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堂前燕:天子之威;金蝉苏醒
银蓝色的六丁神火扑面而来。
堂前燕非但没有一丝惊慌,反而越来越兴奋,就像是期许了很久很久的事情,即将要达成了一样。
“金哥,交给你了,我现在废物一个,没啥本事制服这家伙!”
面色轻松的自嘲了一番后。
堂前燕双手抱起身边那副干尸的腰,然后将其置于自己的身前。
下一秒。
干巴巴的尸体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窟窿。
吸~~~
就像是毛孔呼吸一样,覆盖了半个青铜天宫的六丁神火,眨眼间便被吸入这些黑窟窿当中。
“这这不可能,这可是从九方天宫跌落中原的仙人之物,怎么会被吸.吸没了?”
面目扭曲的乌浊泪刚才那副自大嚣张的样子,瞬间荡然无存。
“一定是本仙还差一步,没法让这六丁神火发挥出该有的威力。”
自言了两句后,乌浊泪扭头盯向了一旁双眼迷离还在喘息的谢自然。
腥红带着粘液的长舌一卷,便将谢自然完完整整的吞入到了腹中。
霎时间,三合一、五气归元、三尸卸身,乌浊泪跨出了那最后的一步。
就连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
眉心一点朱红,身体精、气、神溢满,自达通元空灵。
“哈哈,天之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本仙我终于悟了,悟了!”
乌浊泪双手高举,抬头仰天狂笑不止。
吃了一万多人修为的他,终于悟出了自己的成仙路。
所谓损有余而补不足,就是夺取他人的‘余’补自己的‘不足’,肉体可以、修为可以、寿命亦可以!
只是乌浊泪的笑声还没落下。
无数根漆黑的触手,朝着他滚涌而来,瞬间缠住了四肢与脖颈。
像是章鱼在身上滑过一样,这一条条触手慢慢的覆盖住了乌浊泪的全身。
仔细看去,这些触手和青檀经常伸出的那些无一点差别。
“哼,仙人岂是区区一个流亡天子可以比拟的?”
轻哼一声,黑色的触手便瞬间爆开。
只见乌浊泪双手背在身后,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一层层流光白雾,在身上如海浪一般的浮动。
确有仙人之姿。
“不错,不错,恭喜乌掌门飞升成仙!”
堂前燕连连鼓掌,嘴角的弧度压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林夭,本仙看在你曾一统中原的功绩上会留你一个全尸!”
刚刚成仙的乌浊泪狂妄到了极致。
他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来到了青铜座椅的前方。
“都给本仙滚下去,这个位置伱们几个凡人也配坐?”
袖袍一挥,一股光晕便把堂前燕、金蝉和那具干尸吹到了下方。
乌浊泪坐在高高的青铜座椅上,仿佛有一种脚踏众生的威严。
“乌掌门,不,乌仙人那你慢慢享受,我就先撤了!”
堂前燕朝着上方挥了挥手,然后用一张张黄纸符箓卷起地上躺着的金蝉和干尸,扭头就准备朝下走去。
这副样子,就仿佛串门结束,准备回家睡觉一样。
“本仙有说过放你走吗?”
乌浊泪双眸眯成一条线,嘴中轻轻一吐。
整个青铜天宫便被银蓝色的六丁火海席卷。
阴冷与炙热,两种不同的感觉,威力远超方才。
“唉,地方也给你了,仙你也成了,怎么还是这么的贪心不足啊?”
“不过也好,这下心里那一丢丢的负罪感也没了。”
随着堂前燕叹了口气后。
只见这方青铜天宫,瞬间出现裂痕,青铜柱上的铜锈大块大块的剥落,青铜天梯碎裂成块,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连那高高在上的青铜座椅,也化作青色的齑粉。
仅仅数秒过后,整座天宫便开始剧烈摇晃,墙壁倾倒,楼阁坍塌,碎裂凋零成了一块一块。
“这是本仙的天宫,林夭,你都做了什么?”
