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下的阿鲤面色苍白,显然是畏惧现在这个暴躁的迷途,想着这段时间内因为诸事不顺而愈加暴躁的迷途,和不断死在迷途手中的同伴,阿鲤不知道她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但现在妖族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地,他们只能跟着迷途一错到底。
“废物!都是废物!让你们灭了剑宗,剑宗到现在还在活跃着,让你们灭了星辰宫,星辰宫现在已经到了回镜城,还白白损失了那么多的人手!繁界的宗门势力不杀个干净,我们还怎么迎接混沌之神的降临?!”
“尊上息怒,属下这就想办法,在神明降临之前一定将繁界的宗门势力灭个干净,保证整个繁界都是混沌之神的追随者!”
察觉到迷途身上那宛如实质的煞气,底下那些本就安静的黑袍人更安静了,若不是有黑袍隔绝了一切视线,他们怕是早就在迷途那无差别攻击的煞气中瑟瑟发抖了。
“本座给你们半年时间,若是半年的时间还灭不掉繁界的宗门势力,你们的存在就没有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不需要本座多说?”
“是、属下一定在半年内将繁界的宗门势力铲除,迎接神明的降临!”
“那还不快去做,要本座请你们?”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听见迷途这话,其他人在冷汗直流的同时,又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比起在这里挨骂,他们更愿意去出任务。
控制着自己早已僵硬的身躯,底下跪了一地的黑袍人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离开这片小山谷。
他们没有三两结伴,更没有互相搀扶的举动,他们虽然都是在迷途手下做事,但其实互相并不相识,或许卸下黑袍后他们是旧相识,但在迷途面前,他们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熟悉,因为迷途很忌讳这种事情。
它不允许它座下的人有特别熟悉彼此的存在,所以它坐下的人全部都是黑袍裹身,连一丝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迷途手下这些人的种族范围很广,谁也不知道那黑袍底下到底是它们虫族的妖,还是来自其他种族的妖,他们不敢打探,更不敢贸然越界,只是偶尔在听见自己熟悉的名字时,还是会忍不住心下一颤。
阿鲤混迹在黑袍人之中,沿着来时的山野小路到了一处浅水湖边,在看见湖边伫立着的那座简陋小屋时,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了一抹浅笑,黑袍底下那张倾城的脸越发的明艳不可方物。
她在小树林中停留一瞬,褪去身上的黑袍之后,才浅笑吟吟的快步走到正在湖边垂钓的那人面前,轻声唤道:
“二爷,奴家回来了,你可还在生奴家的气?别跟奴家生气了好不好?这里地方偏僻也没几个活人,二爷要是生病了,奴家可没地方给二爷找大夫呢,万一二爷出点什么好歹,丢下奴家一人,可让奴家怎么活呀…”
似是想到了顾二爷生病的后果,阿鲤的语气越发幽怨,听着还有些哀哀戚戚。
现场唯一的观众顾二爷神情冷漠,仿佛没听见阿鲤这番话般,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手里垂钓的鱼竿,只当阿鲤不存在。
两人之间一下进入了僵持当中,不过阿鲤已经习惯了顾二爷的脾气,对此并不在意,微微欠了欠身,坐在顾二爷旁边的草地上,一会儿看看湖中毫无波澜的鱼竿,一会儿看看顾二爷那张精致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偶尔在想到他们曾经的快乐时,还会垂眸咯咯笑几声,一人一妖都将我行我素发挥到了极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在半空中飞舞的东倒西歪的蝴蝶,突然出现在了阿鲤的领地范围内,阿鲤神情一变,眼疾手快的将那只蝴蝶抓到了袖子中,起身在顾二爷脸上亲了一口,若无其事道:
“二爷,奴家最近可能得出门几天,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若是等奴家回来看见二爷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可就别怪奴家拿顾家其他人撒气哦~”
阿鲤笑的眉眼弯弯,说话也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看不出半点儿脾气,只是那话中的内容却让顾二爷不寒而栗,他含怒侧头看向阿鲤,在对上阿鲤那双秋水剪瞳的水眸时,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即又转过身掩饰下了眼中的情绪,语气又冷又硬:
“滚!”
阿鲤见状眼中划过一抹无奈,不知道顾二爷有没有听懂她话中的含义,她袖子里的蝴蝶正在不停的冲撞着她的衣袖,展示着它的存在感,加上刚刚迷途的暴怒,她已经没有时间再跟顾二爷多做相处了。
若是她能平安回来的话,她当然希望跟再跟顾二爷相处一段时间,若是她不能平安回来的话,她留在领地中的后手也会让顾二爷平安离开。
当初她暴露的猝不及防,来不及多做准备,只能在仓促间将顾二爷带走,为此她在回到领地之后,还挨了迷途一顿骂,但就算是迷途骂她千顿万顿,她也还是不会后悔,当时回镜城的情况那么紧张,她若是将顾二爷一人留在回镜城,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当时她的身份已经暴露,就算她没有将顾二爷带走,在她离开之后,顾二爷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毕竟是顾二爷将她带回了顾家,才有了后续这一系列的事情。
不过若是顾二爷没有带她回到顾家,该发生的事情也还是会发生,或许她连暴露都不会,还能悄无声息的撤离回镜城。
毕竟她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看守者而已,只需要看着回镜城地底那些蝗虫不会被发现,在迷途催动虫卵开始孵化时,回镜城不会幸免于难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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