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一声鹰唳,冰川尽数炸裂。
左凌泉耳膜被震得生疼,抬眼望去,却见一只翼展两百余丈的巨型雪鹰,从高空俯冲而下,锐利双爪带着黑铁般的寒芒,直接往他所在的冰原抓了下来。
忘机境的大妖,哪怕如此庞大的体型,速度也没有比左凌泉慢多少。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雪鹰当空砸下,爪击之处的地面瞬间下限为半圆,继而扩散到整片山岭,硬生生在雪山之间,踩出了一个方圆不下数里的巨型圆坑,地处其中的一切草木山石,都在转瞬化为了齑粉。
轰——
左凌泉身处爪击的正中,在紧要关头,以忘机境修士才能掌握的神通,遁入虚空裂口,躲开了这一记重击,继而从半空现身,抬手便是一剑直刺雪鹰脊背。
“好小子!”
雪鹰没有回头,却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人声,显然也惊疑左凌泉竟然掌握了空间法则。
但梵天鹰的假想敌一直是仙君藤笙,对于这种小手段根本不放在眼里,未曾转身,身上的白色羽毛便全部炸裂竖起,继而:
嗖嗖嗖——
群山之间,绽放出暴雨梨花。
不下百万根羽毛,从雪鹰身上倾泻而出,化为密集雨点,打穿了周边山石,也覆盖了整片天空。
左凌泉当即想再度遁入虚空裂口,但这次却没能把背后的空间撕裂,眼见避无可避,咬牙轻震剑锋,带起一声颤鸣。
嗡——
波纹圆环从剑身浮现,刹那间笼罩了四周。
无坚不摧的羽箭,触及波纹就化为了白色粉末,瞬间在半空之上炸开了一道白雾。
左凌泉出手毫无停顿,几乎压着空间震荡扩散范围的边缘,疾驰拉近距离,对着雪鹰后背便是一剑。
飒——
这一剑不再是试探,永夜之地近一年未曾出手,体魄以及惊堂剑内积累的浩瀚剑气,在顷刻间全力爆发。
只见青锋宝剑之上,绽放出刺目白芒,继而一道丈余粗的长龙冲出剑锋,撕裂天地,在半空中拉出一道黑色虚无壕沟,击向雪鹰脊背。
梵天鹰大妖之躯再强横,在世间杀力之最的天官神剑之前也得暂避锋芒,察觉不妙当即再次炸开,化为了漫天羽毛。
只可惜,这次没能再奏效。
左凌泉在修行道行走多年,见识不少,‘羽化’的神通,还在东洲北疆的大乌鸦身上见识过,物理免疫的防身术,还比不上混元天尊的‘神隐’。
梵天鹰没杀过来,空间震荡速度追不上,左凌泉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剑横扫。
刺啦——
雪山之间,响起刺耳雷鸣。
梅近水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提醒破招的方式,以免左凌泉直来直去陷入缠斗,却见左凌泉一剑出手,在半空之上洒出了一道紫色扇形瀑布!
扇形瀑布由扭曲雷电组成,密集如天网,刹那间笼罩了半空飘舞的所有白色羽毛。
而且这并非一剑。
只见左凌泉持剑的右手只剩下残影,眨眼睛挥出不下万剑。
雷霆瀑布如同潮水般涌出,环环相扣,锁死整片天地,用的正是青渎尊主的绝技‘连云’,但带起的浩瀚天威,恐怕能把青渎尊主看的剑心崩碎。
这一招变种‘连云’,纯粹是以剑招施展雷法,在剑客中属于离经叛道。
梅近水以前从未见过,如果说左凌泉是根据战场情况,随机应变创造出这一招,并以之对敌,那只能说此子对剑道的悟性和自信,确实可怕,已经到了‘心中无招、目中无人’的地步。
左凌泉出剑很轻松,跟随战斗直觉几乎不用过脑子。
而梵天鹰招架起来显然不轻松。
雷霆剑潮出手,天上飞舞的羽毛半数化为焦黑。
翼展百丈的庞大雪鹰,在半空重新显出身形,撞在崖壁上,双瞳暴怒,发出一声啼鸣:
“唳——”
左凌泉打架没说废话的习惯,知道雷霆之力会让对手体魄陷入短暂麻痹,行动迟缓,在梵天鹰现身瞬间,身形已然出现在山崖之前,一剑直刺雪鹰胸腹。
梵天鹰浑身被雷霆之力席卷,庞大体型很难腾挪,命悬一线之时,强行在身前撕开一道虚无裂口,想要规避刺来的长剑,
但它能封死左凌泉周边的空间,左凌泉想干扰它也没什么难度。
梵天鹰身前空间被撕开,但不稳定变得奇形怪状,一道空间裂隙甚至蔓延的腹部,刹那间撕开了一条没有血迹的整齐伤口。
左凌泉没有给梵天鹰丝毫机会,一剑穿过空间裂痕的缝隙,灌入雪鹰庞大的体魄之内,之后全力爆发。
轰隆——
雪鹰体内发出一声闷响,继而背后的山崖被贯穿,剑气从山岭另一头冲出,在大地之上肆虐,夹杂着红色血雾。
“唳——”
梵天鹰双眸狰狞,发出一声啼鸣,直至此时,才惊觉忍辱负重几千年的体魄,早已经落后于时代,跟不上此子的剑术造诣,也挡不住这把神剑的锋锐。
连一个仙君之下的小辈都招架不住,更不用说挑战仙君藤笙。
藤笙不杀它,可能是真的不忌惮它这一只垂垂老矣的老鹰。
但作为昔日王者,藤笙打它都付出了代价,岂能被一个后起之秀,无伤诛杀!
