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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在场众人没有人说出来,但是在内心中却瞬间就做了评价。
索伦完胜卮尤。
他们甚至后悔自己的耳朵竟然没有放空,而是先听了卮尤那一首曲子,使得自己的心神不再纯粹了。
而此时,最最后悔的当属归行负了。他后悔自己的那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如果,没有索伦的这首曲子,那么他这样过奖卮尤还没有什么。
而索伦这首真正的天籁之音响起之后,使得他之前对卮尤的评价,显得那么的庸俗,那么地趋炎附势。
美妙绝伦的音符,继续飘荡在空中。
在场所有人,已经彻底放空了内心的一切,完全任由美妙音符的指引,拖拽着他们的灵魂飘荡在空中,摇来晃去。
这其中就包括的归芹芍,她再一次闭上美眸,抛开一切偏见和敌意,享受着索伦的演奏。
整个人的心灵,仿佛也被这音符勾到窗外,飘飞到空中却感受漫天的月光,又飘飞到百里之外的怒江,感受哪里的潮水澎湃,最后随着怒江潮水,流入大海始之中。
真是太,太美妙了。
在场众人,唯独卮尤世子,面孔彻底色变!
尽管没有任何裁判,但是……在听到不到十个音符后,他就深深地知道,他被秒杀了,他彻底输了。
而且,还被索伦冠上了炫技和艳俗的名头,这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打击,尽管索伦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而此时,卮尤也终于知道,为何拜伦大修士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了,尽管自己很多时候表现得比卮宁还要好,但是从拜伦老师眼中很少得到赞赏。
而且,拜伦大修士被派遣到卮都的时候,卮尤也第一时间千里迢迢去拜见,然而对方的态度却非常冷淡,仅仅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将他送了出来。
而且,这一两年内,他给拜伦大修士写了很多信,大多是艺术感悟,还有让他指点自己的新作品。
然而,这些信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拜伦大修士,最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这种炫技的艳俗派,他觉得用这种方式博得眼球,吸引目光,实在是太急功近利,或许会成为一个高明的琴师,但永远也成为不了艺术大师。
而索伦这种曲子,一演奏出来的瞬间,立刻就能勾动人心灵的那根弦,让人与之颤动共鸣。
这正式拜伦大修士,最最欣赏,最最崇尚的。让音乐在你的心中响起,而不是耳边。
……
时间仿佛很漫长,又仿佛很短暂。
几分钟后,索伦的演奏完毕。依旧和之前的经典名曲一样,尽管演奏已经结束了,但仿佛无数的音符依旧如同精灵一般,漂浮在空中,久久无法坠地。
所有人的精神也依旧如同被托在半空中,久久无法落下。
等到心中的音符也完全安静下来之后,场内依旧是一片静寂,众人面面相窥。
因为,他们不知道要不要鼓掌。
刚才卮尤演奏完毕了,他们报以雷鸣一般的掌声。
而现在,索伦的演奏则完全不是一个境界上的,两首曲子完全是天壤之别的。
那么,此时对索伦的表演进行鼓掌,仿佛就是一种亵渎了,仿佛这掌声就变得无比之廉价了。
而刚才拥护卮尤世子对索伦进行人身攻击的那几个贵族女孩,此时已经完全改变了立场。
尽管,她们根本说不出来索伦的演奏究竟好在哪里,但是从内心的直觉可以清楚感觉到,索伦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索伦的战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你跟我比情怀,那我就跟你比技巧。你跟我比技巧,我就跟你比逼格。一首千年名曲,把你卮尤自创的艳俗曲子,秒杀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索伦伯爵,这首曲子是你做的吗?”卮尤问道。
索伦问道:“你之前听过吗?”
卮尤摇头,他当然不会有听过。
索伦没有回答,你没有听过,也没有人听过,那就是我做的了。
最终,还是归行负打破了沉静道:“我现在,终于明白贤侄在王城学院中,是如何震惊四座的了。”
接着,有一个贵族女孩道:“索伦公子,你当时在王城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呀?”
