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浪费时间,赶紧返回卧室,在双人床上还躺着气若游丝的安起凡,他的状况很危险。我打了急救电话,在救护人员赶来之前,我则将安起凡老婆的那张皮收了起来,并用净心咒、净身咒把该处里的提前处理好。
很快救护车就赶到了,并将安起凡被送到了医院急救。我也跟着一起过去了,毕竟安起凡弄成现在这样是我的疏忽,所以我帮着他办了些相应的手续,然后就一直守在医院等结果。
还好,安起凡并没有什么大碍,似乎只是长时间没吃东西,还有严重的贫血,这才导致了他身体的极度虚弱。
第二天早晨,安起凡醒过来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后不是问自己怎么了,而是大喊着:“我老婆呢?我老婆呢?”
我到他旁边安抚住他,然后便问起了之前的两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起凡在看清是我之后立刻愣了一下,之后他就一直躲避着我的眼睛,根本不敢跟我对视,我知道他一定在跟我隐瞒着什么。
我索性去把病房的门一关,然后走回来从百宝包里掏出他老婆的那张皮。
“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玩意,你要保护的就是这个吗?这是你的老婆?”说完,我用力将人皮甩在了安起凡的身上。
安起凡被吓坏了,他手忙脚乱地把那张人皮丢到了地上,随后他又后悔了,想要伸手去捡,但伸出一半的手就那么僵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他慢慢坐回到病床上,然后抬头一脸痛苦地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回来了,当我听到坠机消息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我感觉我的生活全完了,我努力工作,努力了这么多年,全都是为了她,为了这个家,如果她没了,那我的努力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所以如果她已经死了,那我也愿意跟她一起去那边的世界。”
最后一句话,安起凡说得异常平静,似乎他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心理准备。
“你知道我在找你,但是你故意不接我电话,其实是准备好自杀了对吗?”我问。
安起凡点了点头。
“如果我昨天晚上不去你家,你现在已经死了,差不多是这样吧?”
“嗯。”他再次点了下头。
“你确定你老婆希望你跟她一起去吗?你觉得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
“我当然确定!她亲口告诉我的!她离不开我,所以才回来找我,我如果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安起凡激动地回答着。
“你拉开拉链看过里面的东西了,你就认定了那是你老婆,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我继续逼问着。
“我……我……”安起凡有些语塞。
“算了,我也不逼你,就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吧?”
我将话题缓和了下来,可是安起凡已经不太愿意开口,他的眼球也叽里咕噜地乱转着,额角甚至渗出了冷汗,看样子那应该是一段恐怖的记忆。
“很抱歉,昨天我自作主张打乱了你的计划,你那个所谓的‘老婆’已经被我吓跑了。如果你们还想在一起,那你最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要根据你说的再去找找她。”我边说边向他扬了一下下巴,鼓励他说:“没什么可害怕的,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安起凡重重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久他才终于愿意开口。
“里面是……是烧焦的肉,乱七八糟的,就像是……像是塞进那皮囊里的一堆烤肉块。”
“嗯,还有其他的吗?”我问。
“其他的……”安起凡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了。哦,对了,我拉开拉链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很恶心的怪味,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我拉上拉链,那气味就没了,再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什么了。”
“有这些也就足够了。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就交给我。”说完,我将地上的人皮捡起来,然后出了医院直接回了家。
整个白天我都在休息,养精蓄锐,等到晚上过了10点之后,我立刻带齐了风水罗盘以及各种信物,然后骑车再次到了安起凡家楼下。
我在社区花园中间用罗盘测了方位,然后找了个磁场最不稳定的地方,再用两张小梅花图摆了个立阵。木克土,对我来说这两张梅花图就是五黄大煞,我所站的地方就是楼区里最凶的位置。
我把人皮扔在梅花立阵前边,然后盘腿往地上一坐,接下来就是闭着眼睛等那女鬼回来找这张皮。
只过了不到十分钟,我的后脖颈就开始冒凉风了,我肩膀都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我慢慢睁开眼,周围开始有淡淡的阴气笼过来,我又呼了口气,从嘴边呼出的也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她来了!
