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我坐起来,翻身跳下会议桌,接着把她抱下来放到椅子上,握住她右手,同时按住她后心,默念清心咒。
“……九天太白,降心伏魔,妖邪丧胆,退避六合,急急如律令!”
念了几遍之后,李小宁呻吟了一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我……好累啊……”
我没理她,将咒语又念了几遍,巩固一下效果。
这时她意识清醒了,“林卓,怎么是你?”
我松开她,闭目精神,调整气息,现在还不能说话。
“我这是怎么了?”李小宁突然回过味来,看看自己的的衣服,又看看凌乱的桌椅和满地的文件纸,“这……这怎么回事这是?”
这时我的气息也调匀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她,“你中邪了。”
“中邪?”她呆住了,“我……我怎么……刚才那个是……是鬼吗?”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我问。
“刚才开会的时候,我看到有个女人从门外进来了,她穿着打扮像是民国时期的宅门太太”,她停下来想了想,“我还纳闷,以为是来试镜的演员,所以就呵斥了她几句。没想到她直接冲我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的,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最近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古玩珍品之类的,跟唱戏有关的?”我看着她。
“唱戏的东西……”她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哦对了,前天路总送给我一套戏服,说是清末民初的名角牡丹红用过的。”
“戏服?你说的行头?”我一皱眉,“路总干嘛送你那个?”
“是一个客户送给路总的,他不想要,又不好意思拒绝,就收下转手送给我了”,李小宁脸一红,“我喜欢收藏这些比较文艺的东西,像这样的行头很有收藏价值,所以就收下了。”
“小宁,你说实话,是不是穿着这戏服……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很聪明,一听就明白了,“昨天晚上喝多了,一个老朋友是戏曲评论家,也是个收藏家,他听说我得了那行头,所以……”
“我知道了!”我尴尬的打断她,“小宁,你回去之后呢给那行头恭恭敬敬的磕几个头,焚香祷告,跟人家牡丹红道个歉。梨园行的人对行头看的比命都重,那代表的是戏,是艺,容不得世间尘埃去污染。你昨天晚上玩的有点过分,人家牡丹红不愿意了,所以来找你了。”
“啊?那她会不会黏上我?”
“应该不至于,你回去道个歉,以后珍惜那行头点也就没事了。”
“这行头我不要了”,她有点害怕了,“我把它送人总行吧?”
“就算是送人,你也得先跟牡丹红道歉。不然的话,她恢复过来之后肯定还去找你。”
李小宁愣住了,良久之后她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林卓,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我一笑,“举手之劳而已,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坐在这别动,一会让我你部门的人来接你。这样出去的话,以后你这面子上不好看。”
“没想到你还懂这些……”她不敢相信似的,“那什么,你辞职不会是准备做这个吧?”
“哦,这个怎么啦?”我看她一眼,“很丢人么?”
“不是不是”,她赶紧纠正,“我的意思是,万一以后我或者我朋友们再碰上这样的事,可以找你吗?”
“北京有那么多厉害的高手,我就不信你没有认识的”,我笑了,“行啦小宁,你在这待着吧,我先走了”,我起身走到门口。
“哎,那我当你答应了啊!”她喊道。
我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开门走出会议室。
外面走廊里三三两两站着不少人,杜小雨不让他们靠近,都远远的站着等热闹。
“林哥,怎么样了,你没事吧?”杜小雨关切的看着我。
“哦没事了”,我看看走廊里的那些人,冲着一个高个女孩一招手,“哎,小周你过来一下。”
小周就是李小宁的秘书,听我唤她,她赶紧跑过来,“林哥,您说。”
“你去倒一杯温水来。”
“哦,好的”,小周动作麻利,很快从旁边的办公室里端来一杯水,“林哥,给您。”
我接过来,掐剑指在杯子上空画了一道安神符,接着轻轻一拍,还给小周,“拿起去给李总喝了,等她觉得困了就扶她回去休息,别送她回家,今天晚上让她去朋友家里住,实在不行去宾馆,明白吗?”
“明白!”小周点点头,“那明天呢?”
“过了今晚,她去哪都行”,我看看其他人,“都回去干活去,别怪我没警告你们,今天的事你们谁也别说风凉话,那位可还没死心,惹不起李总了,未必惹不起你们。”
这话特好使,众人一听立马不笑了,一个个都溜溜的回去干活了,走廊里顿时一空。
我看看小周,“行了,进去吧。”
杜小雨等她进去了,轻轻把门带好,“林哥,你累不累?”
