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面。”
“怎么这么宽?”
“宅子里没面粉,我用龙须粉现做的面条……”
“真龙须呀?!”
“嗯。”
“……”
左凌泉缓缓点头,也没说啥,毕竟龙须粉确实是罕见的大补之物,除了味如嚼蜡,也没其他缺点。
“那这荷包蛋?”
“宅子里没鸡蛋,用的是乌阳鸟的蛋,映阳仙宫特产,能大补阳气,长得也和鸡蛋差不多。”
仇大小姐眼前关切,又带着几分期待:
“我第一次下厨,用料都很讲究,好不好吃呀?”
左凌泉算是开了眼界,暗道:这和‘吃’字有关系吗?药材应该用‘服’,这和把人参当萝卜用有什么区别?
但瞧见瓜瓜期待的眼神,左凌泉还是保持住了男人该有的不动如山,反正也是大补之物,全当吃药补肾壮阳了,他继续埋头吃起了葱花面:
“嗦嗦——嗯,真香……”
窗外秋雨蒙蒙,男人坐在桌前大口吃面,女人坐在对面满眼期待望着,如果不知内情,还真像是小夫妻相亲相爱的场面。
但仇大小姐下面给左凌泉吃,是想报左凌泉往她嘴里塞酸枣的仇,望了半天,见左凌泉非但不配合表演,还一副吃的很香的样子,眼神自然慢慢变了。她坐直些许,询问道:
“大壮,你……你真觉得好吃?”
左凌泉大快朵颐间,含笑道:
“瓜瓜亲手做的,怎么会不好吃。虽然味道重了些,但修行中人适应性强,只要习惯了,味道是真不错。”
团子蹲在桌子上,瞧见左凌泉吃这么香,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灵果碎,也觉得馋了,跳到左凌泉的大碗跟前,张开鸟喙:
“叽~”
左凌泉自然不吝啬,把荷包蛋夹下一块儿,放到团子嘴里。
团子能生吞五行之火,耐受力肯定比人强,鸟蛋也确实是大补之物,一口闷后,黑亮的眸子一亮,又往前跳了些,张开鸟喙:
“叽~”
左凌泉感激流涕!
仇大小姐倒是有点茫然了,她自己做的黑暗料理,没敢吃,自然不知道味道。
瞧见一人一鸟这么其乐融融,她还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天赋很高,第一次做饭,就能做的色香味俱全。
出于疑惑,仇大小姐犹豫片刻,还是掏出了一双筷子,从左凌泉碗里夹了一块荷包蛋,放进红唇之间。
然后……
“噗——咳咳咳……左大壮!”
仇大小姐差点被霸道的药效冲晕过去,眼泪都出来了,怒火中烧望向左凌泉。
“哈哈哈……”
左凌泉奸计再次得逞,自然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大笑,倒是团子有点莫名其妙,在桌子上小跳了几下,催促左凌泉继续喂饭饭。
仇大小姐自食苦果,恼火万分,此时也不装淑女了,起身来到左凌泉跟前,挑起一筷子面,就往左凌泉嘴里喂:
“我下面好吃是吧?嗯?”
“下面……”左凌泉想歪了,以至于回应有点迟疑。
“来,好吃就多吃几口,可别让我失望了……”
左凌泉纯当提神醒脑壮阳了,对此自然不怕,张嘴接住,还不忘来句:
“瓜瓜下面真好吃。”
“你……”
仇大小姐紧咬银牙,对这油盐不进的男人是没办法了,反正吃苦的又不是她,就可劲儿喂饭:
“来,再吃一口……”
“叽叽?”
团子瞧见两人郎情妾意腻歪,都蒙了,在旁边咕咕叽叽,意思是‘大壮又不是没手,你喂鸟鸟呀!’,可惜两人都没听。
好在这种当鸟鸟面秀恩爱的行为,并未持续多久。
左凌泉正满脸享受让瓜瓜喂饭的时候,窗外就传来了些许响动。
踏踏——
!!