“你来拿皮了吗?它就在这呢!”我并没有大声喊,但在半夜的楼区里,我的声音绝对可以让身处周围的所有人听到。
“还我皮来……还我皮来……”
一个幽怨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我猛一转身,发现身后已经站着一个全身焦糊的人,头顶和肩膀甚至还冒着火苗。
我赶紧向后一撤步,并伸手抓起地上那张人皮,然后用脚踢散了梅花图。
“你想要皮做什么?害死安起凡吗?你到底是谁?!”我拿着人皮质问着面前的烧死鬼,同时也从腰间抽出匕首架在人皮上,如果她不说实话,我就把人皮刮烂。
“不要动我的皮!”那烧死鬼突然激动了起来,她一个箭步朝我猛扑了过来,那焦黑的手指并不是奔着人皮来的,而是抓向了我的脸。
我没有再向后退,而是挥刀朝她砍了过去,刀身上早已穿好了开光的灵符,这一刀便将那烧死鬼逼得向后退出好远。
我将刀子往地上一丢,然后再抽出一张符,扔向地上散落的两张梅花图。
“流火!”
呼的一下,梅花图被烧成了灰,紧接着我便开了眉心煞,白虎随之呼啸着冲了出来。
安起凡他家这边的楼都是保守的火柴盒型的单元楼,单元相连形成了长方形的楼群,楼群又组成了一个四方的正土星形。虽然我在磁针不稳是凶位,但五黄大煞一破,再利用四方土补足白虎的金气,我便不会受到影响了。
那烧死鬼显然惧怕了白虎,她不再奔着人皮使劲,而是转头想跑。不过人的两条腿怎可能跑得过白虎的四只脚,只几步她就被白虎追上,并被一巴掌拍倒在了地。
我跟过去拿出封印用的铜盒,然后对着她开始念收鬼咒,那烧死鬼顿时痛苦地哭喊了起来,但无论它怎么叫都没办法挣脱白虎的控制。
理论上来讲,所有的鬼我都可以用这种方法封印起来,然后丢到海里去,但我爷曾经跟我讲过,除鬼怨就是积阴德,一旦封鬼太多惹怒了阴差,那死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比起活着的时间,死后的时间显然要长得多,所以我的收鬼咒只念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然后我便蹲下来,和气地问那烧死鬼:“说!你是谁?为什么缠着安起凡?!!”
“还我皮……”
“还你妹的皮!再磨叽我收了你!”说完我马上开念收鬼咒。
“不要……”烧死鬼立刻求了饶,“我说!我说!我不是曾丽丽,我是她的同事,我……我……”
曾丽丽?
安起凡从来没跟我提过他老婆的姓名,不过看现在这意思,烧死鬼口中的曾丽丽应该就是安起凡的老婆了,而这个烧死鬼则是冒“皮”顶替,跟安起凡做了将近一个月真夫妻。
“你看上了安起凡,对吧?”我猜道。
烧死鬼点了点头。
“你觉得曾丽丽这种胖妞根本配不上安起凡?我猜你肯定很漂亮,身材也好,而且你试着去诱惑安起凡,可让你不爽的是他根本对你没兴趣,他的心里只有曾丽丽一个。然后机会来了,你和曾丽丽出差坠机,你化成鬼回来,然后换了张曾丽丽的皮来顶替!是不是?”
“我跟曾丽丽一起认识的安哥,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她差!”烧死鬼变向地承认了。
“曾丽丽呢?她没化鬼?”
“她没有我这么爱安哥,但还抓着安哥不防手,她是个贱人!”
“别说没用的!”我制止了她的咒骂,然后问:“说说这皮,你是从哪弄来的?”
“是一个男的,他给我介绍了一个皮匠。之前他说过有办法让我跟安哥永远在一起的,只要一切都听他的话。”
“男的?是不是高高瘦瘦,脸非常白……对了,是不是这个样的?”我连忙拿出手机来,然后将之前谢茹给我弄的画像给那烧死鬼看了下。
她盯着手机仔细瞧了会,然后冲着我连连点头。
我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
又是死亡助理……西桥街的自杀圣地,难道之前的坠机也跟他有关?
我连忙将目光转向那烧死鬼问:“坠机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闹出来的吧?”
“不是的。那个男人看了我两个月的行程安排,然后就告诉我出差时要乘他指定的那班飞机,他说只要我能跟曾丽丽换乘,我的愿望就能实现。结果……我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而且我以为我能和安哥好好生活的,可是安哥发现了,我只能……我只能把他带到我这边来……我……我……”说着,这烧死鬼竟然露出要哭的表情。
“待会再哭,跟我说说那个皮匠。”我赶紧换了个话题。
“那皮匠姓刘,是个老头,在肯德基后面的工地里有他的灵位牌,他就是在那给我做的皮。”
西桥街kfc后身的鬼楼……原本断掉的线索竟然重新串联了起来。
刘老皮匠,看来我得去会会这个老鬼头了!
