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头猪崽的尸体拿去烧了,残骸不要乱扔,挖个土坑,深埋处理!”看见我的脸色有些凝重,老杨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叫来李宇文和方唯然,吩咐他俩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两人的心中虽然有万般不乐意,但这是命令,只能强忍着恶心抬走猪崽的尸体,找了处背风的山坳把死猪尸体焚烧了,然后挖了个五六米的土坑,将烧成黑炭的死猪丢下去,用黄土将其掩埋完这一切之后,这两个家伙一上午都没吃东西,甚至连喝水都直犯恶心。
老杨将我拉到僻静处:“小孤,你怎么看猪场里的事情?”
“说说你的看法吧,我感觉你有想法,但是没有说出来!”我盯着老杨的眼睛。
老杨笑了笑:“小子,行啊,目光够毒辣!我是有些想法,但是害怕说出来吓着大家,我觉得那只小猪崽不像是被什么野兽咬死的,倒像是……僵尸!”
“哦?”我眼睛一亮:“凭什么这么认为?”
“三点!”老杨竖起三根手指,不愧是重案组组长,有条不紊地说道:“第一点,我在猪脖子的伤口上找不到野兽啃咬的痕迹,猪脖子上的伤痕倒像是人的牙齿撕咬出来的;第二点,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头死猪体内的鲜血几乎是流失殚尽了,即使脖子上的颈动脉爆裂,体内的鲜血也不会全部流失啊。再者,如果鲜血全部流失,那么地面上也就不会只有那么几滩血迹,所以我认为死猪体内的鲜血是被吸食干净了;第三点,现在外面的温度也不是很高,昨天半夜才死的猪,怎么一早就冒出了那么多蛆虫?这让我想起了周伟的尸体,当时周伟的尸体也是这种情况,腐烂程度相当严重,后来周伟变成了僵尸,说明造成这种伤口快速腐烂的原因是被僵尸所咬的!”
“精彩!”我啪啪啪鼓掌:“杨队不愧是杨队啊,分析的清清楚楚、井井有条,看来只有你看出了端倪!”
“对了,其实还得补充一点!”老杨微微一笑,睿智地说道:“当你说要烧掉死猪并且深埋的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的推断,这头猪崽真是被僵尸咬死的,你怕尸毒传染人畜,所以要把死猪深埋,我猜的没错吧?”
我点点头:“没错!你所说的每一条都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老杨皱眉道:“看来昨晚我们的谈话还真是说中了,赵村长家里的怪事儿真的与我们调查的养尸人有关!”
“八九不离十!”我眺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说:“这里距离水蛇窟已经不远了,如果养尸人就在这里,那么土龙村里有僵尸出没也不是稀奇事儿!”
老杨攥紧拳头:“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抓住这个养尸人,这家伙饲养的僵尸居然已经跑到村子里来了,要是再不及时制止他,整个土龙村的人都会遭殃!”
“不止是土龙村,到时候还会一个村子接一个村子的传下去,最后僵尸成群,跟美国科幻片里面的丧尸差不多了!”我担忧地说。
我所说的话语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正常人被僵尸咬了都会变成僵尸,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蔓延开去,那时候局面恐怕就不好控制了。
老杨眉头紧蹙:“你说那个养尸的混蛋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摇摇头:“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正常人很难理解,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赶在这个变态继续害人之前抓到他,还村民们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
“嗯!”老杨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大声说:“走吧,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杀入黄皮子岭,把那个养尸的变态揪出来!”
“等等!暂时还不能进山!”我竖起手掌,拦住了情绪激动的老杨。
老杨翻了翻眼睛:“为什么?难道你也信了老赵的鬼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好像忘记一件重要事情了!”我淡淡说道。
“重要事情?”老杨挠了挠脑袋:“什么重要事情?早上没刷牙?昨晚睡觉没洗脚?”
我的额头上瞬间掉下三条黑线,大哥,刷牙洗脚算个毛的重要事情啊!
“现在土龙村里有一只僵尸,晚上会冒出来啃咬家畜,要是哪天冒出来咬人呢?我们明知道有一只僵尸在村子里,难道就这样不闻不问的走掉了?等我们从山里回来的时候,土龙村只怕已经变成僵尸村了吧!”我说。
“哎呀!”老杨猛地一拍脑袋,如梦方醒的叫喊道:“对呀!我怎么把这茬子事情忘记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缉拿凶手,是先把藏匿在土龙村的那只僵尸铲除了,确保村民们的安全!”
