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表面很硬,但里面很软,有些像水袋。
“谁有刀?什么样的刀都行。”我问。
最后一名完好无损的持枪人立刻说:“我这有。”
说着,他将一把锋利的军刀递过来。我看了一眼,见上面有放血的槽,明显是仿照野战军刀打造的。如果让公安机关看到,不仅要没收,还得坐牢。
他哪来的这把刀,我是没心思去管,把刀接过来后,立刻在地上躺着的那人手臂上划了一下。
瞬时间,一股无比恶心的腥臭味从他身上散出,周边人都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躲开。周绍勇虽然也想躲,但终究还是被愤怒和仇恨所引导,硬着头皮走到我旁边,问:“大师,有发现吗?”
他话刚说完,嘴里就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惊呼。其实,我当时也很诧异,因为地上那人手臂被划破后,流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半黑半黄的液体。我用手捻了一点搓搓,感觉有些滑,同时具备强烈的毒性和腐蚀性。好在我体内有本命奇蛊护身,一般的毒伤不了。
而这种黑黄色的液体,让我不由回头看向伫立在门框旁的碎裂人尸。仔细思索后,我想起降头术中,有一种非常可怕的邪降,名为鬼降头!
什么是鬼降头呢?
顾名思义,就是用鬼来下降。降头术的主要发源地,集中在东南亚地区,而其中,中南半岛的降头术,比较接近蛊术。而马来半岛的降头术,则更加凶猛残暴。
这种鬼降,就是马来半岛极为出名的一种邪术,在我们这些养蛊人口中,有时也把它成为鬼蛊。
所谓鬼降,是指将活人以最残忍的方法杀死,在这个过程中,要尽可能让人感受到更多的痛苦。痛苦越多,死后的怨气就越大。当人死后,他的魂魄会被降头师以特殊手段留住,封在体内。随后,再用一些旁人难以想象的方法作术,形成降头。
谁和体内封有怨魂的人尸打第一个照面,降头就会作用在谁身上。那怨魂生前怎么死的,进入他人体内后,就会让对方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地上躺着那人就是如此,他的身体不断被撑开,用不了多久,就会裂成许多块。鬼降头的可怕之处,并非让人死的有多惨,而是中降后,你的五感会被千百倍的放大。你能清楚感受到体内每一处肌肤碎裂的痛苦,能听到血管绷断,像炸雷一样的声音,更能感受到心脏剧烈跳动,血液像大河一样哗哗冲出体外的恐惧。
可以说,这是所有降头中,最残忍的一种。
在这次事件之前,我也只是偶然听人提起,但几乎没人真正见过。哪怕当初与姥爷斗法的那位凶悍养鬼人,也没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看着门框旁的碎尸,我心里升起了惊惧之感。先是在别墅中杀死三人,并碎尸摆字。然后以凶鬼干扰刘茹,令她坠河后,用来种鬼养鬼童。现在又以极其残忍的方法杀人下鬼降,这个养鬼人的凶残,在我长这么大以来,所见到的人中,绝对是第一位!
也不怕你们笑话,当时看到鬼降头的瞬间,我就害怕了。这是真的怕,那种恐惧,我相信你们是可以体会到一部分的。
不过,就算再怕,我也不会退缩。
人活一世,争的就是一口气。也许有人会说,明知是死还要去送,那叫愚蠢。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有些送死行为,确实是愚蠢。但有些时候,就算要死,也必须得去!
当你看到父母被人刀架脖子上时,你能不拼命?
当你老婆孩子被人殴打时,哪怕对方人再多,你能无动于衷?
这种时候的拼命,还能叫愚蠢吗?
如果你真能做到绝对的理智,选择明哲保身,不管家人的死活,那我只想说一句,圆溜溜的滚远点,别他吗在这跟我废话!
但如果你明白我举例的意思,并且选择为家人奋力拼搏,那说明,你还是有底线的。
同样,我也有底线。
这个养鬼人的行为,已经把我的底线彻底击穿!他所作所为,哪怕是以报仇为名义,也说不过去。这样的人,我不去杀,谁去?
周绍勇也是怕死的,不过他没有想离开。因为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如今这些恐怖的画面,虽然让他心里发怵,惊惧到两腿都有些发软,可他依然站在原地。
就冲这一点,我要对周绍勇竖根大拇指,说他是个爷们!
至于跟着我们来的那几人,此刻都浑身颤抖个不停。两百七十万,虽然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最后一个持枪人,忽然往后退了几步,一边退一边说:“对不起了周老板,这活实在不是我能干的,你那钱我不要了,咱们改天再联络。”
他说完,掉头就跑,周绍勇气的大骂:“狗日的东西!你想逃跑,倒是把老子的枪留下!那是老子买的!”