第15章 工地鬼王
白虎式鬼出不了安起凡家的社区,我只能把它先收了,好在那烧死鬼已经被我震慑住了,而且她显然已经知道悔改了,我也不担心她会突然变卦、逃跑。
我骑着单车跟着那烧死鬼一路到了工地废墟外面,废墟周围拉着两米高的保护网,这东西没办法借力跳过去,我索性就用刀子直接在上面划开个口子,然后跟着烧死鬼徒步进入工地。
工地里黑漆漆的,我用手机照明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稍远点的地方就只有一片黑了。
那烧死鬼还算老实,她始终在我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并且顺利地带我找到了工地里的一个破木棚。
“他的灵牌就在里面。”烧死鬼指着木棚回头对我说。
我点头示意她让开,然后举着手机往木棚门口照了一下。那棚子已经塌了半边,与其走门,还不如从侧面倒掉的墙进去更方便。我小心地绕到木棚的侧面,因为没见有什么阴鬼气,所以我就直接探身进到了木棚里。
刚一进木棚,一股恶臭便朝我扑了过来,那气味我并不常闻,但我知道那是尸臭。安起凡说过,他拉开拉链的时候闻到过恶心的气味,估计他闻到的就是尸臭了,这地方是找对了。
我用手机在破棚子里照了下,很快我就在几块转头下面找了一个残破的木头灵位牌。
我刚伸手拿起那灵牌,突然间一股刺骨的冷风嗖地一下从外面卷了进来,冻得我全身一哆嗦,紧接着木棚子竟然咔嚓一声塌了下来,我大半个身子都被那木棚给砸了。还好那棚子完全是木头的,被砸一下虽然也疼,但起码不会被它压在里面。
我用力把头上的木头往起一撑,然后便往出钻,可就在我的身子刚钻出来一半的时候,我的右手却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别动我的东西!”
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突然从倒塌的木棚底下传了出来,同时一股浓稠的鬼气也从倒塌的木棚底下汩汩地往出蹿——木棚下面藏着一头猛鬼,应该就是那个刘老皮匠了!
我并没有松开右手抓着的灵位牌,而是用力往后拽着,但抓着我的老鬼头明显比我的力气大,我好不容易钻出木棚的大半边身子差点被拽回去。
我赶紧转身面朝着木棚,换了个拔河时用的姿势,让身体的重心向后坐,然后用左手摸出符纸往棚子里面扔,同时大喊着二字诀:“流火”。
木棚里面顿时炸开了一团火光,抓着我的那只鬼手也随之松开了。
因为姿势的问题,我猛地从棚子里倒了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到了这时我也才注意到,整个工地里的状况已经非常非常之不妙了,从四面八方有大量的阴气在往我这边聚拢,在阴气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数百个若隐若现的模糊身影,它们不会是人,只能是鬼!
难道是遭了鬼王了?我心里不禁一惊。
我爷曾经亲口跟我说过,有些鬼可以单独去抓,但有些鬼独自遇到就一定要避让,其中最最需要避让的就是“鬼王”,因为这东西比血尸、僵尸什么的都要凶上数百倍。
据说只要是有来头的鬼王,麾下的鬼兵少则几百多则上千,光是这些鬼兵散发出的阴气就能冻死活人,就算再怎么厉害的阴阳师,仅凭一己之力也甭想斗过鬼王。我爷跟我说过的这些话我当然记得,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想到,一个破木棚里的老皮匠竟会是鬼王!
现在我也来不及去想这事到底合理不合理了,我赶紧冲着那烧死鬼大喊了一声,让她离我远一点,然后我快速结出九字真言护身手印,又将镇鬼符分布在了我周围,同时用大金光咒给灵符开光,避免那些鬼离我太近。
阴气变得越来越浓烈了,我的急救措施并不能阻止气温的迅速下降,如果不想点办法,我肯定会死在这!
这时,我身后的木棚又发出了喀喇喀喇的声响,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老头从废墟里钻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而且没有双腿!他用两只手拖着身体往出爬,并且朝着我大吼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
随着这个胡子老头的吼叫,在我周围冒出来的那些鬼魂也跟着一起呼喊了起来,他们有的哭,有的叫,有的抓着头痛苦的摇动着。随着这些鬼逐渐向我靠近,我发现他们身上到处都是伤,有枪伤,有刀伤,有的脖子上还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衣服!我突然注意到了这些鬼的衣服!
虽然我不确定抗战时期的人是不是真这么穿的,但在电影里看倒是经常见到,当时被关进集中营的俘虏都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这里或许是个集中营的刑场,而这些鬼则是死在敌人枪下的亡魂。
在这种地方的灵位牌根本没有意义,它的存在一定有着其他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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