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会推辞,点头答应下来。巴士上,顿时响起掌声。有人叫好,但也有人小声嘲讽。
我这人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会因为别人一两句难听话就起争执,当下拿着辣妈作为感谢礼物的几包零食走回座位。武锋并没有跟着我,等我坐下后,他才调整了一下姿势,瞥一眼后排那几人,然后低声问:“你还懂治心脏病?”
我翻手把指缝中夹着的银灰色小虫拿给他看,武锋看了一眼,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我呶呶嘴,他立刻明白过来,问:“他们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说话?”
“因为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也很想要。”我笑了笑,然后指着藏有“邪物”的那人,对武锋说:“那边还有个空位,你坐到那边吧,多和旁边的朋友交流交流,我们是要一起下车吃饭的。”
车内充斥着议论声,我的话并没有被别人听到。武锋当即起身,走过去坐到那人旁边。那人瞥我一眼,脸色很不自然,刚想起身换个座位,却被武锋伸手按在腿上。
武锋的力气有多大?
连尸虫蛊控制的尸体,都被他一板凳砸的跄踉倒地,普通人想跟他比力气,那真得先找来大力金刚丹吃了才行。
那人的异样,自然被后排的同伴看到。我转过头,见他脸色更加难看,正巧,他也向我这边望过来。我冲他笑了下,挥挥手,像是在打招呼。他脸色阴沉不定,勉强冲我露出一个笑容,便把头低了下去。
☆、第六十三章 陨龙根
一个多小时后,巴士停了下来。我看了眼窗户外,见到的都是熟悉的街道,立刻明白已经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城市。
巴士里的乘客虽然之前经历了一场小风波,但回家的冲劲,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一个个蜂拥着从巴士上跑下去,各自奔向东南西北。
我虽然坐的比较靠近门口,但并没有随他们一起动,而是坐在那里,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站起来。
我起来,后排的几人也跟着起来。而武锋,则与拿着“邪物”的那人一起走向门口。
被我救助的男人,从他老婆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下车的时候,很是自来熟的跟我并肩而行。边走边聊,我知道他叫冯烈山,是一家古董拍卖行的老板。生意不算很大,但每年少说也能赚个千八百万的。那位年轻辣妈,自然是他老婆,名叫唐欣然,女儿叫冯糖糖。
面对救命恩人,即使我浑身是伤,看起来很是狼狈,冯烈山依然表现的很热情,或许这也因为我吹牛b说自己是医学院的副教授?
总之,我们有说有笑,下了巴士没走多久,找了家看起来还算有档次的饭店。
进了包厢后,我们依次坐下,最后是武锋带着那俩人施施然的走进来。这两位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完全看不出他们是骗子。当然了,冯家三口也不知道他们是骗子。
待服务员上了菜,我也不客气,狼吞虎咽扒拉着。冯糖糖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性格活泼,有些外向。在唐欣然的刻意诱导下,她很快就和我熟悉起来。见我吃的这么猛,不禁取笑说:“妈妈,妈妈,你快看,叔叔快要撑死了!”
冯烈山哈哈大笑,宠溺的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对我说:“杨先生别介意,糖糖爱开玩笑,我们在家也经常被她逗的哭笑不得。”
我也知道自己的吃相确实难看了些,便放下碗筷,说:“童言无忌嘛,没什么好介意的,武锋,把门关上。”
关门,放狗,是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情节。当然了,有时候关了门也会放人,放蛇,放猴子。
而我这四个字一出来,一直没吭声的那两位,都有些坐立不安。其实,冯烈山掌控一家拍卖行,什么人没见过?他早就从我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事情的不对劲,只是我不说,他也不会冒然去问。这人八面玲珑,相比周绍勇,更显商人的圆滑。倘若遭遇这件事的是周绍勇,恐怕在看出这事的时候,早就打电话喊人了。
而唐欣然,则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抱着女儿有滋有味的吃着红薯拔丝。
武锋起身关了门,而我并没有立刻把事情说清楚,更没有让那两个骗子把“邪物”拿出来,反而先问冯烈山那东西是从哪弄来的?
冯烈山说:“拍卖会经常会有流拍的东西,这些东西一般会退回去,或者根据其主人的意思联系一些线下独立的买家接手。不过,我当初看这酒杯很精致,觉得拿回来做个收藏也不错。毕竟东西不贵,两万块而已。”
“看样子,送这东西来拍卖的人,并不是很了解这玩意的底细?”我问。
冯烈山点点头,说:“他也是从祖辈继承下来的,哪知道具体是什么,只猜测可能是酒杯。不过,木头做的酒杯还真是少见,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想把它收藏起来。只是没想到,还没焐热,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听杨先生的意思,似乎知晓这东西的来历?”