“不累,我得去找张巍,你也回去忙吧”,我转身要走。
她拉住我,“林哥……”
“怎么了?”
“不让我辞职,你自己却辞职,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她忍不住问。
我笑了,“你想那么多干嘛,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放心吧,就是做传媒做累了,想换个活法而已。”
她不太信,“不是为了她?不是因为我?”
我一指那门,“她?别逗了你,我和她又没什么事。至于你,那更是没理由,我有什么可躲你的,你对我那么好。”
她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不是为了我就好。林哥,不管你在不在这里,我对你都是一样的……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们好好说说话,行么?”
我想了想,“改天吧,今天晚上还有点事。”
她似乎有点失望,“那好吧,回头等你方便了再约。”
我笑了笑,“好,那我去找张巍,你赶紧去忙你的吧。”
其实不用我找他,张巍早早的就在走廊口那猫着了,见我过来了,他一把将我拉了过来。
“你怎么藏这了?”我好奇的看着他。
“嘘……”他看了看杜小雨的背影,“你小子可真够傻的,小美人相约你都不给面子,够狠的呀你!”
“说正事,不是说有话跟我说么?”
“我现在说的不是正事么?”他一拍我肩膀,“林卓啊,你说你都这么大了,至今单身一人,你不会真是弯的吧?”
我笑了,“放心,我比你直多了,有事说事,别闹了!”
“哦,那行,去我办公室谈”,他说着意犹未尽的又看了看杜小雨的背影,“你瞧小雨那身材,多棒啊,你这家伙,真是暴殄天物啊!哎……”
来到办公室,他从桌子抽屉里掏出一个信封往我面前一扔,“拿着,老三给你的。”
“三爷给我的?”我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人民币,“这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张巍看着我,“办事拿钱,天经地义,你救了李小宁一命,不该收个红包么?怎么着,是不是嫌少?没关系,我这就给老三打电话,你说多少就多少!”
“呃不是”,我放下信封,拉过椅子坐下,“这事有点意外,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红包。你跟三爷说声,心意我领了,这钱我不要。”
“你傻b啊你!”巍哥骂道,“这阴阳先生哪有白干活的?老三给那些什么大师伍子的一出手就是十万二十万的,给你才一万块,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拿着走人,甭废话,老三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钱你要是不要,万一以后他要是有事找你还怎么开这个口?”
我看他一眼,“不是我傻,是这事真的用不着,要是三爷找我办大事,那我绝对不客气。可这次的事真的不值得,三爷对我不薄,公司有小事我来帮个忙还要收钱的话,那我也忒不够仗义了吧?”
巍哥无奈,“得得得,我说不过你,我跟老三说!”
电话一通,他立马换了一副无比乖巧的口气,“喂,姐夫呀,忙着哪……哎哎哎,好,我直说,那个谁啊,林卓不要那钱,他说是小事一桩,不值得……我劝了呀,可他不听……哦……行行行,我知道了,姐夫您放心,我肯定办好……好的好的,您多注意身子啊,我先挂了啊。”
我扑哧一声笑了,“平时那么能耐,老三老三的,一打电话你就现了原形了。”
巍哥并不在意,“没办法,姐夫嘛,总得照顾着人家的面子。说正事,老三说了,这钱主要不是因为李小宁,他在广东不是不顺么,你提醒他的那句话他说一定注意,这钱呢你也务必收下,要是嫌少,你开个价,要多少让我给多少!”
“三爷真那么说的?”
“当然是真的”,巍哥拿起信封塞到我手里,“拿着吧你,嫌少的话我再给你加十万,够不够?”
“太多了”,我看看信封,“做什么了呀就一万块……”
“行了吧,他睡个嫩模一晚上都给个万八钱的,给你这点不算多”,巍哥笑着说,“哎,正事说完了,说说杜小雨吧,你俩是不是那什么了?”
我看他一眼,收好信封,“跟三爷说声,这信封我收下了,就这么着吧,我得走了。”
“哎别介啊你”,他赶紧拉住我,“杜小雨的事你还没说呢,你对她到底有没有意思?别怪我没提醒你,公司里瞄着她的人可不少,别回头你丫把肠子都悔青了。”
我瞥他一眼,“巍哥,别怪我没提醒你,杜小雨你可别打主意,她会让你死的很惨!”
