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当道 - 第139节

    我听后心里紧了一下，冥界之前只是针对道门，现在将矛头指向我和孟长青两人，压力之大，不言而喻。
    “弱水河出了什么事情？”从杨云的话中可以得知，是这弱水河转移了冥界的注意力，他们才暂时放下了对付我与孟长青的事情，且暂时关闭了鬼门。
    从冥界的动作来看，这弱水河的变故对冥界影响极大，不然他们也不会做出关闭鬼门这样的决定来。
    这弱水是杨云掌管的，没人比他更了解弱水河，当我问及之后，他却犹豫良久，不知该不该告诉我，我也不打扰他，等他慢慢做决定。
    约半分钟后，他才说道：“听过回道人纯阳子吗？”
    我在脑中细细搜索了一下纯阳子这个道号，近代没听说过有人用这道号，不过，古时有一人道号是这个。那便是天下主流道派全真道的道祖，他的道号便是纯阳子，绰号回真人，姓吕，字洞宾，名为吕岩！
    他并不是全真道的开派祖师，而是全真开派祖师王嚞的师傅。
    王嚞已然为道法大成者，而他所学，全来自于这纯阳子。可想而知，这纯阳子道法造诣恐怖到何等程度。
    “跟纯阳子祖师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杨云看了一眼屋子外面，然后答道：“他就在弱水河底。”
    我听后大惊，那纯阳子在道门中的地位极高，他虽然是全真道的道祖，但道门中无论哪个派系，皆将其奉为神仙，这种人如果存在于世界上的话，有些太过虚幻了些。
    杨云见我满脸不相信，便说道：“从我到冥界之时，他便在这弱水之底了。这么多年，冥界一直不与道门正面冲突，一方面是因为道门至今底蕴依然雄厚，另外一方面便是因为他的存在。”
    “他为什么会待甘心在弱水河底？如果他还存在的话，应该为道门正名才是！”我问道。
    杨云听我此言，笑了笑说道：“你以为道门多了一个纯阳子便能改变大局了吗？冥界远不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过，这纯阳子跟冥界定下了一个约定，从现在形势来看，这约定似乎已经失效了。”
    “什么约定？”
    “纯阳子一日不出弱水河，冥界便一日不能公然与道门为敌。”杨云说出了纯阳子与道门的约定。
    “冥界现如今已经公然叫板道门了，难怪冥界那些人这么紧张这弱水河。这冥界偌大一个势力集团，竟然不遵守约定，也不怕笑掉大牙。我若是纯阳子祖师的话，一定把这冥界搅个翻天覆地，以正道门之威。”
    “并不是冥界不遵守约定，而是冥界感觉到了比纯阳子更能威胁冥界的存在，所以才不顾约定，想要灭掉比纯阳子更能威胁冥界的人。”
    “谁能比纯阳子祖师更能威胁冥界？”我问道。
    杨云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与你师父。”
    我听后楞了一下，孟长青对冥界确实是个威胁，我何德何能，竟然也能上榜。
    杨云见我这表情，说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现如今你确实对冥界威胁不大，但冥界既然降你列入榜中，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不甚荣幸！”我笑着答道，之后又问，“竟然冥界没遵守约定，纯阳子祖师也没必要遵守那约定了，这冥界这么紧张这里，是感觉到他要出来了吗？”
    “纯阳子在弱水之底居住这么久，冥界大能早已在弱水之上加诸无数封印，哪儿能这么容易出来。不过，这纯阳子毕竟是创了一个道的人，冥界自然会紧张。十月十一号，弱水封印最弱，对灵魂吞噬力最小，如果纯阳子不出来的话，你便可以乘坐不归舟返回。如果他要从弱水出来的话，到时候只能看摆渡人是否会出现了，如果摆渡人不出现，我另给你想办法让你还阳。”
    第208章 斩三尸
    但凡来到这里的鬼魂，大多是为了弱水河上那摆渡人及不归舟来的。
    我留在这里的目的，第一是为了向杨云弄清楚一些事情，第二便是争取那乘坐不归舟还阳的机会。
    “那摆渡人是什么来头？你的手下？”
    外人不知道弱水河底的纯阳子，大多知道弱水河上有一个摆渡人，现在那摆渡人几乎已经成了弱水河的代言人了。
    原以为那摆渡人是杨云的手下，便向他问起了摆渡人的信息，但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杨云竟然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晓他是什么人，只是每年的十月十一号，他便会划着舟出现在弱水河畔，载着有缘人驶向对岸，过去之后从不见返回，好事的人因此才取了一个不归舟的名字。”
