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数丈,常思过的天眼术探到那叫老熊的巨汉,正截住穿深灰长袍的黄天,在近身搏杀,缠得黄天脱身不得,险象环生。
他毫不犹豫弯弓搭箭,对准巨汉。
箭矢出弦的瞬间,却是突然射向背对着他往侧面闪动的黄天。
一团雾气突兀出现,把飞射的箭矢给撞击偏移方向。
风起雾涌,前方的两人消失无踪。
常思过取箭在手,小心后退,有珠子空间,只要心念一动箭便到手,很是方便,口中叫道:“黄兄,那女人冒充你诱我上当……”
他刚才匆忙间也差点没有分辨出来。
雾气干扰,朦胧模糊,只看衣袍背影有几分像,是他无意中发现那像黄天的身影,长袍下,露出一小截蓝色绣花鞋,露了马脚,他记得黄天穿的是一双黑色布鞋。
话没说完,猛然转身,对着后面斜下方一箭射去。
“砰”,四丈外,一道身影仓促挥剑击挡快若流星的精铜箭矢。
就这一耽搁,常思过已经迅猛扑去,他盯住了那穿道袍的汉子。
果然是前面行计诱惑他出手,后面潜伏准备偷袭。
很老套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戏。
雾阵中蛇鼠一窝三人,都被这只能够反套路的黑螳螂,和狂轰攻击阵法的黄天,弄得焦头烂额,特别是控制雾阵的女子,都要怀疑困在阵中的两人,有商量过如何对付她的缠雾阵。
太难应付!
名叫影蛇的女子,好不容易利用雾气,干扰那支射向她后背的箭矢。
再要救援被攻击的枯鼠,她有些无能为力,特别是此时阵法被黄天用大威力法器,攻击得随时可能崩溃,她必须稳住阵法。
“老熊,左下九丈,速去救援枯鼠。”
女子传音指使老熊前去增援,她却悄然往上方升去。
常思过收了弓箭取出长刀,扑到近前,却见右胸殷红受过伤的中年汉子,把击落箭矢的短剑对他一抛,那剑绽放寒芒,在雾气中化作一片硕大剑影,对着常思过脖颈、胸腹要害猛刺。
“御剑术!”
常思过忙停步,挥刀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
砰砰几下,立刻便察觉这唬人的剑影陡具其形,竟然被他绞得粉碎。
那柄飞击的短剑与他的刀一碰,退去丈余,游走着寒芒吞吐。
他有些拿捏不住这种没见识过的剑术,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就这么点能耐?
他看过的典籍、游记,不管是山下还是山上,对御剑术都形容得非常厉害,非高手不能为。
就这么一耽搁,道袍汉子已经快速退往远处雾气中。
突地有无数黄沙颗粒飞舞,那处雾气剧烈翻涌,道袍汉子中了黄天的埋伏。
与常思过对峙的飞剑一颤,猛然掉头往那处飞去。
常思过心念一闪,足心地窍气息喷涌,脚下如踩实地,撵尘三步配合飞行术,使得他的速度在刹那提升到极致,一刀劈去。
堪堪击中剑柄,把飞剑击得翻滚往下,打断飞剑去势。
接连几次在空中腾挪折转,每次都能用刀子磕碰到想要返回去的飞剑,阻挡短剑回到道袍汉子手中去。
那处雾气中传出道袍汉子气急败坏的怒吼:“影蛇,你要见死不救吗?”
“哈哈,你就安心地去死吧,那婆娘把你卖了,你这头老鼠子一点不精明,还在傻傻地帮别人数钱。还有断胳膊老熊,别走啊!”
雾气中,传出黄天的嚣张大笑。
常思过感觉身周的雾气在变得稀薄,他的天眼术也随着往外扩张,能探查到更远距离,他运用撵尘三步,在数丈范围移动,用刀死死压制住那柄灵巧的飞剑。
视线探出二十余丈,“看到”巨汉模糊的身影正往斜下方遁逃。
大难临头各自飞,人之本性,何况一窝强盗?
