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正是这番柔声劝慰,让青辞的心如同被蚂蚁啃食般痛苦,险些杀死了伴侣的懊恼就像是灼灼燃烧的大火,煎烤着她的思绪,让她难以释怀。
青辞知道自己并非戈殷口中那般好,说是一个卑劣小人都不为过,虽然十八岁的自己是停下了想要杀掉戈殷的想法,但主因却并非戈殷口中的潜意识。
自私、奸诈、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等诸多形容被青辞的敌人赋予,而青辞也从不去反驳,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
戈殷的信任就如同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呼吸,并为此而深感羞愧。
凉薄的性子让青辞的共情能力远低于常人,所以在面对这真心靠近她的人,青辞第一时间不是感到高兴,而是莫名所以。
明知道靠近我什么也不会得到,为什么还要靠近?
明明只要不背叛,像一个下属一样乖顺地听从我的话不就行了吗?该给的一样都不会少,为什么还要靠近?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有那么需要和重要吗?
从小在阴谋算计中长大的青辞对其嗤之以鼻,但年书柔那撞南墙撞到头破血流都不回头的狠劲却意外闯入了青辞的心,成了青辞人生中的一个意外。
年书柔教会了青辞亲情,而戈殷的出现,却在青辞本就灰暗的心里拓出了一条白道,让她领会了这时间除了亲情外的另一种滋味。
他很重要!
这一想法逐渐烙印在青辞的心底,就在青辞以为事情会一直这般平静发展下去,她与他会在时光的面前逐渐走向死亡,戈殷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无可憾动之时,失忆这时却直接给她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都说自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而最了解自己的也莫过于自己。
十八岁的自己的出现,所思所想全部灌输进脑海里,青辞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权利的重要性已经开始在她心里渐渐取代了戈殷的位置。
感情于她而言,虽然没了之前的嗤之以鼻,但看法亦无太多的变化,她仍认为不过是左右行为的工具和障碍。
只不过相较于其他人,戈殷和年书柔在她心里的砝码要更为重要些罢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当初戈殷跟她说要带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她的第一个想法是拒绝。
让部落成为他们生活的更好的踏脚石这点并不假,但是隐藏在踏脚石之下的另类原因,青辞当时却不愿细想。
现在即便他不想承认,既定的事实也不容她反驳。
青辞很难想象,若是没有失忆这一遭,在她不知不觉间,对于掌握权利的欲望一点点掩盖住她对戈殷的感情,等自己发现的那一刻,事情是否还有挽回的机会?
青辞的道歉并不止是对失忆期间对戈殷作出的那些伤人的事情,还有对自己渐渐迷失了的心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在明知道你需要我陪伴的时候离开你的身边,还将生活的重心移到了部落上面,忽略了你的心情。”搂着戈殷腰的手在自己的手上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但青辞对这份刺痛浑然不觉。
久违而熟悉的血腥味随着空气一起被吸入肺腑,戈殷面色一变,忙扯开青辞,那双变得危险起来的蛇瞳仔细巡视着,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青辞的手臂上。
青紫中带着鲜艳的赤红的指甲印在那瓷白的肌肤上是那么的显眼,戈殷不用细看都能被吸引住目光,根本遮挡不了。
“阿辞你这是在做什么?!”猛地提高的音量在对上青辞的视线后,又不自觉降成了气音,唯恐吓到她。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阿辞你也把注意力移回到我身上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怪过你,阿辞你就不要再为这种事情自责好不好?我会心疼的。”戈殷双手抚上青辞的脸,目光溢满了深情和对青辞的心疼。
就像戈殷所说的那样,不论是哪件事情,戈殷都没有怪过青辞,在他看来,青辞会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们好,不然也不会做出各种因为有可能影响到他们生活而迅速更改原有计划的事情。
或许里面确实有青辞的私心在,但是只要不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戈殷便不在乎。
很多事情戈殷并不像青辞想的那般细心,但是在生死之间锤炼出来的直觉却足以让他辨别出事情的好坏,以及是否会自己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很多事情阿辞你自己也无法完全掌控不是吗?即便出错了又怎样?在没有导致最坏的结果前,就像阿辞你说的及时止损不就好吗。”
戈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贴上青辞的额头,赤色的蛇瞳一瞬不瞬地与青辞对视,仿佛看到了最深处,不让她有躲避的机会。
“阿辞,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这点不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一直一直认定这个想法。”
额头贴着额头,并不擅长的情话从他的唇齿间送入青辞的耳中,让青辞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如果阿辞你觉得哪里对不起我的话,那以后加倍对我好就行了,只要阿辞你没有背叛我,那种小小的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所以阿辞你也要对你自己有点信心。”
“你的魅力,足以让我为之沉迷沦陷,也足以弥补那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错事。”温热与冰冷的呼吸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交错融合,衍生出了另一种醉人的物质,蛊惑着双方的理智。
一个不常说情话的人一旦说起情话来,威力远比想象中的大。青辞定定地看着戈殷,快速跳动的心脏在耳膜上犹如擂鼓,让她听不清别的声音,只余“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荷尔蒙的气息在两人间游走,随着两人对视的时间不断延长而变得越发浓郁,戈殷落在青辞腰肢上的手把青辞往他怀里揽,看似随意,但实际上是一个不容挣脱的半禁锢的动作。
一米七六的青辞就像是一个棉花娃娃,轻松松就被戈殷单手抱起来,然后步伐轻松地打开门,走进他们的新家。
虽然边边角角还没打磨干净,但对于入住一说,却已经足够了。
因为还没有搬进去,所以整个房子都显得非常空旷,但在这份空旷之中,已经被布置妥当的卧室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人鱼一事已经处理妥当,若无意外,在青辞的吩咐过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兽人过来打搅他们,而这段时间,也足够青辞和戈殷他们随意挥霍。
房子虽然没有现代的那般精致,但在十八岁的青辞的努力下,隔音设施却是做的极好,即便里边敲锣打鼓,在距离屋子五六米远的围墙外,若没有仔细听,便只能听到细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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