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大小姐把长剑放在膝上,略微斟酌,询问道:
“左剑仙有三个道侣?”
“额……”
谢秋桃眨了眨大眼睛,觉得这问题比较敏感,想想询问道:
“仇师姐,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呀?”
??
这不废话?
仇大小姐轻柔一笑:“强者有几个道侣,也是常事儿。就是左剑仙看起来很孤冷,不像是贪慕女色的人……”
这你就看走眼了!谢秋桃心中急急思索,想着该怎么挽回左凌泉的形象:
“左公子也不是贪慕女色,嗯……是重情,对每个人都很负责……”
“是吗?”仇大小姐眨了眨眼睛——这不就是花花公子的常见口吻?
谢秋桃有点尴尬, 勾了勾耳边的一缕秀发:
“据我了解……都是姑娘主动追左公子的, 左公子的娘亲说,左公子以前确实不好女色,从小到大就知道习武,身为富家大少爷, 连丫鬟都不调戏, 也不在外拈花惹草,嗯……就是很正派那种……”
仇大小姐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倒是合理——左凌泉虽然对外气质孤冷,但并非不近人情,反之,在亲朋好友之前,还很亲和体贴。
有那么好的天资和容貌,被很多女子倒追太正常了,常言‘好郎怕缠女’,推不掉又不想伤女子的一片痴心,自然只能妥协答应。
就比如面前的秋桃,秋桃暗恋左凌泉,要是表白的话,以两人的关系,左凌泉肯定不能残忍回绝,这不就又多了个道侣……
理清楚的脉络,仇大小姐心里稍微舒服了些,微笑道:
“那只能说左剑仙人缘好,遇到的几个姑娘都挺不错……话说今天没在阁楼的那个姑娘,就是……嗯……”
仇大小姐不好描述吴清婉,就抬起手来,在很有女剑仙份儿的胸口,比划了个怀中抱月的动作:
“就是那个姑娘,什么来历?”
谢秋桃看仇大小姐比划的尺寸,就知道是能闷死人的清婉姐,她笑道:
“那个姐姐叫吴清婉,是左公子刚踏入仙门时的领路人……”
“嗯?”
仇大小姐一愣,坐直些许,眼神稍显异样:
“领路人虽然不是师长,但按理说也是长辈,这……唉,其实也没什么……”
谢秋桃知道左家后宅关系很乱,算上莹莹姐,能来个三世同床,所以也不敢再解释了。她只是道:
“除了你清婉姐,还有个道侣,是大丹朝的长公主姜怡,以前去过惊露台,据说还见过仇大小姐。”
“哦!”仇大小姐稍作回想,就想起了跟着女武神到惊露台做客的那个红衣女子:
“带着小丫鬟那个?”
“对,姜怡姐眼光贼厉害,在左公子踏入仙门之前,就把左公子叫进了京城,钦点为驸马,有了夫妻名分,道行再高自然也不能抛下,所以就成现在这样了。”
仇大小姐认真琢磨了下,轻轻点头:
“意思就是,汤姑娘是左凌泉在市井的红颜知己,后来公主钦点驸马,没办法拒绝又没法抛下,就变成了两个;再后来踏入仙门,遇上吴姑娘……那说来说去,是上官灵烨横刀夺爱、后来居上?”
谢秋桃哪里敢得罪灵烨姐,“嘻嘻~”笑了下:
“这种事儿只有左公子清楚,我哪里知道。反正现在在一起挺开心的。”
仇大小姐见此,也不追根问底了,只是摇了摇头:
“四个道侣……还得兼顾修行,这可怎么照顾的过来,想……想双修一下,都得排队,唉……”
谢秋桃眨了眨眼睛,暗道:排什么队,一起上不就行了嘛,又弄不死左公子……
不过这么荒淫无道的话,单纯可爱的桃桃姑娘可不能说,她只是做出羞羞的样子,咬了咬下唇。
仇大小姐见秋桃害羞,知道自己聊得有点荤了,就不在这个话题上多扯,转而聊起了修行琐事……
————
青舟翻过雪狼山脉,再进入无边绿野,用了个把时辰时间,就来到了位于东方海岸的望川城。
仇大小姐没有兴师动众,带着秋桃直接回到了落脚的园子,本想稍事休息一下,再去拜访三舅黄御河。
但刚靠近阁楼,就发现在家里待命的韵芝阿姨,正和人对话:
“……莪觉得左剑仙挺好的呀,虽说有了道侣,但世上能比他还合适的儿郎,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了;妞妞稍微委屈一下,也好过宁滥勿缺,找个不顺心的,委屈一辈子……”
“……唉,你别动这心思,玲珑前几天联系了仇封情,说起过这事儿。仇封情本来挺激动,但一听到对方叫左凌泉,就直摇头,说此子妞妞压不住,嫁过去准受欺负;而且左凌泉的堂哥,管仇封情叫‘仇哥儿’……”
“啊?!左凌泉还有哥?”
“有,玲珑问过,据仇封情评价,左凌泉和他哥比起来,云泥之别;他哥和东洲的陆剑尘在外历练,以前到惊露台做客的时候,能和仇泊月平起平坐,并称‘荒山两极’……”
“嘶——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俗世家族,能同时出现两位卧龙凤雏?”
“陆剑尘和仇封情都不是寻常剑客,能被他如此重视的人,想来不会徒有虚名……”
“左凌泉他哥婚配没有?”