不过片刻,此处山峰间的浓厚雾气消散一空。
空中翻滚着一团五丈方圆的黄雾,被困其中的道袍男子还在左冲右突地坚持,怒吼连连,控制缠雾阵的女子早就了无踪迹。
随着一声惨叫戛然而止,常思过一刀劈落陡然停顿住的短剑,忙跟着往下方飞去,伸手摄取失去控制翻落的短剑,他对这剑很是好奇。
那团黄雾一收,显出黄天凭空而立的身影。
那个鼠须男子左胸有一处拳头大的创伤,翻滚着往山谷下方掉落,其身上的物品,已经被黄天收刮一空。
“总算是收拾一个,要不然这一仗亏大了。”
黄天深灰长袍下摆破了两处,脸色有些发白,他看到常思过手中把玩的短剑,试探笑道:“常兄,把那短剑,能否兑换给我?”缓缓往这边飞来。
常思过翻来覆去用几种方式查看,他看不出短剑的好坏,只觉得这剑薄得有些过份,比常见剑器薄了近半,锋口纸片一样,非常坚韧。
他阻挡飞剑时候连劈那么多下,没在剑刃上留下丁点缺口印记。
“哦,黄兄想要这剑?”
常思过见黄天在三丈外停下,没有立刻答应,问道:“能否说说,这剑有什么特殊?常某只觉得那人,使得不像是御剑术。”
黄天奇怪地看了常思过一眼。
霸气宗的外出修士,这点见识都没有?还是故意考较他?笑道:
“那头枯鼠使的是取巧法子,有武夫的驭器法子掺杂其中,算不得真正的御剑术,我刚刚从他身上,搜出一卷驭器残本,若是常兄喜欢,可以换给你。”
常思过很干脆地把短剑往袖口一收,作势收进须弥袋内,其实是直接收进了珠子空间,被强盗一语道破两人身上都有须弥袋,再隐瞒便没必要。
黄天这家伙故意不说剑特殊在何处,那他也不能上当被人当傻子耍了,笑道:
“我几个师弟,都是使剑的,得留给他们,黄兄对不住了。”
他既然知道武夫也能驭器,今后慢慢留意就是,不急着把他用不上的剑器换出去,他骨子里是商人,就看值不值得他算计。
黄天苦笑摇摇头,那家伙果然还是在试探考较他。
行走江湖上,风高路险,他也留了一分警惕,不可能完全交心。
宗门修士偶尔做强盗事情,也不在少数。
甚至比真正的强盗更加可怕。
落到山谷搜寻一阵,常思过无意中找到枯瘦老者暗算他的那枚两寸黑针,扎在岩石上,只一个针尾巴露在外面,附近一片草丛覆盖着薄薄寒霜。
他拔出来观察半响,发现其上沾染有毒液。
针尖那一丝暗青有些像是一抹青,他暗中摇头一笑,手中火焰微微一闪,把针上残留的毒药烧除。
随着见识增加,他已经知道,像一抹青之类的毒药,在山下可以横行。
但在修真界只能算是不入流的玩意,对付低阶修士还行,不息境修士的法力,随便能够排斥或者炼化毒药,当不得大用了。
把黑针在手心感受片刻,阴寒无比,又轻飘飘的没甚重量。
他见识有限,随手把黑针收进须弥袋内,以后再说。
两人继续出发,这次飞得高过山峰,免得再上当中了埋伏。
低空飞行无需面对多变的高空气流,省心省力,是以不到五阶灵府境修士,大都选择老老实实在三十丈以下低空飞行,想要更省力,就在十丈超低空飞行。
飞得过低,又得防备来自下方的埋伏和偷袭。
修行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再次启程赶路,常思过紧着阵法方面,向黄天虚心请教。
此举正也搔到对阵法颇为精通的黄天痒处,便点到为止的给常思过讲摆修行界常见的一些五行阵法,以及简单破解克制法子,讲得口沫横飞,兴致高昂。
两人在山岚叠翠间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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