“命运。”索伦道。
“那你现在能再演奏一次吗?”那贵族女孩道:“我们真的是……很想很想听。”
索伦当然不会答应,微笑中带着淡淡的疲倦道:“抱歉啊,我所有的精神和心力,都在刚才的一曲中耗尽了。”
“哦,那太可惜了。”那个贵族女孩道:“你,你是我见过最最优秀的音乐家。”
拜托,你刚才还是卮尤世子的粉丝,把索伦说得一无是处,这么快就叛变了不好吧。
归行负饮下一杯酒,朝着大家道:“听了今夜之曲后,我是三月不知肉味了。好了,大家继续入席吧。”
然后,归行负亲自将卮尤世子迎到席位上。
卮尤面色很不好看,本来想要直接离去的,因为实在太丢脸了。不过,若直接离去的只怕更加丢脸。
接下来,在场宾客又开始饮酒吃宴,稍稍不同的是,许多女孩的目光已经开始流连在索伦的脸上了。
此时,她们觉得索伦这种漂亮得几乎有些妖气的面孔,也非常非常扣人心弦啊。
看上去娇弱,神秘,再联想他悲惨的遭遇,实在让人怜惜啊。而且,找一个长得比你还要漂亮的夫君,带出去也能羡煞旁人吧。
……
酒过三巡,让索伦演奏带来的冲击力渐渐淡化。
归行负谈起了正事,问道:“贤侄,如今你的天水城已经被叛军贼子占据,你可有何打算?”
索伦回答很泛泛,道:“励精图治,东山再起,夺回祖宗基业。”
归行负道:“众所周知,没有你父亲当日仗义执言,慷慨相助,我归行负早已经浪迹天涯,一无所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如此天高地厚之恩。你需要叔父做什么说出来,当着在场贵宾的面,我若有任何推脱便天打五雷轰。”
这话一出,所有人纷纷赞赏,归行负义薄云天。
然后,归行负就等着索伦开口,不论是借兵,还是借钱他都能接下来。
索伦道:“多谢叔父厚义。”
他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因为火候还不到。
归行负又倒了满杯的酒端起来,朝在场所有人,慷慨激昂道:“在座的有王室贵人,也有王国诸侯与贵族。我恳请大家与我一道上书国王陛下,斥努尔丹等人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义不容辞!”在场的诸侯和贵族,纷纷大声喝道。
当时归行负的城主之位被夺去的时候,索隆伯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络王国诸侯上书国王,逼迫王室不得册封归行仇。
而归行负,此时便是效仿方式索隆伯爵所为了。
然而,今日不同往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索隆上书国王阻止册封归行仇,完全是当务之急。一旦让王室册封归行仇,那便彻底大势已去,无法挽回。
而今日,所谓上书国王,将努尔丹等人判为乱臣贼子,完全是不痛不痒,口惠而不实。
接着,归行负道:“接下来,我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出兵天水城,帮我贤侄夺回领地。”
这话一出,如同雷霆,所有人彻底被震撼了。甚至索伦,心脏也颤了一下。
这,这是真正的义薄云天啊,这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啊。
哪怕当年的索隆伯爵,也没有直接出兵帮助归行负夺回城主之位吧,而此时归行负,竟然直接当众说要出兵帮助索伦平叛。
在场所有人,望向归行负的目光,完全充满了钦佩。此人之义,整个王国无出其右。
而唯独索伦,很快冷静下来,深深感觉到归行负此人心机之深,胸怀之险。
此人厉害啊,真正厉害啊。
他的言语和索伦的琴声很类似,一下子就刺穿所有人的心防。
如果索伦心机没那么深的话,此时保证已经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直接出兵,帮你夺回天水城啊,你还想怎么样?
然而索伦,却深深知道这言语背后的陷阱,归行负用心之险恶。
首先,临海城南下前往天水城必须经过怒江,而最近的吊桥已经毁掉了。想要出兵就必须绕路红叶城,而红叶城主和归行负是生死大敌,又怎么可能让他借道?
