,咱们办了那么多次都不成,这次就一定能成么?”老大担心,“慎重点好,再等三天。”
“我看不能等了”,老二凑到我身边看了会,“你们看,他头上的光快出来了,这肯定是有人在帮他。光那一个黑大个就够咱们受得了,要是再给他来一个帮手,咱这事肯定就办不成了。依我看,趁现在黑大个还没回来,咱们立即动手,怎么样?”
“好!”女人看看老大和那个小个子,“就这么办吧!”
老大没说话,似乎有所顾虑,小个子一看,走过来拉起老二,“二哥,那黑大个咱可惹不起,每次你们都说是办事的好时机,结果呢?别看他平时不出来,可哪次咱们真要办事了,他不跳出来救这小子?”
“那你说怎么办?”老二不高兴了,“等着他头上的光出来?那时候咱们谁还能治得了他?”
“再等三天”,老大发话了,“黑大个最多还能护他三天,三天后他一走,这小子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十年都等了,就差这两天了,咱们不能脑子一热坏了大事!”
老大一锤定音,老二老三都闭嘴了,小个子这下高兴了,“大哥,我就说你英明,办事就得听你的!”
“哼,马屁精!”老三不屑的说。
“那既然这样,咱们就先走吧”,老二说,“再过一会黑大个可就回来了。”
老大点点头,“走吧,白天再来盯着他。”
三个男人转身走了,那个老三却没走,她把头发整理了一下,俯下身冷冷的看着我,“哼,小子,走着瞧,不信拿不到你身上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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