骂声虽大,但也传不进耳朵里去,持枪人眨眼间便跑没影。于是,在场还站着的人中,就只剩下四个,其中还包括我。
端着鸡血的人看看周绍勇,又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位,再看看门口站着的人尸,那身子抖的,好似腊月里只穿个漏风的内裤一样。
周绍勇提着枪看向他,问:“你呢?给个痛快话,谁想走我也不拦着,但等这事办完,你们他吗一个也别想在这混了!”
端鸡血的人很是犹豫,过了半天,他才一咬牙,说:“刘小姐曾经给我一大笔钱,如果不是这笔钱,我也买不起房子,娶不起老婆。就冲这钱,今天我陪哥几个豁出去了!”
周绍勇愣了愣,他肯定没想到,这人会愿意留下来。所以,愣了几秒后,他说:“你放心,只要咱们能活着出去,我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修理厂,有你一份!”
那人嘴角露出苦涩之意,点点头没再吭声,他明显没想过能活着出去,只是不想做人太窝囊罢了。
至于最后一位,也就是那个不服气,硬要跟来的侦察者。一路走来,他已经看到好几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会也没了那份傲气。而且,在周绍勇骂人的时候,他已经低头走过来,看着我从摔在地上的血盆里把两颗狗牙捡出来,问:“你能救他?”
他很聪明,能看穿人下一步要做什么,所以才会如此自傲。我之前对他很不爽,所以他跟来时,才没有劝阻。不过,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先前的一点小摩擦,已经不算什么了。
因此,我点头,一边将那两颗犬牙用力挤进中鬼降的那人胸口,一边解释说:“鬼降头是以怨魂下降,寻常的方法根本没用,必须靠辟邪之物先将怨魂镇压。不过,这两颗犬牙虽然在狗血里泡了很长时间,但效果还是不够。”
“不是还有一盆鸡血吗?”那人问。
我摇摇头,说:“鸡血我们得留着,还有用。而且,公鸡太霸道,中鬼降头的人,身体本身就很脆弱。如果用这种霸道的至阳之物来镇压,他死的更快。”
“那怎么办?”
两颗犬牙像被磁铁吸住一样,附在地上那人胸口。他身体的膨胀速度顿时缓解许多,不过,这终究不是根治的法子。我仔细回想关于鬼降头的资料,此时,周绍勇和他那刚拜把子的兄弟一起走过来。见我一脸为难的蹲在那,就问:“情况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第三十一章 童子尿
我说:“倒不是没得救,不过得看运气。如果能在附近找到个小男孩,让他撒点童子尿来给他灌下去,起码能拖个两三小时。”
周绍勇说:“童子尿?这种时候上哪找去?”
“这个……我有……”
三个人齐齐抬头,看向说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跟我们来的侦察者。
我很是怀疑的看着他,这人虽然打扮成拾荒者,但脏兮兮的脸上,依然能看出风霜的痕迹。从他面相来看,起码也有四十岁左右,怎么可能还是个童子鸡?
见我们都一脸怀疑,那人很不乐意的说:“我从小跟着师父练童子功,三十七年来从未破戒!”
他黑黝黝的脸上,此刻一片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我愣了愣,所谓童子功,其实就是炼精化气的一种方法,而非电影中让人一柱擎天,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神功.这种功法房事越少练起来越有效果,因为它本身就是把男人的元精化作元气补身强脑,如果是整天花天酒地的人,练个把月,就差不多练的翘辫子了。
为了练功不娶老婆,等于失去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之一。现在这浮躁的社会,别说三十七年不近女色了,三十七天就急成猴了吧?
不过,我没有和他争论,连处女都分不清的人,又怎么去分辨处男?所以,我说:“如果你真是童子身,就来帮个手。”
“怎么帮?”他问。
我看看四周,然后说:“这里也没个碗盘,他也等不了我们去找,所以你直接往嘴里尿,注意别偏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最后哼了哼,解开裤子掏出话儿来。就着手机的光亮,我瞥了一眼,倒是挺大的,不过用没用过就不知道了。
一泡尿呲呲的冲进地上那人嘴里,看的我浑身别扭。据说有一处乡村,是很出名的喝尿村。村里人坚信喝尿可以强身健体,医治百病,在记者采访的时候,甚至拿出道医典籍来证明。
这新闻当初看的时候,感觉很好笑,可如今亲眼看到有人喝尿才明白,这事是多么离谱。
周绍勇看的一脸古怪,蹲下来小声问我:“真有用?”
“死马当活马医,咱们也不能在这耽误太久。那个养鬼人之所以下鬼降,应该是为了拖住我们。这泡尿下去,不管他怎么样,我们都得进去!”我说。
看着那人一手扶鸟,表情严肃,尿的如此认真,我不禁问:“老哥贵姓?”
“姓武,名锋。”他回答说。
一泡尿尿完,他把裤腰带系上,低头看一眼,很是自得的点头。看得出,他是一个颇为自信又很严谨的人,同时,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的看法,对他没有太多的影响。
我伸手摸了摸地上那人,感觉他身体的肿胀已经消减不少,看来,武锋同志确实是个童男子,这泡尿很有效果。
我站起来,说:“行了,暂时不管他,先把那个养鬼人宰了再说!”
