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案例,上课时候也学了不少,一战场不会有什么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出土,价值只体现在它的历史意义上。
这类遗迹的挖掘,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不过陈长生随后又对我说:“你明天去买一些香烛、黄表纸、鞭炮过来,在附近烧了。”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弄这些东西做什么?”
陈长生告诉我:“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你以后真正进入考古队工作了,就能知道。”
我依旧照做了,但是却觉得陈长生这行为很多此一举,无神论盛行的今天,堂堂一个考古学泰斗级别的人物,做这种事情,恐怕会被人笑话。
我在烧纸的时候,大牛走了过来,与我一起烧了起来:“怎么?不相信这些?”
我说:“不大相信。”
他呵呵笑了笑:“我以前也不信,四年前我还没有加入陈教授的考古队,当时在地方考古队工作,一共二十个人,我们挖开了一处古墓,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什么?”我问。
大牛面色渐渐露出了些许惊恐,我从他眼神能感觉出他当时有多害怕。
大牛说:“鬼,我们在里面看见了鬼,漂浮不定,无形无体,一同进去的所有队员都丧生在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了,你无法体会那种恐惧,挣不脱,逃不掉,他们就在你的耳边嗡嗡嗡嗡来来去去,时而尖叫,时而哭泣。不过后来那古墓被炸毁,我的同伴尸体到现在都还埋在那古墓底下。”
大牛的神色十分严肃,不像是在编故事,这是真正的害怕。
我从不相信这些,但是有些动摇了,忙把手里的纸烧完。
大牛见我被他吓到,却呵呵笑了笑:“放心好了,这里不是古墓,只是一处战场,不用下墓,你也不用直接参与。”
……
他们一直忙活到了深夜,测绘好了所有数据,次日一早就开始动工。
村民们都放下了手里的农活,开始去挖山,我也跟着一起过去,在现场呆了整整一天,觉得无聊至极。
终于,到了傍晚六点钟,出土第一具尸体,然后接二连三的尸体被挖掘出来。
我在旁边看着排布的尸骨,觉得十分奇怪,刚好陈长生走了过来,问我:“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
陈长生的考验,千万不能说错,否则即便这一次他带上了我,下一次就很难了,我说:“战场是南宋的,不过很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兵器,而且,从挖掘出来的尸骨残留的服饰来看,他们是属于同一方人的。可以这么说,这里不是战场,而是一个屠宰场。”
陈长生听我语言后将嘴巴里的烟斗抽了出来,敲掉了里面的烟草:“说说你的理由。”
“这很明显呀,战场不可能没兵器残留,双方交战,战场也不会只有一方的尸体,且这些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应该是被活埋的。”我说。
陈长生嗯嗯点头,旁边几个考古队员也都满眼欣赏。
不过陈长生随后说:“还要考虑这种情况,兵器被胜利一方收走,他们自己人的尸体也被他们带走。所以,能支持你的观点的,只有最后一点。很明显,这些人是战俘,在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被埋在了这里。”
旁边的考古队员都仔细听着陈长生说话,我也细细听着,这都是难得的财富。
陈长生又说:“野史记载,绍兴元年,曾有南宋军队和金国军队曾在巴蜀一带交战,从这些尸骨残留的衣物来看,他们是南宋的士兵。”
我服了,我们还在猜这里是不是战场,他就已经大致得出了这里埋着的是什么人。
“陈教授,快来看这个。”
这时,考古队员传来喊声,声音很急促,应该是有了了不得的发现。
我们忙过去,这个考古队员是站在车顶上,我们爬了上去,看着挖掘的现场,全都惊呆了。
进程已经将近一半,从表露出来的这一半来看,墓葬坑竟然是八卦形状。
“这太惊人了。”
即便是陈长生也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而在这时候,另外一个监督的考古队员喊我们过去,我们下了车顶,过去见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镇魂台’三个字。
这里已经是八卦的中心了,这石碑上牵引着八跟黝黑的铁索,没入了地下,铁索冰凉至极,触碰到就觉得寒冷刺骨。
“我的天,这是要挖出什么?”大牛怔怔看着这石碑,目光中有了些许恐惧,“难道又是四年前那种东西吗?”
第3章 杨云
饶是陈长生见多识广,见现场这诸多诡异的事情,也有些犯怵,且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歇息。
考古队所有成员到了附近村子开会,投票是不是要继续挖掘。
结果参半,最后陈长生开口说话:“或许,只是南宋一处祭祀的地方,这里是他们奇特的风俗。”
他们都拿不定主意,最后大牛说:“我们都是局内人,有很多个人情愫,这样,何洋决定我们是不是要继续挖掘下去。”
靠,决定权竟然放在了我的身上,如果不挖下去,造成国家损失算谁的?要是挖下去,他们出事儿,算谁的?