乌浊泪大怒,五官扭曲成一团,头发倒立竖起。
但是当他刚想出手,杀了远处这个在他眼里如蝼蚁一般的凡人时。
只见破碎的青砖、残屑全部朝他涌来,顺着七窍钻入肺腑、肚内。
任凭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人啊,为何非要去当那虚无缥缈的仙?人是人,仙是仙,拥七情六欲、食五谷杂粮,体悲欢离合,开心时便笑,难过时就哭,三五知己温酒赏雪,苦乐几十载春秋,然后化为一簇黄土长眠地下,岂不美妙快哉?”
脚踩两张符箓,堂前燕漂浮在空中,夜风将额头上的几缕秀发吹散到脑后。
双眸中的那种遗憾,久久不能散去。
而与此同时。
破碎的青铜天宫,如山一样压在了乌浊泪的身上,将他牢牢地困住,任凭如何嘶吼,也无法挣脱半分。
哪怕用六丁神火燃烧,也依旧无济于事。
渐渐的,青铜天宫的碎砖残瓦不断朝中心缩紧。
不一会,便将乌浊泪的身子挤压成了拳头大的肉团。
直到又变成了之前香炉般大小的青檀才停了下来。
和以前一样,三炷高香插于炉鼎之上,飘出缕缕白烟反扑给了还在神游中的金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乌浊泪那个白痴,不会真以为有人会好心助他成仙吧?”
一开始就偷偷溜走了的赵归真,突然出现在此。
“林夭,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堂前燕了,把青檀留下,我可以放你和那小子一条生路。”
话落。
只见五柄三十丈高,缠绕雷霆的天子剑瞬间凝聚在半空。
在他的身后,遮天蔽月的行尸大军,破开黑暗蹿了出来。
而且每具行尸的手上都握着一柄天子剑。
乍一眼看去,数量竟有十万之多。
“赵归真,你这家伙的脑子倒是不错,居然没有进入那青铜天宫之中。”
堂前燕冷声问道。
虽然脸上淡定自若,露出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但内心实则却是慌了起来。
毕竟现在的自己不比当年,在换了一具又一具的身体后,无论是国运、兵气都无法凝结一点。
虽然一身的杂艺倒是会的不少,但总归无法与往日相比。“呵呵,当年我茅山祖师九仙道长将你炼制成行尸后,便知道你这家伙只是在利用我们玄门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天子是真狠啊,布局千百年,拿中原所有的玄门修士的命去成全那个小子。”
赵归真撇嘴说道。
“你是想为他们报仇?”
堂前燕拿起鱼腹,随手一甩便开启了“十指”状态。
与其他中原绝兵不同,现在的堂前燕能用的只有这柄曾砍下自己一臂的鱼腹剑。
“呵呵,报仇?给他们?本道爷只想着长生不灭,至于那个狗屁成仙,本道爷一点兴趣都没有。”
“中原这么美好,好酒、好菜、姑娘又水嫩,傻子才飞上天宫成仙呢!不过若是能长生不灭的话,本道爷倒是打算当个王享受享受!”
赵归真这家伙,在步入玄门之前,便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浪荡登徒子,什么吃喝嫖赌、杀人放火,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光是抢过的良家妇女,年仅十几岁的赵归真就睡过至少不下二十个。
他这一生,可谓用恶贯满盈来形容。
不过随着年龄的衰老,身体机能的衰退,中年已入玄门的赵归真恍然发现,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女人没有玩够,酒也没有喝够,就连荤食大肉也没吃够。
于是乎。
赵归真便萌生出了长生的想法。
从主动请缨假意叛变玄门开始,再到撺掇林语溪进入洛阳城,最后悄悄的偷取洛阳城中的青檀,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堂前燕,我只求一具长生不灭的身体,无需成那狗屁仙,你若是答应的话,这青檀的反哺,我只要一半便可,你若不答应,呵呵!”
赵归真冷笑一声,然后双手抬起放在脸颊两侧,轻轻朝前一挥。
只见他身后那十万行尸大军,便同时朝着堂前燕高高举起天子剑,作势就要挥下。
吸~
呼~
堂前燕闭上双眼仰头长长的深呼吸了一口。
“赵归真,你若逼我一死,我现在便斩了你!”