第21章 耳报神
巍哥楞了一下,“靠,你想哪去了,哥们外面俩姑娘,家里一个母老虎,微信上还有一群小炮友,再来一个我这身子骨还要不要?我是为你考虑,人资的老曹,还有那王二胡子,咱们制作部的小高他们可都盯着杜小雨呢,这不是为你着急吗,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还!”
“盯就盯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笑,“她只是我朋友,前属下,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操什么心哪?”
巍哥看了我一会,“我说你这才离开公司几天哪,怎么说话都变了,那么牛气……人家小雨配不上你怎么着,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你刚走那会,她来上班没看到你,人家可掉了好几天的眼泪呢,你小子有没有良心,难怪你这么大了还单身,活该你!”
我站起来,“行了巍哥,我错了,这阵子忙,等忙完了我就约杜小雨吃饭,行不行?”
“哎,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呀,你俩要是成了,我可得算媒人,等以后你们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得做干爹……哎你不是会算么,你算算看杜小雨能不能生个女儿,那样的话咱还能定个娃娃亲……”,巍哥就像一只快乐的苍蝇,再好吃的食物也不能束缚住他那颗跑题的心。
虽然他唠唠叨叨,但,我们爱这只苍蝇。
回到家里,我把信封往桌子上一放,看着它发呆,不过是赶走了一个怨灵,提醒了路总一句话,就得了一万块,这事想起来怎么就那么梦幻呢。
在公司的时候,每天拼死拼活,日夜不分的操心受累,一个月下来连奖金算上也就一万左右。猛然间钱来的容易了,我反而是有点猝不及防了。不过想想爷爷当年的经历,这点事似乎也不算稀奇,风水师不是谁都能做的,有的人做梦都想吃这碗饭,可老天爷偏偏不给他那个命。而一旦被老天爷相中了,让你做风水师了,那你也只能做这个了。
闭关这几个月,虽然我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但身体却比之前好了很多。为什么呢,因为生活相对规律了,传媒之所以号称是青春饭就是因为这行的作息极其不稳定。如果在三十三岁左右还没混到中层领导的话,那基本就要开始为被淘汰做准备了。两年的传媒圈混下来,我的身体素质直线下降,是名副其实的用命换钱。
这也许就是叶欢所说的,我天生就是吃风水这碗饭的命,做别的,甭想混的好。就算一段时间内看着挺不错的,实际上也是在同比付出更大代价之后换来的虚假繁荣。
不管怎么说,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反正我心态很好,全然不会像很多初入行的风水师一样去担心。爷爷说过,做风水师的人,第一笔红包最好不要太多,不然的的话会把心弄浮躁了。现在想想,他那些年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提醒我,生怕我以后心太高了。
“爷爷,您放心吧,一万块对我来说不算多,一百块对我来说不算少”,我喃喃自语,“孙子明白您的苦心,低调者德重,厚积者薄发,我不会忘了自己的根本的。”
说完我把信封随手扔到一边,打开《无双谱》,继续研究起来。奇怪的是,现在再看书,已经没有了闭关时的感觉。五玄经以及后面的阵法,符箓,道术和灵符等我已经基本都掌握了,本想温故而知新,但温了一会之后才发现,真的不能再看了,因为看不下去了。术数和其它学问不同,严格来说它不能算学问,而是一种神通。修神通的关键是归置妄心,打开束缚,所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术数属于道的范畴,掌握了其中诀要之后,就要学着放下,只有这样才可以灵变通神。
所以这两天,我干脆不看书,每天只吃午饭,其余时间都用来打坐练功了。林家秘传的这套内功很神奇,效果非常明显,算来从闭关到现在练了不过四十多天,但我的身体中的内气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底,可以用来修符了。
叶欢曾说,南派道教中,一般人刚入道时修符多用祖灵结煞。奏职奉印之后,内功至少修炼一到三年,然后才可以用符。林家的这套功法很像南派的,但用法则大不相同。
符箓之学,首推龙虎山,龙虎山的符用的是三种煞,分别是天罡煞,涌泉煞和肘后煞。俗话说,刀不用钢不快,符不结煞不灵,指的就是这三煞。但林家用的符则不同,用的不是三煞,直接用灵气成符。这种符很特殊,对修符之人的天资要求极高,用爷爷的话说是百万中不得其一,但是用起来相当厉害,远非普通符咒可比。
两天后,叶欢回来了,进门说给我带来两份礼物。
“礼物?”我挺好奇的,“怎么想起送我礼物了?”
“你帮我破了阵,我自然要谢谢你的”,她一笑,拿出那块凤凰金令放到茶几上,一把拉过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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