陈长生敲了敲面前的四方桌子,发出咚咚声音,说:“别为难他,这样,明天我向上头请示请示,看他们怎么决定,今天都累了,大家快去休息。”
因为没更多的地方,我和大牛还有另外一个叫‘江伢子’的人挤在一张床上。
据他自己介绍,他是湖南人,在十多年前就跟着考古队一起工作了,因为姓江,当时在考古队算是比较小的,就被称作伢子。
夜里都没有睡意,我是因为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好奇,他们是因为再次体会到了恐惧。
快到凌晨,江伢子说:“我们那边不少黑煤矿,我小时候,那些煤矿经常有人挖煤炭,我的三叔以及村子里其他几个年轻人去煤矿挖煤炭,结果挖断出来了一具尸体。”
“接着说。”大牛开口。
我也在旁边停着。
江伢子继续:“尸体埋在山体里面将近几百米,挖出来的时候鲜活无比,他们帮尸体洗掉了身上的泥土,连眉毛、毛孔都能看清楚,肌肤吹弹可破,生得漂亮得很。”
“原来是具女尸啊。”我说。
江伢子继续:“那尸体穿着一身白色襦裙,简直跟天仙一样,我三叔他们单身汉几个,生了歹心,做了歹事,完事后才感觉害怕,就把尸体埋了,但是不久之后,当时做歹事的几个人身上开始腐烂,全都死于非命。”
“这是怎么回事儿?”大牛来了兴趣,想要知道后事儿。
江伢子说:“后来警察局里来人,他们说是中了毒,但是后来村子里来了另外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小子,那小子说我三叔他们做了歹事,被人报复了,如果不好好解决这事儿,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要遭殃。”
“后来怎么处理的?”我问。
江伢子犹豫了会儿:“那个年轻小子带我爷爷他们去三叔他们埋尸的地方,将尸体挖出来重新厚葬了,他帮忙做了法事,接下来才渐渐好起来。那个年轻人说,那座山是被别人打到那里去的,不然那里一不是坟场,二不是古墓,人怎么可能埋到山体里面去?”
我觉得难以置信:“山被人打到那里去?”
江伢子恩了声:“我们当时也不信,那个年轻人说,以前的人有这个能力,可以移山走石,翻江倒海,连开天辟地都可以,三叔他们挖出来的女尸就是以前打斗过程中,被埋进去的。”
他说的跟大牛比起来,更像是故事,而且是玄幻故事,不可信。
之后迷迷糊糊要睡去,正要沉睡过去,外面却传来喊声。
考古队员全都出去看,村子里的狗就跟疯了似的,其他村民打着手电光将我们带到了挖掘现场。
到了现场,我们大部分人都捂着嘴巴到一旁吐了起来。
“我日,这他娘发生了什么?”大牛爆了句粗口,而后干呕了起来。
白天挖掘这里的村民,有五个人已经在这里支离破碎了,现场浓郁的血腥味和内脏的味道,才是我们作呕的原因。
陈长生即便再沉稳,这时候也无法淡定了,嘴角颤抖着:“我的天……”
无人敢靠近,也无法查看死亡的原因。
陈长生喊了声:“来几个胆子大的,跟我一起去看看。”
无人回话。
大牛虽然觉得很恶心,但是还是走上前:“我去。”
我见无人过去,也硬着头皮上前:“我也去。”
很多时候,机会就摆在面前,只要抓住了这种机会,陈长生以及考古队员肯定会对我改观,这对我以后来说,很有好处。
陈长生带着我和大牛两人走近了八卦之中。
这五个村民全都死在镇魂台上,鲜血还在冒着热气,正在顺着镇魂台上诡异的纹路流动。
“是被撕碎的。”我看了一眼说。
“但是他们身上没有抓痕。”陈长生推翻我的看法。
这些残肢的缺口不一,不是锐器劈砍的,而是被撕裂的,只有野兽才会这么干,但是身上没有抓痕,这很奇怪。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村民说:“我们这里没有野兽。”
陈长生念叨一句:“这下怕是完了,死了这么多人,肯定有人要承担责任。”
陈长生满脸担忧,而后又说:“不管怎么样,要找出他们死亡的原因,让他们安息。”
说完伸手触碰残缺的尸体。
江伢子这时候在旁边喊道:“别碰。”
我们看向外面。
江伢子满脸担忧:“超自然力量,这是超自然力量做的,我们已经惊扰了镇魂台下的东西,不要再打搅他了。”
刚好这时候,他们五人的鲜血顺着镇魂台上的纹路流满了整个镇魂台,红色纹路充斥满,我们注意到了这纹路组成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鬼面,鬼面的额头上是几个精巧的小字——敕令贪狼星君镇鬼显煞罡。
我们三人都看见了,呆滞住。
几乎同一时刻,锁住镇魂台石碑的铁索突然摇晃起来。
“快跑。”我忙喊了声。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铁索咔咔咔断掉了,覆盖在镇魂台上画有鬼面圆石板轰然裂开,里面一股股黑气蔓延了出来。
这股黑气冻人得很,沾染到身上,根本喘不过起来。
“快跑。”陈长生也对外面的人喊了句。
但是已经晚了,黑气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山丘。
耳畔无声,眼前无形,鼻中无味,涌上心头的是绝望。
心脏砰砰砰跳着,我好似已经看见自己死亡的画面了。
但是就在这时候,我背在背上的剑盒突然卡擦一声碎掉了,盒子里面的那把古剑将黑气划破,立在了我的前面的地下。
黑气迅速退了回去,最终凝聚在了镇魂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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