那么,想要出兵天水城,就想要先修好吊桥。
而这座吊桥,之前耗费了无数人力,足足近一年才修好。这次,最快也要半年多吧。
而半年以后还没有等到吊桥修好,王室早就出兵帮助索氏平叛,并直接驻军再也不走了。
而且,就算红叶城主肯借道了,归行负亲率一万大军进入天水城平叛,那又怎么样?
他只要和努尔丹,索汗衣等人演一场戏,打个十来天,然后装作大败而归就可以了。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挑不出归行负半点错处。
人家为了报恩,已经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了,你索伦还想怎么样?
所以,此时索伦假如没有那么聪明绝顶,又或者内心没有那么阴暗,就会立刻就掉入归行负的陷阱之中,再也爬不起来了。
所以,这是一场心机之战,只要智慧上差那么一点点,就一败涂地。
当下,索伦立刻离席而出,朝着归行负拜下道:“多谢叔父天高地厚之恩。”
顿时,归行负目光一缩,心中暗道:“此事成矣,终究是黄口小儿,不成气候。”
但紧接着,索伦慷慨道:“夺回天水城乃是索伦义务,又怎敢假借叔父之手。让叔父为了我而损兵则将小侄于心何忍,又哪有面目去见索氏列祖列宗。”
索伦目光又望向了艳绝人寰的归芹芍,眼眸热烈道:“小侄此次前来只为一事,那就是履行和归芹芍姐姐的婚约,正式迎娶她入门。”
说到此处,索伦热泪盈眶道:“这也是家父临终之前遗愿,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便是索氏无后。所以刚刚继承爵位后,小侄便千里迢迢,九死一生来到临海城,履行婚约。”
而后,索伦单膝跪下,朝着归行负道:“叔父,在这里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我恳请您将归芹芍姐姐许配给我,我一定会疼爱她一生一世,保护她一生一世。”
这话一出,归行负心脏猛地一抽搐,几乎一口血要喷出来。
“好毒的小贼,好狡猾的小贼。”
这小贼,竟然一不借兵,二不借钱,而是直捣黄龙,直接要求和归芹芍完婚。
他小小年纪,哪来这么深的心机啊。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归行负答应他什么都是虚的,不论是借兵,甚至出兵,都是虚的。
唯独将女儿嫁给他,是实的。
因为,一旦将女儿嫁他,就是联姻了,就再也割裂不断了。
他归行负这么费尽周折到底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阻止索伦和归芹芍的婚约。
归行负是谁的人?是卮离的人,他看中的女婿是凌傲,此人很快就要成为卮离王子的侍从了,未来会成为天下武将之首。
所以,千方百计也要割裂和索伦的关系。而此时,索伦竟然提出要和归芹芍完婚,这岂不是要人老命吗?
然而,此时当着无数宾客的面,他归行负可以拒绝吗?
当然不可以,你拒绝了你就是忘恩负义,你就是狼心狗肺。
人家当时索隆对你天高地厚之恩,现在索伦不要你出兵,仅仅只是履行婚约。你还推三阻四,你归行负就是无耻小人。
顿时间,归行负直接被索伦戳中命门,答应不得,也拒绝不得,还拖延不得。
因为索伦充满真挚的目光正望着他,在场所有人充满期待,甚至淡淡质疑的目光,也望着他。
全部等待他的回答。
接着,索伦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心形琥珀挂饰,双手朝着归芹芍奉上道:“芹勺姐姐,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礼物,是按照心脏比例做出的。”
索伦将琥珀挂饰,对着灯火照射。
琥珀挂饰内,有一个无比精细美妙的雕刻人影,真是归芹芍,完全巧夺天工。
光线透过琥珀,顿时归芹芍的美丽身影,变成一道光影出现在外面夜空中,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芹勺姐姐,嫁给我吧。”索伦声音微微颤抖道,仿佛掏心肺腑。
顿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归芹芍脸上。
而归芹芍,一时间完全心乱如麻,甚至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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