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火箭抛射上城头,射中涂抹泥浆的挡箭板,发出“咄咄”声响,更多火箭射落空处,在残雪地面嗤嗤燃烧,有士卒中箭衣服烧了起来,惊惶惨叫。
城头响起此起彼伏的号令声。
“放!”
“沙子,灭火!”
呼啸的箭矢漫天飞舞,城上城下,关键时刻,开弓射箭拼得尤为凶狠。
牛伙长眼见着庞然大物攻城车,只有五丈余即将靠近城池,他与另外三名机灵士卒,顶着盾牌,提起小木桶,弓着身子从挡箭木板后,冒着火箭冲去木柴堆边。
却不立即就泼洒猛火油,顶着盾牌,蹲伏地上。
负责望风的什长,见城下敌骑轮换着射完最后一波火箭,开始射出正常箭矢,赶紧给出信号。
牛伙长与三人按两人一组分开,迅速把墙垛下射在木柴堆上的火箭,用木桶里的细沙扑灭,揭开最后一个木桶上的木板,捞起桶内泡着的布条,就这样散开了搭在木头上,把剩余的猛火油泼洒在木头上。
四人顶着盾牌往两边手脚并用跑开。
“嘭”,攻城车撞在城墙上,发出巨大震响,三道人影顶开厚重泥浆潮湿棉絮,从攻城车上居高临下跳到墙头,三团寒光在空中舞开,水泼不进。
而他们身后的棉絮口子,又落了回去,把些许破绽,覆盖得严实。
“火箭!”
“等等!”
牛伙长和易尚延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挡箭板后等着号令的士卒,忙不跌把数支火箭射向木柴堆。
跳上城头的三人没有拨打到箭矢,却听得城墙下方“轰”一声火光大冒,火焰腾起三尺高,三人没有惊慌,舞着刀剑往两边城头一跃。
牛伙长声嘶力竭吼道:“放箭!射!”
他也知道计划出了纰漏,攻城车上一次跳下三个炼体士,北戎人把攻城车保护得太严密,他让放火箭的命令,下得早了,他只能错将错着,招呼士卒们用弓箭攻击。
左右城头各两伙士卒,现在都归属于牛伙长指挥拒敌,听到号令,闪出挡箭板,对着跳到城垛上的三人一顿乱箭射去。
而城下的北戎骑卒,自从攻城车靠拢,便散开停了对着此处城头的射箭。
以免干扰从攻城车跳下来的自家人。
易尚延内心叹了口气,把手中火瓶塞进木桶的细沙内,抄起大弓,也跟着士卒们闪身而出,一箭射向六丈外在城头舞剑格挡箭雨,单独站立的那个高个炼体士。
现在这情况,必须尽快先格杀,或驱赶三名北戎修者下城头,再论其它。
否则等木柴上泼洒不多的猛火油燃烧殆尽,凭着木柴本身燃烧的火焰,可挡不住从攻城车上源源不断跳下来的北戎士卒疯狂冲击,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高个炼体士手中挥舞大刀,把箭矢打得乱飞。
他足下用力,在城墙上一踩,如一头大鸟扑向下方四丈外射箭的士卒人群。
听得一声不同寻常的弓弦响,高个炼体士身躯扭动,往下方急坠去,手中的大刀更是一顿紧舞,“砰”,火星四溅,精铜箭矢被击落。
高个汉子挥舞的刀幕,出现了片刻的空隙。
一支快若流星的箭矢,夹杂在箭雨中,穿过刀幕边缘,从正面射中刚落地的高个炼体士心窝处,高个炼体士满脸惊恐,“噗噗”声中,顿时浑身插满箭矢,整个人刺猬一样踉跄后退。
“噗通”,拌倒在熊熊燃烧的火堆里,溅起火星无数。
“贾兄!”
另外两人惊呼,南蛮子本来就守城的炼体士不够,还把两个炼体士弓手安排一处,真是奢侈得让他们始料不及,两人怒喝一声:“杀!”
双双杀向跳出来的易尚延,剑光过处,避让不及的士卒们纷纷倒地。
什么长矛、砍刀,统统一削两断,锐不可当。
城头顿时有些乱套,牛伙长在另外一头大吼:“排弩!排弩呢?快他娘的推出来啊!该死!”两个排弩手中了火箭,正自顾不暇。
易尚延把大弓往身上一套,拔剑冲了上前,喝道:“退开,都退开!”
对上穿黑袄穿灰袄两人,三人以快打快,剑光霍霍,士卒们不敢再射箭,连滚带爬往远处跑,留出空地给交战的三人。
牛伙长亲自推出排弩,犹豫一下,把方向对准攻城车,再有北戎高手从攻城车跳出,两座排弩交错发射。
常思过握着黑木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上前几步,在周围士卒的注视下,拉弓对着纠缠一堆的人影一箭射去,毫不拖泥带水。
穿黑袄男子一闪身,箭矢擦着耳畔过去,吓得他脚下一滞,落后了一步。
又一箭对着面门射来,男子大怒,这般近的距离,稍有闪失就麻烦大了。
他挥剑急挡,朝对面射箭的黑大个冲去。
本待是想合力解决背弓男子,再腾出手收拾真元境弓手。
既然黑大个急着送死,碍眼的苍蝇一样,那么先成全了他也无不可。
“砰”,长剑击碎箭矢,男子能感觉箭上附着的力道,并不如何大得出奇,也就真元境后期修为,心下略微鄙夷姓贾的死得窝囊,被一个小家伙钻了空子,死在士卒乱箭之下,传回去,名声都毁了。
斜着大步一跨,避开排弩的正前方向,掠近离弓手不到丈余。
忽地,男子发现视线中失去了黑大个的身影,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迅速闪身,手中的长剑往左侧急挥。
“小心啊……”
同伴提醒已迟。
一支箭矢从贴近身后六尺外射出,弦响箭至。
“噗”,男子右侧后心中箭,剧痛歪倒之际发现那黑大个是出现在他右侧,他的判断出现致命失误,箭矢入背,才发现自己仍然错得离谱,
那家伙隐藏了修为,是一个固本境修者,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贾兄的憋屈,他算是亲口品尝。
苦不堪言,痛彻心扉。
常思过冷冷注视着往侧面倒下的对手,冷声道:“抓活口!别放箭!”这一箭,射穿男子肺叶,使其丧失战力,却还不足以致命,留着活口更有价值。
牛伙长吞了吞口水,忙跟着叫道:“别放箭,别放箭!”
他没怎么看清,常先生是如何突然拐去黑袄男子的右侧后面。
但是抵近了,剑锋可及的范围,射出面不改色的一箭,让他心惊肉跳,太狠了。
对敌人狠,对自己同样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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