“那他会不会死?”武锋问。
我说:“如果我们能及时回来,他就不会死。”
“为什么不现在救他?”武锋又问。
这人脑子有些轴,换个说法就是一根筋,我解释说:“第一,鬼降头是用怨鬼下降,我不懂道法,想救他会很麻烦。第二,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一旦鬼童练成,养鬼人随时会离开。天大地大,再想找到他就不容易了。”
武锋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我看了眼门口竖着的碎尸,走过去用手推倒。那人尸立刻哗啦啦碎成十几块,掉的满地都是。回头看一眼,见周绍勇三人还在门外站着,便说:“怕什么,这尸体上的降头已经用过了,不会再到你们身上。”
尔后,他们三人这才敢走过来。端鸡血那人名叫陈友志,是周绍勇手下的老员工。此刻,他走到尸块旁边,看的直咂嘴,说:“这个养鬼人也太狠了,杀人都不眨眼。”
我说:“他杀人的时候眨不眨眼不知道,不过现在你们最好别眨眼,多注意附近的动静。他想不受干扰把鬼童练成,肯定还有别的手段阻挠我们。”
这话,只是为了提醒他们别大意,实际上,周绍勇有牛胎盘护身,你有公鸡血,武锋是童男,阳气旺盛,都不太容易受凶鬼侵袭。
这栋楼房共有三层,进门就是一个大客厅,上面光秃秃的只有一个楼梯口。我看了眼黑洞洞的口子,说:“陈友志你端着鸡血走前面,把公鸡头拿出来,如果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就举在头顶。”
陈友志胆颤心惊,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我和周绍勇一前一后跟上,武锋则负责殿后。
屋里虽然没有灯,不过我们两部手机同时开启灯光照明,也能看清不少地方。武锋在后面抽了抽鼻子,说:“好重的腥味。”
我说:“房子阴暗潮湿,又有凶鬼入驻,腥味很正常。”
正说着,陈友志忽然哎呦一声,然后大叫:“有鬼!”
灯光下,我看到他从盆里捞出公鸡头举起来,然后掉头就往下跑。他下面就是和我周绍勇,这一跑,自然撞个满怀。周绍勇身体虚弱,哪经得起他撞,而这房子的楼梯很简易,没有护栏。周绍勇身子一歪,差点就从上面摔下去,好在武锋在后面双手一拦,把他托住。
不等我弄清楚鬼在哪,就感觉脑袋咚的一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我抬手摸了摸,手背又被砸了一下,这下立刻弄清楚了,上面落下来的,是石头。
对付蛊,我是小专家。对付鬼,我也有一点办法。可对付石头,我就没办法了。
当即,我们几个都掉头跳下楼梯,然后听见碎石砸在楼梯上的砰砰啪啪声。周绍勇骂了句:“到底是养鬼人还是土匪,这么下作的手段都用!拿石头砸人,也不怕丢人?”
我心知,凶鬼一定时刻跟在我们附近,所以养鬼人才清楚,靠鬼不太好对付我们。因此,他让凶鬼搬来石头,下雨似的砸下来,效果反而更好。
鬼虽然是一种无形之物,但也可以做到一些有形之事,最常见的就是道法中的五鬼搬运。养鬼术虽然没有道法那么深奥,不过想做到类似五鬼搬运的效果,并不算难。
陈友志一开始走在最前面,所以被砸的满头包,他捂着脑门说:“这怎么办,总不能硬顶着石头上吧。”
武锋说:“要不然我把那块门板搬来,挡在前面?”
这确实是个好方法,我立刻点头表示同意。武锋返身出屋,将门板搬过来扛在头顶,然后第一个走上楼梯。
我们都跟在后面,没走几步,便听见砰砰砰的声音从门板上传来。陈友志大声叫好,说:“这下没问题了,有板子挡着,它弄来再多的石头也没用。”
话刚说完,武锋又闷哼一声,只听啪一声响,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袋上飞出去。武锋那强壮的身体从楼梯上退下来,一头把我撞的倒下去。我们几个人像滚葫芦一样从楼梯上滚落,陈友志没提防,手里的血盆也掉在地上。
他连忙爬起来,把盆拖来看一眼,不禁发出哀嚎:“血没了!”
我顾不上公鸡血的事情,连忙问武锋:“怎么回事?”
武锋两条胳膊都在发颤,他喘了几口气,才说:“有一股大力从上面打下来,门板都被打碎了。”
我大吃一惊,那门板虽然是很薄的板材,但是想打碎也不容易。是什么力量,能让练了三十多年童子功的武锋都扛不住?
难道那个养鬼人也会功夫?
这并非没有可能,就像中国的道佛之人,会降妖除魔的法术,但同时也练就了极好的身手。许多功夫传到国外,被奉为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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