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上京派来的刺客皆已清理完毕。”
大汉:“已是第三拨了,明知无用功,那位却还贼心不死。大人若是愿意,干脆把这两个女娘杀了,来个祸水东引……”
来人轻叹,“是个好法子。”
“那我这就……”
大汉话音一顿,惊讶地看着他将身上斗篷摘下,大手一挥盖在靠墙昏睡的娇女身上,脸色变来变去。
“这是……”杀还是不杀?
墙那边还有个女娘,大人怎么不给她盖上。
被注视的人拿出宝嫣交出来的信物。“做人岂能言而无信。”
他抿唇一笑:“留她一命,就当,结个善缘。”
说罢起身,见他要走了,大汉不再有异议,只是临走前又觉得古怪地看了宝嫣一眼。
一行人身法鬼魅,来无影去无踪,就这般神秘地消失在这驿馆中。
宝嫣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她如溺水一般猛地睁开眼,屋中房梁,床上锦帐,无一变化。
没注意到她醒了的婢女还在屋内烹茶。
细语结耳,屋外风吹鸟动,岁月静好,让死里逃生的宝嫣以为那不过是她沉睡中的臆想。
为此她怔忪了许久,直到婢女过来发现她睁着双眼,又惊又喜道:“快,传话给大郎君,女郎终于醒了。”
苏赋安来得很快,昨夜驿馆出了大事。
有一行来路不明的人惨死在驿馆马棚中,说是如此,实际上是被抛尸在那。
行凶者手段狠厉毒辣,又能在官驿的巡逻下,还能杀这么多人,又全身而退,可见不是什么善茬。
然而热闹还没看完,底下的人就来传话了。
没成想,竟是自家人出事了。
苏赋安:“阿嫣,昨夜发生了什么,你同兰姬为何不在房内,反而躺在屋外。”
不仅如此,宝嫣事后才知,她被发现时,身上还多了件陌生斗篷。
最先发现她们的是宝嫣的婢女,因察觉出这不是宝嫣箱子里的衣物,于是提前将它收了起来。
只有宝嫣联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她却不能说。
面对苏赋安的追问,宝嫣脸色苍白地摇头,“大兄,我不记得了。”
苏赋安:“连你也不记得了?”
他这么一说,宝嫣自然懂了,应该是兰姬比她先醒来,苏赋安也去看过她了。
兰姬定然跟她说法相同,这才引起兄长的疑惑。
宝嫣:“我昨夜只听见屋外有奇怪的动静,便起身去查探,结果什么都没瞧见,之后……之后便这样了。”
苏赋安观察她神色,宝嫣心有余悸,似乎还对自身遇到的事惴惴不安,苏赋安便不想再吓着她了。
“罢了,只要你无事就好,不然阿母和凤璘问起,我该如何交代。”
“大兄……”
宝嫣藏着秘密,对关心她的苏赋安心生愧疚。
苏赋安:“放心。我已同下面交代,发生在你和兰姬身上的事,一律不得传出去,若有人敢私下非议,我割了他们的舌头。”
“既然你醒了,身体没有大碍,那便起程吧。今日之内,必须按照计划进入清河府才行。”
如苏赋安所说,由于宝嫣一直昏睡不醒,他们已经在原本路程上浪费了半日等她。
若是再这么下去,原本定好的吉时可就真的要耽误了。
毕竟在完婚之前,苏氏来的人要在提前置备好的宅子里安顿,宝嫣要好好休整,养好仪容,还有诸如成亲当日该走的流程规矩需与晏氏再次确认。
总之事无巨细,不可马虎。
很快。跨越千重山水,历经数个日夜。
在日落下山前。
从南地来送嫁的队伍,终于平安抵达清河府的地盘。
第4章
三日后。
天未亮,宝嫣便被人从榻上拉起来洗漱,再送到镜台前贴花钿,坐梳妆。
她身边平常还会相互打趣说笑的婢女,在这时各个神情肃穆,有条不紊地忙活着。随宝嫣前来北地的乳母松氏,更是作派严谨地四处检查,以免哪里出错,坏了旁人对苏氏的印象。
宝嫣在这种气氛下,免不了受她们影响,内心暗自紧张。
“女郎先用些果子,垫垫肚子。等抹了口脂,就不可再进食了。”
婢女端来点心请她品尝。
宝嫣本来心神绷紧,在吃了些东西后,情绪渐渐恢复得平缓顺畅,她轻吐一口浊气,感叹道:“可吓着我了,这滋味比出阁那日还可怕。”
出阁那日,因为知道自己要离家去很远的地方,宝嫣只觉得伤感不舍难忘。
但今日,头一次成亲,感受着这大张旗鼓的架势。
宝嫣更多的,产生了一种对未来日子的迷茫。
北地这样陌生,她一个远道而来的新妇,真的能在晏氏这样的高门里扎住根脚吗。
“女郎何必多想?”松氏过来安慰,“女郎不是孤身一人,在这还有奴等陪着您,就是豁出奴这条老命,也万不会叫女郎受委屈。”
宝嫣:“哪里需要乳母以命换命,我知乳母是为我着想。方才不过是看你们阵仗大,我又是头一回,阿母阿姐她们不在身边,才紧张了。”
经过这么一说,宝嫣心里好受不少。
松氏见她眉间郁愁消散,俯身凑到她耳边微微一笑,说:“前几日大郎君从晏府回来,随侍潭青见过晏氏子一面,言‘此子甚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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