仇瓜瓜喂饭的动作猛地一僵,迅速站直身体,把手中的筷子藏在了背后,想做出无事发生过的模样,但为时已晚。
左凌泉也连忙收敛了不合适的举动,正襟危坐,回头看向窗外,却见远处的廊道转角,黄伯母站在那里,表情似笑非笑,很是暧昧的看着他和仇大小姐。
瞧见两人望过来,黄静荷脸色浮现出了几分打扰好事的歉意,连忙解释道:
“我就随便走走,嗯……妞妞,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说完唰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对儿尴尬的男女。
仇大小姐见来的是娘亲,只觉天都塌了!
昨天还说没关系,现在饭都喂上了,她怕是跳进青渎江都洗不清了。
仇大小姐想追上去解释,但看老娘的神色,估计她以死明志,娘都不会相信她和左凌泉清清白白。
心中恼火羞急之下,仇大小姐只能把冒头转向左凌泉,咬牙切齿:
“看你干的好事?全让娘瞧见了,现在怎么办?”
左凌泉总不能来句‘我会负责的’,他微微摊开手:
“你要喂我,我也没办法不是……”
“你怪我?”仇大小姐眼神一冷。
左凌泉面对这熟悉的口吻,知道这时候讲道理是自寻死路,只能道:
“怪我怪我,现在怎么办?”
仇大小姐哪儿知道怎么办,她恼火道:
“你还想怎么办?还想顺水推舟,和我……梦里都是假的,你不能当真!”
我当真?
是谁记仇记到现实来了?
左凌泉心中碎碎念两句,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含笑道:
“这我自然知道,我要是敢把梦里的事儿当真,灵烨非得弄死我。”
“?”
仇大小姐听见这话,又不乐意了。
这倒不是仇大小姐有想法,而是左凌泉忘掉梦里的事儿理所当然,但不能因为上官灵烨的威慑,把和她之间的事儿忘掉,这就属于不负责了。
但仇大小姐显然也不好说这些,站在原地沉默了下,就转身坐回了桌子对面,望着别处不言不语。
左凌泉见瓜瓜有点不高兴,想了想,主动开口道:
“瓜瓜?”
“别叫我瓜瓜,要是让上官灵烨听到,指不定怎么想,你是她男人,要注意言行举止。”
这个‘她’字咬的很重。
虽然仇大小姐尽力掩饰情绪,但眉宇间那份儿不满还是流露了出来。
左凌泉不会读心术,摸不清瓜瓜的意思,琢磨了下,尝试开口询问:
“那我以后,还是叫你仇姑娘?”
“……”
仇大小姐心乱如麻,根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抿了抿嘴,最后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随你。”
“诶?”
左凌泉连忙抬手,顺势拉住了仇大小姐的手腕。
屋子里悄然一静,只剩下沙沙秋雨。
仇大小姐面向门口,身形顿住,手儿向后被左凌泉拉着,也不知是不是愣住了,没有任何反应。
左凌泉握着纤细的手腕,察觉不对,本想松开,但手指动了动,又停了下来,只是望着白衣佳人的背影。
仇大小姐如墨长发,洒下半透明的白色纱衣上,透过秋光,能看见纱衣下的修身白裙和环住柳腰的玉带,腰臀曲线并不丰腴火辣,呈现出的是水墨丹青般的自然韵味。
背影很熟悉,就是张开了的瓜瓜。
仇大小姐对梦境里的一天难以忘怀,感同身受的左凌泉又何尝不是。
他们的模样、曾经可能都是假的,但共乘一马逃生是真的;背着仇大小姐冒雨打闹是真的;提洗澡水撞见仇大小姐不穿衣服吃面是真的;抱着仇大小姐演深情男女也是真的。
这些感觉都是真的,醒来后就要当成梦境,把彼此的关系倒回到进入梦境之前,左凌泉除非把这些记忆抹掉,不然怎么做得到?
仇大小姐感觉到了手腕上松开又握紧的动作,从转瞬的失神中回了神。她慢慢回头,看向自己被拉住的左手,又望向左凌泉。
左凌泉表情平静,看不出心思,只是望着仇大小姐的眼睛。
仇大小姐对视一眼后,又把脸颊转了回去:
“我去看看娘亲,你……你拉着我做什么?”
左凌泉沉默了少许,望向旁边的面碗,重新露出笑容:
“面还没吃完,你不继续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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