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变尽管很困,但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拿出了宁宗吾的《兽语录战马篇》秘籍,飞快第一页一页翻过,只留下最简单的眼球记忆,争取在梦境中学习这个秘籍。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一早,他的千里马就要到了,学习了这个秘籍正好可以用上。
外面的林百户见到杜变一天一夜没有睡觉,此时竟然还不安睡,而是在灯下看书,不由得肃然起敬,然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弯腰站在院子里面,等候着里面的任何吩咐。
杜变没有见到这一幕,否则会很心酸的。
这位林启年百户,二十岁的时候也曾经是风云人物,在湖北阉党学院第二名毕业,直接分配到湖北东厂做总旗官,当年的他何等意气风发啊,觉得自己就要扛起振兴阉党之重任,立志在四十岁之前就要做上广西东厂镇抚使。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在湖北他得罪了北冥剑派,尽管东厂依旧给他撑腰,但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不得不远离湖北来到广西,而且在中途受到了北冥剑派的袭击,膻中穴被一剑刺穿,从此武功一落千丈,整整二十几年没有晋升。
幸好遇到了梧州千户钟亭怜惜他,提升他做了百户,并且让他专门负责接待之事。
从此,这位林启年从一个武功高手变成了一个迎来送往的马屁精,千方百计寻找任何机会往上爬。他必须从千户的官职上退休,这样可以收一个干儿子,晚景不至于太凄凉。
一个年迈的退休百户,是没有人理会的。
阉党之中尽是可怜人,这话半点不假。
……
将整本的《兽语录战马篇》翻阅完毕后,杜变迫不及待上床睡觉。
一天一夜没睡,真是挨床就睡着啊。
不过,竟然没有做梦,而且一睡就是十二个小时,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空了。
杜变睁开眼睛,就见到了满脸谄笑的林百户。
“小主人醒啦?”林百户道:“上好的牙刷,上好的精盐,上好的毛巾,准备的水有温的,普通的,冰凉的,您是自己洗脸,还是让曼妙女子为您洗脸呢?”
“自己来。”杜变道。
然后,在林百户无微不至地服侍下,杜变洗脸刷牙。
“饭点已经准备好了,就怕不周到。”林百户道:“小主人请跟我来。”
来到饭桌上,上面大概七道菜,有荤有素,有热有冷,每一样分量不多,但精致之极。
真正的色香味俱全,杜变一眼就看出,这一桌菜肴是真正的大厨做出来的,看起来普通,但花费至少几十两以上,算是极其奢靡了。
李文虺虽然生活简朴,但是也不好管下面的人不铺张,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为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过,在不祸国殃民的前提下,杜变倒是不介意享受生活的。
林百户弯着腰,奉上了一双银筷子,然后充满期待望着杜变。
杜变夹起一片鱼唇放进嘴里,真正美味啊,有嚼头却又不硬,就单单这一盘菜至少要杀三十条鱼。
吃完之后,杜变朝着林百户竖了大拇指。
林百户拍了拍胸口道:“小主人喜欢,那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杜变道:“林百户一起来吃。”
“不,不,不。”林百户道:“在小主人面前,哪里有老奴的位置啊?”
杜变道:“离开阉党学院后,就算我顺利进入东厂也只是一个总旗官,到时候林百户就是我的上司了,我坐着吃,你站着侍候,不合适。”
林百户道:“我们奉李文虺大人为主,您就是小主人,主仆之位是万万不能变的。”
杜变直截了当道:“坐下吃。”
“是。”林百户弯腰到底,然后坐了下来,只不过屁股只挨着一点点凳子,几乎是悬空坐着。
这个姿态,杜变看着有些心酸了。
……
一整个白天和黑夜,杜变都在阅读《兽语录战马篇》,完全沉浸于宁宗吾描述的战马精神波段境界。
就算最快,钟亭大概明天下午才会到,从梧州府去廉州府有八百多里。
晚上,杜变竟然依旧一夜无梦。
真是奇怪了,为何再也不能进入梦境学习《兽语录战马篇》秘籍呢?
大概半夜时分,杜变被唤醒了。
“小主人,小主人。”林百户充满惶恐道:“小人万死,打扰小主人睡觉了。”
肯定是出了急事了,否则林百户绝对不吭吵醒他睡觉。
杜变道:“无妨,可是有重要事情?”
林百户道:“这是钟公公的飞鸽传书。”
他弯腰,双手奉上一封密信,还没有打开,被封在麦秆之内。
杜变拆开,里面写着几个字:杜变吾侄,事情有变,速来廉州。
他不由得惊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亭这个东厂千户都搞不定,而且还需要杜变亲自前往?
吴正道的商船明明是广西市舶司扣押的,杜变的千里马也是被误抢走的。
广西市舶使孙临公公是一个老好人,怕李文虺得不得了,钟亭只要出马,对方一定会交出千里马和吴家父子,甚至还要赔上一笔银子。
钟亭说过,此事万无一失的,他是李文虺的心腹,办事说话都极其稳妥的,没有十分的把握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何此时又有了变化?
不过,具体有了什么变化,只能去了廉州府才知道了。
杜变道:“林百户,为我准备马车,我要去廉州府。”
“是。”林百户道。
片刻后,一辆舒适华丽的马车出现在杜变面前,林百户亲自带着十几名东厂武士护送杜变南下去廉州府。
杜变又要长途跋涉几百里路了。
……
整整一夜一天,赶路二十个小时,杜变才从梧州府赶到了廉州府。
廉州府,镇南公爵驻地,广西最大的港口所在地,也就是现代地球的北海市。虽然城市规模比不上桂林城和南宁城,但繁华程度犹有过之。
在一家酒楼里面,杜变见到了梧州东厂的千户钟亭。
在这家酒楼最好的包厢内,他点了一桌最好的酒菜招待杜变。
钟亭,一脸沧桑,充满愧疚道:“侄儿,你钟叔叔无能,不能将你的千里马拿回来,也无法救回吴家父子,给我们东厂丢人了。”
杜变不由得惊愕,怎么会这样?
“这市舶使孙临如此嚣张?竟然敢不把我们东厂放在眼里?”杜变道:“是不是镇抚使王引趁着干爹不在,所以从中作祟?
钟亭道:“不是王引,是另外一个我们东厂也得不好得罪的人。市舶使只是一个工具,真正劫走吴正道商船的是血蛟帮主血观音。”
啥?那个辣女人?
杜变惊诧,真是……冤家路窄啊。
“为什么啊?”杜变尽管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钟亭道:“以打击走私之名扣押商船,进行劫掠,为镇南公爵筹集军饷,你也知道镇南公爵正率领十万大军南下,为安南国王平叛。吴家的商船尽管上上下下都打点了,但遇到了血观音算他倒霉,你的千里马也殃及池鱼,被她夺走了。”
杜变听了,心中只有两个字:我艹!
前几天他还为镇南公爵率军南下帮助安南国王平叛而激动万分,认为这是大宁帝国雄风再现,结果对方筹集军饷,竟然抢劫到他杜变头上来了。
这……这真是何等之卧槽啊?
此刻,杜变心中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大宗师宁宗吾的口头禅。
这大宁王朝,迟早要完!
一场国运之战,竟然是靠这样抢劫筹集军费的,真的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不过既然是被血观音抢走的,倒也无妨,尽管两个人有孽缘,而且血观音几次三番想要弄死杜变,但毕竟是熟人,而且也有过肌肤之亲。
一夜夫妻百日恩不是吗?
听说过女人被睡之后都会心都会变软,尤其是处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次正好可以验证一番。
万一,两人再来一场友谊啪,岂不是美滋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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