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啊,苏氏女。”
宝嫣身心受创,听不得这种温言好语,尤其陆道莲很少这么态度好脾气好,宛若温柔情郎般和她说话。
她宁愿他别这么乱她芳心,仿佛他俩是什么有情人。
做也深情,不做也情深。
镜子前,宝嫣还未看过她和陆道莲在一起时的画面。
她不敢出声,怕将松氏和小观引来。
陆道莲也不告诉她,他进来后就让庆峰将人打发了,任她兀自羞耻地咬紧牙关,宛若两只舍不得分离的交颈鸳鸯。
宝嫣前半夜,是羞愤、艰难尝遍苦果的,还挨了打。
后半夜,像是补偿和伺候,她在陆道莲那尝到了无尽的甜头,整个人恍若漂浮至云端。
他怎会那么多手段?到底跟谁学的?
“你出家的寺在何处。”
“你是不是,背着你师父,早早就破了戒,开了荤。”
他就不像那等青涩无比的郎子,宝嫣自己就是白纸,换种角度想事,生疏的郎子应当同她似的。
丢盔卸甲的快,重振旗鼓的也快。
而且宝嫣听话本里说,那些不知事的儿郎,连地方再哪都寻不到。
可陆道莲第一回 ,就熟门熟路的,说他没碰过别人,宝嫣当真不肯信。
陆道莲不想她竟还有心思分心。
当下应付道:“出家在昭玄寺。”
昭玄寺在上京名声鼎盛,不知苏氏女在南地听说过没有。
至于破戒开荤,在昭玄寺方丈逝世以前,依照他的性子,陆道莲自然也没那么本分。
只是他身边自然有人代劳。
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昭玄寺方丈管得越严,陆道莲少时便越叛逆。
就像让他人代杀,就不算破戒犯杀孽。
庆峰这个下属,自然是被用到了极致,他对陆道莲的忠心到了可以忤逆违背方丈的地步。
偷偷地私自下山,亦或是趁着昭玄寺在上京城内主持开办庆典,乔装打扮逛一逛勾栏那样的地方,总能搜寻到一些会被骂有辱斯文的野书。
他不犯禁,只是借着庆峰的双目,听他念出来,欣赏一下红尘百态,又有何不可。
他那时也不大,没什么悲春伤秋的心思。
但在人事这方面,若不好奇,就枉费他身为郎子。
就是光看那等册子,也都烂熟于心了。
可是他为何要让苏氏女知晓,能叫她分神,就是他的不该。
“那你呢?又如何得知我比那些人要熟练。”
“你还看话本,哪些话本?新妇,你不知羞。”
他又开始倒打一耙。
说罢不给宝嫣质疑反驳他的机会,以一种奇巧的角度,陆道莲扳过她的脸含住了她的小嘴。
一切争论淹没在动人的唇齿间。
天色微亮时,宝嫣听见了院子里晨起的动静。
松氏每回会在这个时刻叫醒她。
但今日婆母贤宁那,免了她的请安礼,她方得一日休息,也不用练宫廷礼仪,受苦受累。
可放心大胆地赖床不起,在房内躲懒。
但是为何,她后背贴着一具热乎的胸膛,脖颈下枕着一只线条流畅,充满武力的手臂。
这是宝嫣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直到天亮。
往常陆道莲都是穿上衣裳便走人,如今怎么还在这里?
宝嫣连头都不敢往回转,眼珠只稍稍往后偏移了一下,便对上一双早就醒来,凌厉而漆黑的俊目。
陆道莲哪怕整夜没睡,都似正常人一样,精力充沛到可怕。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不过动了动,就徒生一丝浓厚的亲密感,他告诉宝嫣:“知道我为何留下么?”
白日看,比夜里看,他气势容貌更生动绝顶。
闺中看,比正经看,更绮思无限。
惹人神思晃荡,陆道莲能数其二,没有其一。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让宝嫣既嗔,又羞,“寻常人家夫妻,就是像你我现在这般,相拥到天明。”
“你睁眼,就会发现我在看你。”
他指尖轻点宝嫣一夜过后,更色若春花的眉眼鼻唇,蜻蜓点水,一点狎昵,勾着唇道:“小妇人没尝过这种滋味,郎君带带你。”
寻常人家夫妻,宝嫣很久都没做过这种梦了。
她年轻,自然是年长的说什么,她信什么。
就像陆道莲欺身过来,她也只会觉着他们在做最平常的事,她却忘了最根本的,他们连夫妻都不算。
是弟妹,也是伯兄。
一个神秘心机深沉的僧侣,一个不谙世事刚嫁人半年的娇妻主母。
这样是不对的,和他们初始做的交易,多了些别的东西。
她不知这样继续下去好还是不好,只是当小观在屋外敲门,唤她要不要晨起时,她当真听不进去任何声音。
只有羞怯地攀住跟前人的肩膀,短暂地遗忘掉尘俗杂事。
靠门,仔细听着内里细细小小的动静。
尚在分辨到底是什么动静的小观被人从身后拍了拍,一张不说话憨厚无比,一开口就显得凶神恶煞的嘴脸出现在眼前。
蹲了一夜墙角,守了一夜门的庆峰咬着刚从伙房摸来的肉饼,从胸膛里另外掏出另外一张递了过去,难得那般和气,“吃吧,我师叔在里面。还要很久,他没那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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