我点点头,心想你这家伙总算转过弯来了。
“你有什么法子?”老杨一脸讨好的笑容。
对付僵尸这些邪物他们做警察的可没有多大能耐,所以这种事情还得是我出马才能搞定。
我转了转眼珠子:“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老杨张了张嘴巴:“什么是引蛇出洞?哎呀,别跟我打这些哑谜,直接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吧?”
老杨越急,我越不想告诉他,只是冲他略带神秘地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喂喂喂,你不要装得这么深沉好不好?”老杨冲我挥舞着爪子,一脸抓狂的样子。
我给老杨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冲他挥了挥手:“我先回房间准备去了,没事儿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八锁门(上)
我躲在房间里画符排阵,直到傍晚的时候才从房间里出来。
我叮嘱老杨,晚上的时候顶多他和老鸟跟着我去猪场就行了,找个借口把其他人留在屋子里,别让他们到后面猪场来。
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怕僵尸出现吓着他们,第二个原因我怕人多混乱,要是吓跑了僵尸,或者反过来有人被僵尸咬了,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和老杨约定好之后,我先独自去了屋后猪场。
我从兜里掏出一捆红线,这种红线在我们口里称作“缠魂线”,不同材质制成的红线镇邪的威力也不尽相同。据说最好的缠魂线是那种跟麻绳同样材质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材质是不是威力最大,反正这是老祖宗经过无数次实践传下来的经验。
我耐心地抽出线头,用缠魂线在地上排出一个法阵。
这个法阵名曰“八锁门”,整个阵法用缠魂线组成八卦的格局,八卦里面分八门,分别为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和惊门。每一门都是法阵的一个阵眼,我在每个阵眼里面留下了一张定尸符。只要那只僵尸走入八锁门,我敢保证他不能活着走出去。哦,不对,好像这话不能这么说,因为僵尸原本就是死人,应该怎么说呢?嗯,灰飞烟灭吧!对,我要让他灰飞烟灭,不能再出来害人了!
虽然我在下午的时候仔细研究过八锁门,已经把这个法阵烂熟于胸,但是布阵起来还是非常麻烦,足足花费了一个多钟头,累得我满头大汗。
等我腰酸背疼地站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阴风刮过土岗子,发出怪异的啸音。
吃过晚饭之后,按照事先的约定,老杨找了个借口让其他人待在房间里,然后他和老鸟跟着我去了屋后猪场。
猪场里还有几头小肥猪,发出吼吼吼的哼叫,散发着一股潲水味,臭熏熏的。
老鸟捏了捏鼻子:“我们要在这里潜伏下来?”
“要不然呢?”我问老鸟。
老鸟皱了皱眉头,极不情愿地在猪窝里面蹲了下来。
猪窝里的血迹还没有清除,那殷红色的鲜血还呈喷溅状散开在墙上,就像黑暗中盛开的血色妖花。猪窝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很刺鼻。
“老杨,大红公鸡带来了吗?”我回头问老杨。
老杨拎了拎手里的麻布口袋,递给我,口袋里的大红公鸡在挣扎着,发出咯咯叫唤。
“老杨,这鸡你从哪里偷来的?”老鸟问。
“我擦!”老杨抬手给了老鸟当头一记爆栗:“作为堂堂重案组的组长,我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这鸡是我私底下向赵村长买来的,我给了他五千块呢!”
“五千块一只鸡?”我和老鸟都是一愣。
老鸟嘀咕道:“五千块能在高级足浴店吃野鸡了!”
老杨翻了翻白眼:“我们这两天在村长家里吃喝拉撒不要钱吗?我们这么多人,吃了人家不少东西,我琢磨着多少要给人家一点生活费啊。当然赵村长是死活不肯要的,不过我偷偷把这钱给他老伴了,让他老伴回头再去弄两头猪崽来养着,要不然过年等着喝西北风啊!”
“老杨,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老鸟赞叹道:“不愧是我们的领导啊!”
老杨微微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来自西北农村,那边也是干旱缺水,我深知老乡们的困难,能帮一点就尽量帮吧,好人有好报,我还等着死后上天堂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鸟摇头晃脑地叹息道。
“哟!”老杨诧异地看着老鸟:“跟我这么久没看出你还是个文化人嘛!”
