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两广总督府内。
总督高廷望着地上骆炆的头颅。
旁边的厉镜司镇抚使眼睛睁到最大,到现在都无法反应过来。
李文虺抓骆炆还好说,但是当着总督杀掉骆炆,这……这是为什么啊?
他不是疯子啊,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真的是把天都掀翻了啊。
足足好一会儿,高廷总督道:“你们都出去,我和李文虺单独相处一会儿。”
厉镜司镇抚使一愕,惊声道:“大人。”
“出去。”高廷总督道。
顿时,厉镜司的几百武士退得干干净净。
李文虺也挥了挥手道:“出去。”
东厂的武士也退得干干净净,整个院子内就只有两广总督高廷和李文虺。
高廷总督望着李文虺足足好一会儿,道:“何以至此?”
“不是你逼着我当场杀掉骆炆的吗?否则我也离不开总督府了。”李文虺道:“放心,这次我不会在给你们逼宫陛下的机会的。”
高廷道:“你的事情何至于做得这么急,这么凶猛?”
李文虺道:“来不及了,你们出卖帝国的速度太快了,一步差,步步差,谁知道厉如海重伤后,厉婠婠击败沙隆硕的速度那么快,整合西南土司联盟的速度那么快,我也只能几步并作一步走了。”
高廷总督又仿佛没有话说,又过了好一会儿道:“文虺公,你可以不死的,海外愿意去吗?”
李文虺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高廷总督道:“建立一个新世界,不好吗?”
李文虺道:“你所谓的新世界,便是这里的昨日。你们要抛弃的旧世界,便是你们的明日。而且在这里,你们才是旧世界。况且你们只是阴谋篡夺者,还谈不上新世界。”
高廷总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文虺公,为何要太过于无私,为自己考虑一下不好吗?”
李文虺道:“我一身残躯,哪有自己?”
高廷总督无言,深深拜下道:“文虺公慢走,他日我一定遥祭。”
李文虺提着广西巡抚骆炆的人头,走出了两广总督府。
外面,八百东厂武士,八百厉镜司武士对峙,一触即发。
李文虺翻身上马,下令道:“返回广西。”
广东厉镜司镇抚使一愕,顿时望向了两广总督高廷,喊道:“大人。”
只要高廷一声令下,厉镜司立刻动武阻杀。
然而高廷一声不发,目送李文虺。
此时,地面一阵轰鸣,几千名驻军驰骋而止,广州参将冲到高廷面前,跪地道:“末将来迟,请大人恕罪,请大人一声令下,末将将这些阉狗斩尽杀绝。”
高廷总督一语不发,就任由广州参将跪在地上。
在几千大军的目光中在,李文虺率领八百东厂武士快速离去。
片刻后,又有一支起兵驰骋而止,朝着李文虺的东厂武士赢面而来。
云南御马司李玉堂,率领一千五百名骑兵奔波几天几夜,先到桂林,发现李文虺不在,于是又追到了广州府。
他率领的是东厂和御马司的骑兵,虽然不是正规驻军,但是没有圣旨率兵连跨两个行省也是非常严重的事件,不过他早已经备好了公文,这次来广州是为主君运送战马。
整整一千五百名骑兵,护送二十匹战马,也算得上千里送鹅毛了吧。
见到李文虺,云南御马司李玉堂大声吼道:“李文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口口声声说我是疯子,做事不顾后果,现在到底你是疯子,还是我是疯子啊?为了救你,我几天之内跑了几天里,如果你死在广州府,让我如何向义父交代?”
……
广西阉党学院。
经过四个时辰后,二百多名考生的演武考试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便是比武环节。
而进入这个环节考试的仅仅只有两个人,杜变和唐严。
比武总共二十分,赢者通吃,输者全无。
谁赢,谁就是毕业大考第一名!
阉党学院所有的导师,所有的学员,将比武场围得水泄不通。
这应该算是广西年轻阉党的王者之战。
谁赢,谁就是广西阉党的青年领袖。
这些年轻阉党学员心中的天平都已经滑向了杜变,希望见到他的胜利。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抱这样的希望。
因为,武道没有捷径。
广西阉党学院山长汪宏,心中无比紧张,又充满了必胜把握。
只有他知道,此时的唐严是何等的强大。
他已经服下了李道真宗师给的爆元丹,而且学了她的灭绝剑法。
所以这一场比武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秒杀!
不要说一个杜变,就算十个杜变,也彻底被秒杀。
唐严和杜变站在比武场中,两人间隔十几米。
或许因为服下了爆元丹的缘故,所以唐严面孔有一点点红晕,目光有那么一点点妖。
他比任何时刻都更加充满必胜之把握。
服用了爆元丹后,这一刻钟内,他的内力瞬间提升了三成,尽管后果比较严重,算是对内力的一种透支,但是无所谓。
他已经将内力玄气凝聚到了极致,只要钟声一响,灭绝剑气瞬间激射而出,就可以瞬间秒杀,瞬间摧毁杜变的丹田。
比起唐严,杜变反而显得气定神闲,一脸平淡地站在那里。
他没有将内力和玄气凝聚到极致,而仅仅只是一部分,还有三分之一的断魂影能量。
“当!”钟声响起。
比武开始!