    “那你能跟他说上话吗？万一不载我怎么办！”我担忧说道，这样的人一般都脾气古怪，他要是说不载的话，死活都不会载。
    “那也没事，你等到鬼门再开就是！”杨云丝毫不着急，随意说道。
    我呵呵一笑，开玩笑道：“上面风云变幻，师父有正事要忙，飞驳没人看管，我若不早点回去，她出事了，你能舍得吗？”
    说到飞驳，杨云愁云上了眉头，心里愁云密布，但嘴上却没说半句跟飞驳有关的话，而是说道：“这几日会有冥界大能赶往这里镇压纯阳子，你尽量少露面，万一被识破的话，没半点可能从这里离开。”
    我嗯了一声。
    因为酆都大帝等人要来，杨云作为东道主，自然得去准备准备，没与我长谈，走出了这屋子。
    他走了一阵之后颜婷煦慢慢踱了进来，小心谨慎到了极点，靠着墙角打量我，始终不敢靠近，也不敢说话，连眼神都不敢从我身上离开。
    我无语摇了摇头，就因为我加了一个阎罗的身份，就变得这般可怕了吗？再说，我还不是阎罗呢。
    “我不是阎罗，你不用害怕，再说，就因为我加了一个阎罗的身份，就变得那么可怕了吗？”我问道。
    她先摇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依然不敢说话。
    我懒得管她了。
    杨云让我这几天呆在这里，我哪里呆得住，我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还阳的，还的弄清楚一些事情呢。
    至少得弄清楚那李淳风到底对酆都大帝说了什么。
    让颜婷煦呆在屋子里，我出屋子在这罗酆山到处闲逛了起来。
    这才不久的时间，罗酆山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阴差和鬼卒，甚至已经有阴兵来了此地。也就是说，四魂使之中，已经有了三个魂使将要产于此事。
    那勾魂使顶替我的位置成了天衍王，现在的勾魂使不知是何人。
    这些鬼魂见这罗酆山卒兵多了起来，大抵也知道弱水要出异变，一部分人开始撤离罗酆山，另外一部分想碰运气的依然留在这里。
    走了一圈没听到什么稀奇的信息，不过见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那个指引我来这里的老人。
    第一次见面，他正在吆喝着给人算命，差点儿被一胖子欺负，这次估计是已经吆喝完毕了，正在被几个人羞辱。
    且不说他有没有真本事，看在他的年龄上，他也是弱势群体，这些人果真是做了鬼魂，七情消陨，六欲增加，连这样的老人都能下得了手。
    我见后直接上前揪住一个正吐着唾沫星子的中年人，一把将其丢了出去，其他既然见后，狐疑看了我一眼，见我孤身一人，且普普通通，就欲上前群殴。
    “去你们的。”我斥了一声，一手一个，又将他们丢了出去。
    等把他们清理干净之后，才到老人面前问道：“老人家，没事儿吧？你怎么来这里了？”
    老人盯了我一眼，理了理身上碎屑般的衣服，拱手道：“又是小友你帮我解了围，可真是个好人呐。”
    我笑了笑，心想这老人多半也是来争取还阳的机会的，不过，看他装扮，都不知道他死了多少年月了，就算回到了阳间，也只能做个鬼，何必呢？
    欲劝说这老人会鬼界堡去的，但转念想了想，那李淳风是相士，他也是相士，没准儿认识了，如果知道李淳风的下落，或许能旁推侧击知道李淳风到底算出了些什么，便向老人问道：“老先生可听过天下相术无双的李淳风？”
    果不其然，老人听过这个名字，说道：“当然听过，不过，这天下相术无双，他可担不起，要说相术第一，得是另外一个人。”
    我管谁是相术第一人呢，只想打听一下李淳风的下落，见这老人知道李淳风，便问道：“老先生可否知道李淳风现在在哪里？”
    “李淳风啊，前段时间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说他要去酆都改两个人的命，现在应该已经离开酆都了吧。”
    我听后忙问道：“改什么人的命？”
    “这老朽就不知了，不过，老朽料想他定改不了那两人的命。欲改将来，须观以往，以往已成定数，将来又如何能改？”老人捋了捋胡子道。
    这老人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便止住这个话题，随后问道：“老先生，我欲乘坐不归舟还阳，老先生认为我是否有机会？”
    “不归舟只载有缘之人，看相看的是表相，算命算的是天命，这缘分之事，怕是没人能算得通透。”
    “那老先生可否知道那摆渡人是何来头？”
