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会儿,李玉堂已经是奄奄一息。
王座上那人身影消散,无视此地对修行者的禁锢,来到李玉堂身前,淡然道:“既然不想死,便答。”
李玉堂脸色难看,一张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只剩下惊恐和敬畏。
对方的境界,还要超乎他的认知。
如今对方出口,他只能缓缓点头。
“如今彼岸,谁做主?”
听着这个问题,李玉堂仰起头,有些震惊。
……
……
彼岸道观碎裂已成定局。
那灰衣道人原本感受到那道威压,还有些侥幸之心,但那道威压瞬间消失,让他在刹那失神之后,才想通了一点。
“他还没有死……”
灰衣道人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灰衣道人坐镇此地,其实也有找寻北海底下那人的任务,但直到如今,却始终没有线索。
他曾以为,早在万年前,这位便已经死了才对。
可是如今,他才明白了。
那个彼岸过来的强者,宁启帝对上也讨不了好,唯有他,能够刹那之间,便将其驱逐、抹杀。
看着宁启帝,灰衣道人皱眉道:“他肯出手,你早就见过他?!”
依着那人的身份,别说是宁启帝,就算是彼岸,也没有几人能够有资格见他,更别说是请他出手。
宁启帝不说话。
灰衣道人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即便你能见过他,可你要做的事情,如此大逆不道,如何能够请动他出手?!”
宁启帝朝着他走去,再次把手放在他脑袋上。
磅礴的气机从他掌心里弥漫而出,看着这位灰衣道人,宁启帝淡然道:“同道,自然相助。”
说完这句话,灰衣道人的身躯渐渐消散,最后只留下他恐惧的面容。
到了最后他消散在天地间,而且再没有重新凝结。
与此同时,那座道观,也到了最后的破碎阶段。
一片崖都塌了。
在这里,再没有彼岸道观。
这也意味着,除非是那边的强大人物亲自来到这里,要不然彼岸再不会清楚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即便是那边的强者跨越那些空间来到这里,也要看看北海底下的那王座上的男人,愿不愿意让他进来。
一切尘埃落定。
宁启帝面无表情的开始吐血。
不仅是破碎道观还是破碎灰衣道人的投影,对宁启帝来说,都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般容易,更何况他身上有伤,并非鼎盛之时。
一袭黑袍,出现在边已经断裂的崖上。
是北海底下王座之上的那人。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离开北海底下的深渊里,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宁启帝看向他,由衷的说了一句,“多谢。”
他很少这样说话,能够让他这么说话的,也不多。
眼前这个,算是一个。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然道:“我问了许多事情,发现他们的确是错的。”
宁启帝挑了挑眉,之前在北海底下两人有过交谈,但有些事情,他认为不重要,便没说。
但那人开口去问事情,自然便会知道全貌。
知道一切的人,想法或许会不一样,但应该和那些同样很老的人一样。
因为他本身也很老。
但是却不一样。
那人说道:“他们竟然走了这么久的错路,再不改变,结果就肯定还会是那个结果。”
“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有你的魄力。”
那人微笑道:“像是你这样的人,需要更广阔的天地,有了天地,你会更强大,更有可能改变。”
宁启帝不说话。
彼岸那边的修行者,已经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他如果出现在彼岸,或许会被立即围杀。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那人看向宁启帝,眼里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见过了宁启帝之后,他开始燃起希望。
对他来说,宁启帝比顾泯更有希望。
宁启帝没说话,只要愿意,他的伤也可以治好,前往彼岸之后,有了这位开口,那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胆敢再袭杀他,或许他也会在很久之后,站在很高的地方,俯瞰人间。
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要如今,他点头。
宁启帝却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何必回头?”
他拒绝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人没有苦难,只是缓缓坐下,看了看远处,这会儿,已经临近黄昏。
宁启帝走过去,和他坐在了一起,沉默了一会儿,宁启帝说道:“酒圣杜康的酒给了那孩子,要不然还可对饮。”
世间唯有那九坛酒,才能配得上两人。
可惜最后两坛,顾泯当场喝过一坛,最后那坛一气,也是被他带走,后来他喝完半坛,九坛酒,最后只剩下半坛了。
那人笑了笑,“要喝酒。”
然后他拿出了一坛酒。
“这酒不是什么酒圣酒仙酿造的,只是我几万年前,在街边随手买的,后来一个人,便再没有喝酒的念头,如今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别说是一坛酒,就算是一坛马尿,在放了几万年之后,都理应不凡。
这样的酒,不输酒圣所酿的酒水。
打开封泥,酒香四溢。
之后,这两人喝了一场酒,从黄昏时刻,一直到夜幕降临。
夜色深沉,却没有多少人知道,今夜的夜色,依然是繁星点点,但好似还是有些不同。
好像黯淡了不少。
第530章 天下之战(一)
顾泯和白玉尘在雪山上待了很多天。
之所以待这么多天,除去是白玉尘需要修养之外,还有就是如今西海和东海的局势,都被控制的不错。
所以他才有耐心等着白玉尘恢复伤势,毕竟他的身体越好,那接下来的局势,才更好。
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大的风险,毕竟天衍宗主不会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他是北戎的王,在这个地方发生的所有事情,理应都在他的探查之下,即便顾泯和白玉尘的境界足够强大,也不可能完全瞒过他。
白玉尘想明白一件事。
之前也告诉顾泯了。
他说,天衍宗主知道他回来,也非常欢迎顾泯过来,因为他想要在这里,将他杀死,然后将天衍戟带走。
天衍宗主比顾泯更早一些明白这个道理,无论是国战还是别的什么战争,只要杀掉对方最强的人,而保证自己不死,那么这场战争,便会有定论,自己一方,肯定到最后就能胜利。
而且天衍宗主也是这么做的,天地之争持续了很多年,地灵一脉几乎将天衍一脉,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可最后如何?
天衍宗主一人出手,便镇杀了地灵一脉的强者,而后天下大定。
如果是这样,那么白玉尘之前重伤,秋天渡海,都实际上在他的计划之内。
顾泯说道:“这样说起来,他的伤势定然是有办法在短时间里好转的。”
不管一个人有怎么样的阴谋,但只要那个人没有相应的实力,那么他的阴谋其实就没多大的意义。
天衍宗主即便很强大,也不是对他们能够成碾压之势的,所以他的状态,才是这个局里的重中之重。
“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看到的那样,但后来想了想,很多秘密,我们不知晓也是应当,但我绝对不会因此而害怕。”
有些人见过了太多自己感到无力的东西,便会觉得很痛苦,而渐渐对所有的一切失去希望,那这样的人,在很多时候,自己便会变成很颓然的人,很平凡的人。
而少部分人不会这样,他们会更努力的前行,想要有朝一日变得更加强大,那这些人,便往往才是出彩的那部分人。
顾泯自然是后面的那部分人。
白玉尘看了看他,然后说道:“有些人死掉,也不值得人伤心。”
顾泯苦笑,这句话的真意,他当然能够听出来。
白玉尘忽然问道:“若是我死在这里,柳邑不会被你欺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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