“毁灭吧,杜变!”唐严心中一声爆吼。
凝聚了所有内力的灭绝剑气,朝着杜变猛地斩杀而去。
杜变举起剑,内力混合着断魂影能量,朝着唐严猛地激射而出,前所未有的精神攻击,创造历史的精神攻击。
“嗖!”
唐严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脑子内仿佛猛地炸开。
瞬间,他的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控制,激射而出的灭绝剑气瞬间偏离。
杜变上前冲击上前,猛地一剑划过。
“刷……”
唐严的胸前衣衫猛地迸裂,出现一道浅浅的血口。
一脚踢出。
唐严整个身体直接被杜变踢飞出去,在空中鲜血喷出,直接飞出了比武台,狠狠摔在地上。
至此,比武结束。
毕业大考结束!
汪宏和唐严都猜对了前半部分,比武的结果确实是秒杀,只不过被秒杀的是他唐严。
……
返回广西境内!
李玉堂依旧在发怒,大吼道:“李文虺,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疯了吗?”
“南海道场的那几百名学员,你怎么可以杀?我都不敢做的事情啊,几百年没有发生的事情啊?”
“还有广西巡抚骆炆,你应该抓捕,而不是当众杀掉,而且当着两广总督的面杀掉。那可是朝廷二品大员,你这样的行为如同谋反,你可知道吗?”
“你怎么想的啊?以前冷静的你那里去了?人家都说我李玉堂是东厂的疯狗,见谁咬谁,毫无头脑。而你李文虺是东厂的毒蛇,冷静果决,一击必杀。但是我发现,你怎么比我更像是一条疯狗呢?”
“你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办?”
“你等着吧,几天后天下震动,无数的奏折会再一次飞入皇宫,无数大臣会再一次疯狂逼宫皇帝陛下。而这一次,就休想像上一次善罢甘休了,陛下也绝对没有退路了。”
李文虺此时才望向李玉堂,平静道:“放心,玉堂兄,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他们逼宫陛下了。还有我在广西做的事情让你担心了,非常抱歉。”
李玉堂叹息道:“你我兄弟虽然一直在明争暗斗,但是到了这种时刻,当然要同心协力渡过这次难关,好好想想如何渡过这难关。”
就在此时,李玉堂见到了非常离奇的一幕。
前面不远处的地面,跪满了整整一排官员。
漓江书院山长欧阳潭,广西行省按察使,桂林知府,廉州知府,南宁通判等等,整整十几名官员。
整个广西行省大半高官都在这里了。
李玉堂脸色都白了,颤抖道:”李文虺,你,你想要做什么?“
李文虺道:“这些人都是厉氏在广西的钉子,而且各个位高权重,这些人不除,就休想将厉氏在广西的势力彻底拔除干净,就算我灭了所有的据点,再过一两年很快又会死灰复燃。”
“时间真的非常紧迫了,厉氏收服了沙隆硕之后,西南土司联盟再无阻挡他的势力,借着圣火教,接下来她整合西南的速度会非常快,必须用最雷霆的手段打破这种节奏,关键就在于银子,在于断掉厉氏银根。”李文虺道:“之前的那些手段都来不及了,而且镇南公在安南王国的决战在即,如果让厉氏提前统一了西南土司联盟,万一出兵南下,和叛军夹击镇南公,那瞬间就是坍塌地陷之祸,到那个时候,就是帝国灭顶之灾,这个时候还讲什么规矩?还讲什么策略?”
然后,李文虺猛地一声令下:“杀!”
手起刀落。
曾经的广东巡抚,现任漓江书院山长欧阳潭,首级被斩断。
广西按察使,桂林知府,廉州知府等十几名高官,被全部斩杀。
李玉堂浑身都颤栗,甚至无法呼吸。
顿时间,他真的清晰感觉到,头顶的天空猛地一黑。
真的天都塌陷了!
本以为攻打南海道场是尽头,本以为杀广西巡抚骆炆是尽头。
谁知道,李文虺竟然是将广西官场大半人,全部杀得干干净净。
凭借的,仅仅只是皇帝圣旨上的那四个字,便宜行事。
然后,李文虺朝着李玉堂跪下。
“玉堂兄,这是我给父亲的绝笔书,请你转交。”
“儿子忤逆父亲,唯有一死而已。臣子让陛下受到群獠逼宫受辱,唯有一死。”
“这次,我决不让陛下再受逼宫,决不让陛下再受辱。”
“我攻打南海道场,杀了几百名学员。我攻打两广总督府,我当众杀掉广西巡抚骆炆。我杀掉了广西行省大半高官,每一件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每一件都是几百年史书前所未见,我早就没有想过退路。”
“玉堂兄,我几乎已经把广西杀得干净了,这个干净的广西行省就交给你了。广西东厂镇抚使之职,就托付给你了。”
“还有我的儿子杜变,他羽翼已成,必将是我阉党未来最杰出之领袖,甚至是力挽狂澜,匡扶帝国于倾倒,恢复帝国中兴的不世之才。”
“在此,我把儿子杜变托付给玉堂兄了。在他没有翱翔天际之前,为他挡风遮雨!”
“拜托了!”李文虺对着李玉堂一头磕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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