我笑了笑,说:“还是请那两位大师来说说,这是什么吧。”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俩人身上。他们面色黯然,那个下蛊的忽然叹口气,说:“有眼不识泰山,劫镖的碰上劫道的,算我倒霉。”
说着,他旁边的同伙已经把东西拿出来。唐欣然看了一眼,撇撇嘴,小声骂了句骗子。
我们几个都没说话,而那个下蛊人则看向我,说:“鄙人方九,这位是我兄弟王狗子,不知杨先生师从何门?在哪里学蛊?说不定咱们还有些关系也说不定。”
“王狗子?”
拿了“邪物”的人和方九差不多大,一双三角眼不停的转悠,一看就是个滑头。见我们都对这名字有些诧异,他讪讪的解释说:“生下来身体不好,怕养不活,按农村规矩取了个贱名。”
我懒得听他们废话,当下一拍桌子,冷声说:“就你们那半吊子,别跟我在这套近乎,再废话,就让你们也尝尝那滋味!”
“蛊?”冯烈山愣了一下,满脸愕然的看着我。
我把一直藏在指缝中的银灰色蛊虫放在桌子上,说:“就是这东西让你变成那样,你并不是心悸,也没什么病,只是被他们下了蛊而已。”
冯烈山身子一抖,像准备逃开。他的举动没什么不正常,无论是谁,第一次听到蛊,并亲眼看到蛊虫摆在眼前,都会和他一样。唐欣然表现的更加激烈,直接把冯糖糖拉到身边,用双手抱住,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们。或者说,看着那蛊虫。
冯糖糖这个小丫头可没那么多心眼,指着桌子上的蛊虫两眼放光,大声喊:“妈妈,妈妈!是米虫!”
方九被我训斥一番,终于装不下去,肩膀一耷拉,很是无奈的看着我,说:“我和王狗子确实是半路起家学的蛊,练了几年,也只练出这么一只来。”
“说正题!”我说。
方九满脸沮丧的说:“就是在说正题啊……我们俩虽然学蛊不精,但是很久前,无意中从一本古籍中看到,这世上有一种木头,叫陨龙根。传说中天上的神龙死后,龙鞭落在极阴之地。龙气可助虫蛇化形,开启灵智。因此,这东西自然吸引无数的毒虫前去。但是,龙气哪那么容易被吸收,凡是爬上龙鞭的毒虫,都纷纷爆开。长而久之,这龙鞭就成了剧毒之物。再过许多年,毒性太大,便返璞归真,成了天下无毒可侵之物。而它本身吸引毒虫的特性,则使得这东西成为制作养蛊罐最佳的材料。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带着陨龙根制成的养蛊罐,就可以随意吸引大批毒虫来,对于养蛊有天大的好处。”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冯烈山听的目瞪口呆,忍不住说:“别说这世上有没有龙,就算有,那什么龙根又怎么会变成木头?”
“我哪知道,这都是古书上写的。”方九很无辜的说。
我走过去,把桌子上放的那木头“酒杯”拿起来。这上面雕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通体乌黑,却又如明镜一般透亮。从质地上看,与价值连城的乌木有些像。不过相比乌木,它更沉。七八米厘米高,六厘米左右的直径,拿在手里却像托着十来斤重的东西。
我能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影蛊,对这东西的渴望,似乎它很想立刻钻进去,与这东西融为一体。
冯烈山见我拿着那木头“酒杯”沉思,便诧异的问:“杨先生,你不会也相信他们的话吧?”
我转头看他,说:“其实,我不是什么医学院的副教授,和他们一样,我也是养蛊人,只不过,更正统一些而已。”
早在我把银灰色蛊虫拿出来的时候,冯烈山已经猜到了,听我这样说,他苦笑一声:“我也猜是这样,如果只是一个副教授,又怎么能帮我解蛊?”
陨龙根的传闻,我曾听姥爷提起过,但他老人家也说,这东西属于天方夜谭,极不可信。我看向方九,问:“你怎么能确定这就是陨龙根做成的养蛊罐?”
方九说:“我不能确定,但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对蛊虫产生那么大的吸引力呢?”
我顿时了然,他们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连蒙带猜,根本不能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用来养蛊。想了想,我对冯烈山说:“不知道冯先生能不能割爱?我很想要这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出足够的钱。”
这话讲的看似大气,实际上我心里忐忑的很。养蛊人对金钱的需求很大,各种蛊毒的配置,每一次都要花费许多。十几二十万,乃至三五十万,我都能掏得起。但如果把这家弟子都掏出去,以后想养蛊都是个麻烦事。总不能那么大的人了,还伸手找家里人要钱吧?