梵天鹰腹部被一剑贯穿,重伤却没有失去战力,但察觉形势一边倒后,没有再做无谓之争,而是张开遮天蔽日的羽翼,把左凌泉直接包裹在内。
“当心!”
梅近水瞧见此景脸色骤变,急声开口,身形同时出现。
而梵天鹰瞧见梅近水在后面站着,本来金蝉脱壳的心思都直接打消,发出“呵呵——”两声近乎癫狂的笑声,继而身形猛然鼓胀。
左凌泉一剑得手,想要抽身飞退,便被遮天蔽日的羽翼包裹,继而近在咫尺的庞大雪鹰,就在眼前炸裂。
轰隆——
群山之间,尘埃冲天而起!
天空的流云被冲开,露出了刚刚升起的明月。
一名忘机境大妖积蓄千年的气海,化为撕裂天地万物的巨型炸弹,方圆数十里的山川,几乎瞬间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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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狩洲南部,玄江之上。
渡船在江面上平稳航行,仇大小姐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左凌泉送给她的‘首饰’轻轻摩挲,目光一直望着北方,眼底带着一抹担忧。
船楼里,崔莹莹和用着静煣身体的老祖,在茶榻两侧对坐;老祖在愣神儿,崔莹莹则不停念叨着:
“你让静煣也夸我两句,娘最喜欢我了……”
“夸了,夸你好生养。娘说光长得好生养有什么用,几年过去,也没见肚子有点动静。”
“啊?娘真这么说呀?不是,你们不也没动静嘛,咋不说清婉呢?清婉那么大,光喂左凌泉了……”
“娘还说,你这次回去没动静,就不用进门了。”
“啥?!……不可能,娘把水端的比左凌泉都平,怎么可能说这种话,是不是你假传圣旨瞎编的?”
“哼……”
“你说实话,别吓唬人,再胡扯我摸你,让你的本体当着娘的面发春……”
……
谢秋桃孤零零的,在屋里不好去两个老祖跟前凑热闹,团子也不在身边,有点无聊,就来到了甲板上,轻手轻脚走到仇大小姐跟前瞄了眼,然后伸手把仇大小姐手里的‘白色小帽’抢了过来,看着上面的小铃铛,左右摇了两下:
叮铃铃……
“仇师姐,这是什么法器呀?”
?!
船楼里的崔莹莹,脸蛋儿一红;老祖没被戴过奶铃,倒是有点茫然。
仇大小姐走神之下,没注意秋桃鬼鬼祟祟摸了过来,私密物件被抢脸色涨红,迅速把铃铛抢回来,手儿放在腰后:
“没什么……首饰罢了。”
“首饰?”
谢秋桃可不瓜,丝袜镂空花间鲤都见过,知道这东西很羞人,故意做出懵懂模样询问:
“首饰是戴在头上的,这么小的帽子,能戴哪儿呀?”
戴在……那什么头上……
如此没下限的话语,清纯瓜瓜肯定说不出口,她犹豫了下:
“戴在团子头上,你别问这么多,等左凌泉回来,你去问他,他肯定告诉你。”
“嘻嘻……”
谢秋桃见仇师姐要恼羞成怒了,也就点到为止,她从怀里取出舆图,说起了正事儿:
“从舆图来看,我做梦梦到的冰原,大概就在这个地方,距离狼州不远,跑到快的话,过了向阳山,几天就能到。狼州养的羊,据说肉质鲜美,千金难求……”
“狼族大妖,还养羊吃肉?就不怕其他妖族有意见?”
“没办法呀,狼吃肉是天生的,总不能让寻常狼崽子都吃草,而且草也会成精,找谁说理去啊。”
仇大小姐琢磨了下,觉得也是,想了想摇头道:
“藤笙一边说着众生平等,一边纵容强者捕食弱者,怪不得外公说他误入歧途。”
谢秋桃叹了口气:“其实藤笙想法是好的,但物竞天择,有些东西就不可能实现。就比如说吃肉,据说妖族最西边,以前有个兔子州,道行很高的兔子精坐镇,不准其他族群吃兔子,藤笙答应了,结果兔子下崽太狠,几年下来满地兔子,把草都吃干净了,差点自己绝种;大兔子精无可奈何,只能忍痛划出一小块地盘让兔子繁衍,其他地方任由其他族群捕猎,妖族也是那时候,有了不干涉寻常鸟兽生息的规矩……”
两人正闲谈之际,北方的天际尽头,忽然传来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
仇大小姐脸色一变,迅速抬手制止秋桃的话语。
上官玉堂和崔莹莹,同时现身落在跟前,举目眺望北方。
“上官前辈,那边什么情况?”仇大小姐不解询问。
谢秋桃认真琢磨了下:“看动静像是修士自爆金身,动静这么大,闻所未闻……不会是左公子出事儿了吧?”
崔莹莹连忙摇头:“开什么玩笑,我师尊在跟前,玉堂都打不死九尾狐,梵天鹰何德何能把左凌泉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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