    老人听后说道：“我正要说的便是此人，小友方才说那李淳风为相术第一人，其实不然，还有一人，相术与其不相上下，其名为袁天罡。”
    袁天罡之名我也听过，他与李淳风关系及其密切，对于他们两人的关系，史书记载也颇多，有称同僚的，也有称兄弟的，还有称师徒的。具体是什么关系，只有那个时代的人知道了。
    不过，这袁天罡与李淳风两人相术超群却是属实，那《推背图》便是两人合著的。袁天罡还创‘称骨歌’，李淳风则留传世算经，皆对后世产生极大的影响。
    史书所记载的，这两人虽然同为皇室效力，却经常以相术比试，到死都没分出胜负。
    “袁天罡难不成就是那摆渡之人？”
    “正是，李淳风曾向我提起过袁天罡，那袁天罡是弱水河底纯阳子的护道之人，常年在弱水上摆渡，也是为了那纯阳子。”
    我听后了楞了一下，护道之人？这关系有点向孟长青与我的关系，孟长青便是我的护道之人，那袁天罡竟然如此恐怖，竟然能为全真道道祖护道？
    不过，护道并不一定是实力强盛才能护道，在对道的认知上超群，一样能护道。
    听老人说完，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问道：“老先生您为何对李淳风及袁天罡的事情如此熟悉？”
    老人哑然，随后笑道：“道听途说，道听途说而已。”
    我心道，信你才怪。
    不过没在嘴上说出来，而是问道：“那老先生可曾听说过李淳风为何要改那两人的命？”
    老人楞了一下才道：“此事关乎未来，天机不可泄露，不过，那两人将要走的路，这弱水河底的纯阳子将要先走一遍，小友若对此事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大可以留下观看。”
    “什么路？”
    “斩三尸，证道！”老人说道，眼里精光闪现，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完全不像是一个体弱的老人，那刹那的气势，连我都为之心惊。
    道教中有三尸的说法，三尸分别为人心中三种欲念，斩去三尸，便意味着抛去了七情六欲，这样的人，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差别？
    全真道的道旨便是，除情去欲，识心见性，心地清静，返朴归真，证道成仙。
    那纯阳子如果要证道的话，自然会依照他所创下的道来行，他的道讲究除情去欲，如果真的斩掉三尸，灵魂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纯净程度，对大道的理解自然会到一个恐怖的地步，到时候随便便能创出诸多道法，想想便觉得恐怖至极。不过，他本人也将变得没有感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证道有什么意思？
    从这老人口中得知，我和孟长青以后也会证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和他证的将会是什么道？也如这全真道一样，除情去欲么？
    第209章 哀莫大过于心死
    证道这词对我来说太过遥远了，就算是孟长青，距离证道也一样还有很远的距离。
    若是听说道门现存之人证道的话，我绝对难以相信。
    但是现在证道的可是全真道道祖，他的全真道，自创立以来，便是道门正宗，期间只有正一道能在短时间内与之争锋，发展到现在，全真道俨然已经一家独大，可见他的道，在道门中流传之广，且经过这么年的流传，早已完善。
    不过，这老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就连常年与弱水打交道的杨云都没曾告诉过我这些，他一个算命的竟然能知道这么多。
    打量了这老人一眼，狐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若他真的只是一个算命的话，哪儿能知道这么多，我可不相信这些都是他算出来的，无凭无据的，如何能算得出来？
    老人笑了两声，并没回到我这问题。
    我细细打量了他几眼，灵光一现，问道：“袁天罡？”
    听我道出这名字，他收起了笑意，站直了身子，再无半点儿佝偻，身上破破烂烂的碎屑和尘土，这会儿反倒衬托得他更像是一个红尘谪仙。
    我看着他身上突然转变的气质，顿时明了，从他身上道蕴便能感觉出来，这人道术修为匪浅，至少不是我能比拟的。
    “看来你真的就是那袁天罡了！”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