冯烈山摇摇头,他的动作看的我心中暗叹,然而,不等我说话,他便说:“这东西我拿来也只是摆在家里,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对杨先生来说,似乎很重要。与其把这东西放在我手里暴敛天物,倒不如送给杨先生发挥更大的作用。不管怎么说,我的命也是杨先生救的,这就当一点小心意吧。”
冯烈山把话说的很满,几乎没有任何能让我插嘴的余地。我思索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接受他的好意,便说:“既然如此,就谢谢冯先生了。虽说城市里与蛊虫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今后倘若遇到我能帮忙解决的事情,一个电话,翻山越岭我也去!”
☆、第六十四章 方九和王狗子
“机会不多吗?我倒觉得,蛊虫离我挺近的。”冯烈山看了眼桌子上的那条蛊虫。
说实话,冯家三口对蛊术的反应,已经比正常人好不知多少倍。对此,冯烈山解释说:“别看我那拍卖行不大,但也经常会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邀请我去家里坐一坐,我刚收了他的陨龙根养蛊罐,本不想拒绝。但考虑到咒鬼降的事情,便说:“大家都在同一个城市,想聚聚的话,随时都可以。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实在很不好意思。改天给糖糖和嫂子买点礼物,再登门叨扰。”
“叔叔,为什么不给爸爸买呢?是因为你吃爸爸的醋吗?”冯糖糖窝在唐欣然怀里,奶声奶气的问:“妈妈说,爸爸吃醋的时候就不买礼物。”
冯烈山很是尴尬的笑了下,我走到糖糖面前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说:“只有爸爸妈妈可以吃醋,叔叔不是不买,而是有些礼物,不需要买。”
唐欣然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在变,最开始她感激我救了冯烈山,所以态度很热情。然后知道我会蛊术,又变得有些戒备。刚才我去摸糖糖的时候,她下意识往后抱了抱,只是没有完全拦住我而已。
我知道女人对这些古里古怪的事情,一般都很难接受,喜欢敬而远之,便没有放在心上。而冯烈山,则听出我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很是有些欣喜。
冯糖糖依然不依不饶的追问:“什么礼物不用买呢?”
“很多呀,例如可爱的小糖糖,活泼的小糖糖,健康的小糖糖。”我笑着说。
与这小丫头逗乐一会后,我们又随意吃了几口,聊上一个多小时。直到互相都熟悉起来,这才准备分别。
目送冯家三口上了出租车,我回过头,看向方九和王狗子,说:“你们俩也走吧,记住,这世上不只有你们会蛊术,别总想着拿这玩意坑人。”
方九和王狗子互视一眼,忽然对着我跪下来,猛地磕了几个响头,说:“请杨先生收我们为徒!”
我愣了下,连武锋也有些发呆,这剧本变的太快了,实在让人无法适应。我左右看了看,他们俩的动作,已经引来许多人注意。眼看很多人往这边瞅,我说:“你们俩起来,没事跪什么,膝盖疼还是小儿麻痹症啊?就你们这种品德,别说我不收徒,就算收,也不可能收你们俩。”
方九抬起头来看我,说:“杨先生,我们哥俩从没做过害人的事。就算偶尔用蛊来骗些钱,也是为了生计。”
“还有人为了生机去杀人抢劫毁灭世界呢。”我冷哼一声,说:“赶紧滚蛋,别在这耍浑,惹的人不痛快。”
说罢,我转身就要走。而方九和王狗子立刻站起来跟在后面,我转过头,说:“怎么,还真打算赖上我了?再跟,我让人打断你们的腿!”
