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卵们的出生并不是没有规律,负责虫卵寄生事宜的黑袍人告知这些人寄生体的大体出生时间后,一群黑袍人才又沉默着离开。
这些寄生体会认主,阿鲤手中这一批黑袍人离出生只剩下了三天,这也就意味着,三天之后她会重新踏上去回镜城的路,而在这三天中,她却还不能回到领地上去见一见顾二爷,她必须要在寄生体出生之前,让这些寄生体认主,不然寄生体若是噬主,以她的修为,定然是没有活路的。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三天之后,在出发前夕,阿鲤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念想,在蝴蝶的监视下,她悄悄潜伏到了她的领地中,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的看着早已入睡的顾二爷。
这一次她没有退下黑袍,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穿着这一身宽大的黑袍出现在顾二爷面前,她看了许久,在蝴蝶都开始催促她离开时,才按捺下眼中的不舍,轻轻俯身在顾二爷唇上落下一吻,一生似有若无的叹息消散在了空气中,一同落下的还有一番情绪不明的话:
“二爷,我要走啦,你可一定要记得我呀,其实阿鲤只是我的一个化名,我的真名,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我叫雪漾,雪漾鳞光居芳华,风月飞花唱无瑕的雪漾。”
阿鲤说完这番话后,似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般,转身就走,被她藏在袖中的蝴蝶被她无意识攥在手心,没有听见她的那番话。
出了湖边顾二爷居住的小木屋,她抬头望了望高高在上的悬月,想着那早已被顾二爷遗忘在脑海中的过往种种,眼角有一滴泪珠划过。
她没有在小屋前多待,在监督她的蝴蝶耐心到达极限之前离开了原地,前往它们集合的地方离去。
她身后,顾二爷不知何时起身,站在了窗边,看着那抹逐渐走远的黑色背影,面上神情莫测。
他被阿鲤抓来关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他也曾反抗过,怨恨过,但阿鲤对他始终包容,让他的一切行为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他也曾问过阿鲤,为什么是他,她始终只是笑着看向她,言语认真的跟他说:“因为喜欢呀,阿鲤最最喜欢二爷啦…”
他当时不信,只当是阿鲤不愿意告诉他真相,可是听刚刚阿鲤跟他说的那番话,明明他们早就相识…
雪漾鳞光居芳华,风月飞花唱无瑕,白鳞戏水随波舞,谪仙入宴赏春花。
那明明是当年他在成亲之前,在一次宴会上所作的诗句啊!
他至今犹还记得当年的宴会前,他获得了一只雪白无瑕的白锦鲤,那场宴会也是他为了跟人炫耀白锦鲤而开,这首诗是他从白锦鲤身上获得的灵感,还当着一众好友的面儿,将雪漾二字送给那白锦鲤为名。
当时他异常喜爱那只白锦鲤,连迎亲时都带上了它,只是他对白锦鲤的喜爱表现得太过,竟闹的满城风雨,无数江湖术士和修仙者都闻讯而来,或趁夜暗抢,或以力迫人,他是一个没有任何防身手段的普通人,除了家里有些权势之外,再无任何优势,加上父母亲人都不喜欢他对白锦鲤的那份喜爱,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他对上那些野蛮的修仙者也只能认栽。
他还记得他亲手将白锦鲤送给一个强大的修士之后,回家还抱着夫人哭了一场,他是个纨绔子弟没错,但他也有真心喜欢的人或物啊!
尤其是在他最难以割舍的时候,亲手将白锦鲤送走,以至于他过了这么多年,仍旧念念不忘,养了一池子的鱼,却再无一只白锦鲤。
那段过往早已被他封存在了记忆中,失去那只白锦鲤后,他依然是外人眼中呼风唤雨的纨绔二爷,仿佛一切都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但他知道,终究还是有不同的。
阿鲤的那一句诗,直接勾勒起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一抹记忆,然而等他想起时,他的白锦鲤却已经又要远行。
他不知道阿鲤要去做什么,但这段时间阿鲤眉宇间那挥散不去的忧郁,让他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想,若是阿鲤想说的话,他们相处了这么久,阿鲤有的是机会将她的身份和他们的过往都告诉他,但这么久以来阿鲤都没有跟他说,那就说明阿鲤是不想告诉他的,那为什么现在又想告诉他了呢?
现在阿鲤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让她觉得她若是再不将这番话说出口的话,她就不会再有机会跟他说出口!
想着之前随着阿鲤吻他时隐隐传入他鼻尖那血腥中夹杂着清甜的气息,顾二开始焦灼,有心想追上去问问,却又怕此举会给阿鲤带去麻烦。
之前看他刚到这里的时候,犹不死心的想要逃走,阿鲤抓了他不少次,也跟他强调过很多次,让他不要单独离开,这里很危险,他当时仗着阿鲤不会不救他,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自顾自的做着他想做的事情,费尽心思想要逃离这里。
阿鲤对他的耐心很好,不管他逃跑离开多少次,阿鲤在将他抓回来时,永远都是小心翼翼的,不会弄伤他,说话也一直轻声细语的,之前阿鲤妖修的身份还没有暴露的时候,他曾在床第之间夸赞过阿鲤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于是一直从他离开回镜城到现在,阿鲤从来没有冲着他发过火。
他当初趁着阿鲤不在悄悄在附近的小树林里转悠,想要离开这里回到顾家,然而等他走到小树林边缘时,看见的却不是充满人间烟火的村落,而是一个又一个僵硬诡异的黑袍人,那些黑袍人的着装与阿鲤今日的黑袍别无二样,但顾二就是能感觉得到他之前在小树林遇见的那些黑袍人,动作诡异,给他的感觉就带着浓浓的不祥,不像阿鲤这样,即便穿上了黑袍,给他的感觉也是温和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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