“唉,别说这个。玲珑和仇封情提了一句,仇封情当时就拍桌子了,说左凌泉尚能考虑,他哥就不是我们凡人能染指的,我们要是敢乱点鸳鸯,先从他尸体上跨过去……”
“哎呦~话说这么重……”
……
谢秋桃站在楼外,听着这些言谈,表情十分怪异。
仇大小姐则眼神无奈,无声无息来到窗口,往屋里瞄了眼——韵芝在茶榻上侧坐,旁边放着水中月;水中月里说话的女人,是黄御河的道侣叶知秋,也就是她三舅娘。
两个女人大晚上没事干拉家常,聊得无非子女婚配嫁娶,仇大小姐不是第一次撞见了,对此见怪不怪,也没进去凑热闹,转身就离开了园子。
谢秋桃听到了些不该听的家常话,自然不好意思拿这种事儿开仇大小姐玩笑,只是低着头做出尽量不笑的样子。
仇大小姐走了一截,心里也对方才的话感到好奇,询问道:
“左凌泉在修行道,还有个堂哥?”
“嗯呐,叫左云亭,人嘛……”
谢秋桃在剑皇城外见过左云亭一面,其实很佩服左云亭手无缚鸡之力,却敢掩护朋友撤退的勇气,所以来了句:
“很厉害,和左公子并称‘左氏双雄’,生平未出一剑,却已然站在剑道之巅!”
“哦?!他们兄弟俩谁更厉害?”
“嗯……左公子和他哥比起来,还是太保守含蓄了……”
……
与此同时,婆娑洲另一头,幽萤异族齐聚的霜花城大街上。
在左凌泉等人,还在为潜入霜花城之事深思熟虑、再三斟酌之时,左云亭已经大摇大摆坐在霜花城靠海码头的一间茶铺里,手里摇着把折扇,吐沫横飞说着:
“……要论天下美人,还得首推东洲。南方九宗水土之肥美,那可是名扬天下的,养出的女子,别的地方根本比不了。你们看看梅仙君,还有女武神,不都是东洲人……”
“诶,道友这话就说错了,咱们梅仙君是东洲人,女武神则出身蛮荒之地……”
“生在哪里不算,要看长在哪里。南橘北枳的典故听说过没?”
“此言也有理……”
……
茶铺是渡口等船的落脚地,其内不下百余人,都是等着坐船去西北两洲的修士。
能途径婆娑洲跨海航行的修士,修为必然在幽篁往上,其中不乏幽萤异族的生力军。
为防引起注意,老陆都怂了起来,躲在偏僻之处埋头喝茶,左云亭却半点不在乎,一顿天南地北地瞎扯,根本不怕被人注意。
而茶铺里的一众异族仙师,即便注意到了左云亭,又能如何?
在修行道,只要实力够低,任何张牙舞爪的举动,都会变得很萌。
而左云亭的实力,已经不能用低来形容了,完全就是个刚接触修行道的凡人,能说会道又不让人生厌,即便明说自己是正道过来的,异族修士恐怕也会劝他‘弃暗投明’,而不是当场打杀了。
毕竟异族修士也是修士,大部分人尊崇天道的‘弱肉强食’,但也尊崇天道的‘虎毒不食子’,同为人族又没用任何价值的情况下,没人会闲得无聊起杀心沾因果。
当然,左云亭也不是没脑子,言辞很‘公正’,站在中立的位置评价正邪两道,没说谁好谁不好,只说双方道不同。
左云亭就这么乱七八糟瞎扯,聊起东洲美人的时候,坐在旁桌的一个异族修士,随口就接了句:
“听道友说得我都心动了,这次要是能过去,还真想见见世面。”
老陆闻声耳根一动,余光打量说话之人。
说话的异族修士,看起来有幽篁的道行,身着法袍,腰间挂着和‘天帝城’腰牌大同小异的牌子。
老陆在邪道地盘走一遭,已经算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奎炳洲天帝城的宗门腰牌。
天帝城是上古时期的豪门,敢冠以‘帝’字,祖上肯定出过仙帝级别强者。
本来天帝城在华钧洲,长生道被斩断后,宗内修士意见出现分歧,逐渐分崩离析,变成了三只。
其中嫡系一脉和正道主流背道而驰,迁往海外,建立了奎炳洲天帝城,也就是目前仙君商寅坐镇的那支。
另一只旁系留在正道这边,窃丹之战时到玉瑶洲援助,战后百废待兴,商诏留下来自立门户,重新扛起了天帝城的大旗。
还有一只则是天帝城的外姓门徒,因为没有正统传承,不好立门户,就改名‘鬼谷峡’,依旧留在华钧洲的宗门旧址。
按照传承来算,仙君商寅所在的天帝城,才是正统,东洲属于分支,华钧洲的鬼谷峡,则是已经出师的徒弟。
不过正道肯定不会这么算,一般提起天帝城,指的都是帝诏尊主这一支。
此时说话的异族修士,应该是奎炳洲天帝城的门徒,从出身来看,已经属于异族核心势力的人了。
老陆没有做出任何异样举止,只是留心侧耳旁听。
左云亭反应更是正常,或者说就没多想,笑呵呵接话:
“你咋去东洲?听说东边都打过雪狼山了,连婆娑洲都出不去,还往东洲跑,你怕是想多了。”
异族修士呵呵笑了下:“我天帝城是干什么的,世上无人不知……”
左云亭好奇询问:“干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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