老鸟下巴一扬,翻着白眼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有文化吗?鲁迅说的这句名言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鲁迅的名言?!
我和老杨面面相觑,强行把笑意憋回肚子里。
我从布袋里抓住那只大红公鸡,鸡冠鲜红夺目。
我特意给老杨嘱咐过的,一定要大红冠子的公鸡,这样的鸡血才至阳至纯,是僵尸的最爱。
我在公鸡的鸡爪上面绑了一根红线,然后让老杨用刀子轻轻划破公鸡的鸡冠,再把公鸡放在法阵里面,接着我拽着线头躲藏在猪窝后面,悄悄探出半边脑袋观察围栏外面的情况。
公鸡的鸡冠被划破了,疼得咯咯叫唤,在法阵里面摇头晃脑地踱来踱去,血沫子不断滴落下来。因为我的手中拽着线头,所以公鸡走不出这个法阵,每当它要走出法阵的时候,我就会拉拽线头,让它始终在法阵里面打转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基本上已经渐渐习惯猪窝里的臭味了。
老杨叼上一支烟:“你这法子有效吗?你确定那只僵尸会出现?”
我点点头:“只要那只僵尸还在村子里,听见鸡叫声,他一定会往这边来的!”
一个钟头过去了。
两个钟头过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精神奕奕,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有些受不了了,眼皮直犯困,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
老鸟伸着懒腰说:“看来今晚要放空了!”
老鸟话音刚落,就听老杨低低叫唤了一声:“嘘!别说话,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我们三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悄悄地潜伏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围栏外面。
今晚天上挂着一弯冷月,有云,但不厚,冷冷的月辉落在土岗子上面,把土岗子映照出微白的光亮,依稀可以看见一条人影摇摇晃晃、脚步踉跄地从土岗子上面走了下来。
看那人影走路的姿势,我立即肯定地说:“出现了!僵尸出现了!”
“僵尸走路不都是蹦蹦跳跳的吗?”老鸟问。
我说:“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真正的僵尸都像电视上那样蹦跳着走吗?其实僵尸走路跟外国的丧尸差不多,都是行动迟缓、表情呆滞,没有活人的思维,只有嗜血的冲动。不过按照僵尸等级的不同,他们的行为反应也不同,像高级别的铜甲尸或者紫僵之类的,反应可能比寻常人还要快呢!”
只见那条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下土岗,他在土岗下面站了一会儿,突然仰头对着漆黑的夜空,嘴巴大张,一团墨绿色的尸气喷吐而出。
老杨和老鸟目睹这一幕,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的佩枪。
我冲老杨摇了摇头:“你们这种手枪对付白僵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我让你带的糯米呢?”
老杨从腰后解下一个袋子:“都在这里!”
“记住了,如果待会儿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就用糯米泼洒僵尸!”我嘱咐道。
“真的有用?”老鸟接过老杨递来的糯米,有些不敢相信。
我微微笑了笑:“反正比你的子弹有用,世间万物就是这么奇妙,谁也想不到普通的糯米竟然是克制僵尸的镇邪之物!别说话了,目标来了!”
大红公鸡卦在法阵里转着圈,咯咯叫唤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对不住了鸡兄,为了救全村人的性命,只好牺牲你了。像你这样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死后一定可以上天堂的!”
僵尸摇摇晃晃地朝着猪场这边走了过来,那是一个男性僵尸,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脸色惨白如霜,面上还有大小不一的尸斑。他头发凌乱,表情呆滞,两颗眼珠子呈现出死灰色,没有半点生气。他微张着嘴巴,不断发出呃呃的低沉嘶吼,时不时地伸长鼻子嗅一嗅,他在寻找血腥味的来源,僵尸对于血腥味是非常敏感的,就像狗见了骨头、狼见了肉、男人见了脱光光的美女,那种贪婪是从本性里流露出来的。
老杨低声说道:“老鸟,你还记得吗,这家伙也是水电站的其中一名失踪者!”
老鸟点点头:“有印象,名字好像叫做陈水堂!”
“妈的,那些失踪者怎么出现在这里?看来他们真的被人炼制成了僵尸啊!”老杨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老鸟说:“这也更加证实了养尸人就在黄皮子岭,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
咯咯!咯咯!
大红公鸡昂起脖子,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看着僵尸一步步逼近,我也紧张得满手是汗,默默念叨:“来吧!快来吧!快到哥哥的碗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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