睁开的双眼射出两道精光,只见堂前燕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两指指向天穹,迸发出一股浓浓的天子之威。
虽是行尸之躯,但威严犹在。
“你,你别唬我,你现在这身体早就不是当年的林夭了!”
身为恶棍,赵归真自然知道欺软怕硬的道理。
若是中原初次一统时的林夭站在自己面前,赵归真绝对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如果跑不了就当场跪地当狗。
但是,林夭的身子已经葬下了快有千年。
现在的堂前燕只是一具活了很久的行尸而已,和自己身后的那群行尸走肉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今日,我哪怕葬在函谷,也要斩了你这狗东西的脑袋!”
这威震四海、气概不凡的声音,瞬间便传遍下方的大营。
就连廉颇、项羽和李存孝都拿起了兵器,抬头凝望天空,做出了对敌的状态。
“此人有种唯我独尊的气势,这种感觉就算是白起那老家伙都做不到。”
廉颇的神情越来越紧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居然将兵气凝结到了九十九万。
“你,你就是一具行尸而已,本道爷坑蒙拐骗了一辈子,岂会被你吓跑?”
赵归真虽然嘴上强硬,但身子却向后撤了好几步,直接躲在了尸群当中。
“赵归真,这你是逼我的,活了千年你真以为我一点手段都没有吗?今日我便献祭生命,升华极致巅峰,斩了你这个威胁,为金蝉铺好未来的大道。”
“天子剑,来!”
随着堂前燕大喝一声后。
只见东边的天空洛阳城中的方位,一柄千丈巨剑划破天际,斩开浮云朝着函谷关以极快的速度飞来。
“撤!”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归真没有一丝迟疑,化为一道金光直接扭头就跑。
“金遁流光,这小子用的倒是熟练的很!”
霍林洞天秘术,将躯体化为一道金光可日行三千里,只不过这招数的代价也是常人不能承受的。
呼~
“散!”
一屁股坐在函谷关前方的山头上,堂前燕喘着粗气,衣服都被冷汗打湿。
而那柄千丈的天子剑也随之破碎为了碎片,消散在了空中。
“这个白痴,我要是真能恢复到从前,还跟你废话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鬼香子的这手‘鱼龙混目’还真是好用啊!”
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什么献祭生命、升华极致巅峰,堂前燕压根不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方术“鱼龙混目”所为。
只不过赵归真这老家伙心虚,又不敢赌命,这才让堂前燕钻了空子。
满打满算,这已经是赵归真第三次被吓跑了。
第一次在唐国边境的小镇,被金蝉吓跑。
第二次在大明宫、第三次则是刚才。
稍作休息了片刻后。
堂前燕带着金蝉和那具尸体,并没有直接回到函谷关。
而是来到了附近一处荒无人烟,但青山绿水的地方。
“金哥,你也该醒来了。”
朝着一直在反哺的青檀点了点头后,堂前燕叫醒了神游中的金蝉。
“这是.”
在青檀掉落在地上的一刻,只见金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这几天里。
金蝉一直处于一种半睡半醒,进入到了一种似梦又似现实的幻境之中。
在幻境里,他前一刻是桃源里的金蝉,后一秒则是秦王嬴楼。
有时候他在云游中原的大好河山。
有时候又在指挥着大秦铁骑横扫六国,征战天下。
“金哥,你终于醒了!”
堂前燕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三坛酒,一坛放在自己面前,一坛扔给了金蝉,最后一坛则是扔在了那具干尸的身前。
“这东西是什么?他的样子怎么”
在看到那具干尸的模样居然神似自己后,金蝉皱起眉头,转身问向堂前燕。
“他是我唯一的挚友!”
堂前燕坐在地上,身体向后倾斜,左手杵地保持平衡,右手则是拿起酒坛,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大口。
“挚友?”
金蝉揉了揉脑袋开口问道。
堂前燕现在的这幅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落寞,似有一种百岁老人已知垂死的感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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