武锋很配合的上前一步,开始卷袖子,一副旧社会打手的架势。
方九估计早就从王狗子口中听说了武锋的厉害,下意识退了一步,但又咬咬牙站住,说:“就算杨先生不收我们为徒,也请听我们把话说完。倘若之后您仍不愿意,我们哥俩掉头就走,绝不啰嗦。”
我虽然不想听这个拿蛊术来唬人的家伙废话,但更不想总被他们纠缠。大庭广众之下,如果真让武锋动手,必然会惹来其它的事端。我是个不怕惹麻烦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喜欢麻烦。所以,我站在那,皱着眉头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随后,方九讲起他和王狗子的故事。
他们哥俩原本是一个村子的,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哥俩有一天放学后去河里游泳。等回来一看,全村人死的干干净净。所有人的死状都一个样,七孔流血,浑身发黑,方九说,当时他们甚至看到父母的尸体都要腐烂了。这兄弟俩当时就吓傻了,面对满村死尸,连叫都不知道该怎么叫。
后来警察封锁了村子,查了很多天,对他们解释说,是一种致命瘟疫造成的。
但这话用来哄傻子还行,方九说:“别说瘟疫了,就算下包老鼠药进去也该有个动静啊。我们俩去河里洗澡,前后不过两个多小时,人就都死光了,鸡犬不留。可惜人微言轻,警察也没把我们俩当回事,随便给我们找了另一个村子安顿下来,这事就不了了之。那时候,很多人谣传,我们俩是灾星,害死了一村的人。所以十二三岁的时候,我们俩就一起出来闯荡江湖。当个小偷,也当过骗子,做保险,卖破烂,去舞厅做打手。这世上最被人看不起的职业,我们俩几乎都试了一遍。”
“其实这些下贱的活计都是我想出来的,九哥比我聪明,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如果没有我,他肯定比现在混的好。”王狗子突然插嘴说:“后来有一天,我们因为看不惯舞厅给年轻人卖毒品,被毒打一顿赶了出来。那天晚上,九哥和我用所有的钱买了两瓶好酒和很多之前从来不敢多看的好菜。我们俩找了一栋高楼,坐在天台上,吃着喝着。当时就想着一件事,赶紧快活吧,快活完了,就跳下楼去,和全村人早点团聚。可直到我们真正站在天台边缘,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九哥突然问我,狗子,你还记得咱们爹娘和村里男女老少死的有多惨不?我说当然记得,一辈子也忘不掉。九哥就往后退了一步,说狗子,我突然不想死了。兄弟想帮村里人报仇,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死的。要不然,等咱们死后去找爹妈的时候,他们问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咱们怎么说?难道说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干过,最后一事无成,从二十多层楼上面跳下来摔死的?与此这样死,还不如当初和村子里的人死一块好看些。”
听着他们俩的叙述,我默然无语,从他们的语气来判断,这些事应该是真的。
说到这的时候,王狗子正拿袖子抹眼泪,方九接着说:“所以,我们哥俩都没跳下去。我按自己的想法,找了份工作,从头做起。我赚的钱,都给狗子用来找线索。可惜直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清,究竟是谁那么残忍,杀了全村的老百姓。不过,我们可以肯定,村里人的死因,并不是什么狗屁瘟疫,而是因为蛊!”
他的话,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我等了一会,见他不再开口,便问:“所以,你们找我学蛊,是为了让自己有一天遇到仇人时,能够杀了他?”
方九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点头说:“的确是这样。蛊术太神秘,真正的养蛊人,简直比外星人还难找,我们学了好几年,也只学了点皮毛都不是的东西。如果您愿意收我们为徒,我保证,我们哥俩的命就是您的。一辈子端茶倒水,伺候到终老,绝不反悔!”
我没有因为他们俩的一席话就立刻改变主意,而是冷声说:“以为我是傻子?姑且不论你们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就算这事是真的,你们的命也不可能是我的。能短短两三小时就杀掉一个村子的人,倘若真是养蛊人干的,那人也是个难缠的角色。这样的人,凭你们俩有多大机会能杀掉?说不定仇人没死,你们就先没命了。说白了,你们就是想从我手里学会蛊术,然后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罢了。”
方九脸色很是难看,他认为,我这话就是在拒绝。所以几秒后,他叹口气,一句话也不说,拉着王狗子就走。
我没有劝阻他们,而是等他们走开十几米远后,才对武锋说:“看到没?就这还信誓旦旦的的说想帮村里人报仇,想学蛊?他们的性子跟你比,差远了。”
我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量,相信这些话,方九和王狗子都能听得见。看到仿旧的步子稍缓,我二话不说,转身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探头钻了进去。
武锋随后坐进来,待我告诉司机地址,车子开动后,他才疑惑的问:“你最后那段话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没什么意思,就跟钓鱼时站着甩鱼钩还是坐着甩鱼钩一样,什么姿势都不影响钓鱼的结果。”
武锋哦了一声,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反正是没再问了。
不久后,出租车在郊外停下来。我没让他直接开到家门口,而是停在距离还有两三公里的地方。这是为了安全,养蛊人的住所,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沿着郊外的马路前行,此时夕阳垂落,月亮已在同时升起。天色是将黑不黑,依稀还能看到路的那种。
我与武锋两人走在路上,一前一后,像吃完饭溜达散步的闲人。走着走着,我便想起一件事,问他:“当初对你师父下黑手的那些人,你都杀光了?”
“没有。”武锋说:“有几个当时不在本地,我被追的紧,很多年没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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