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很快说服了自己, 看向月德的竹筐,里面以及密密麻麻装满了药草, 问道:“你还要采药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月德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某种闪过一丝好奇, 下意识摩挲了两下,摇摇头:“不用了,你是不是饿了?我们下山吧。”
陈默确实是饿了,修炼这么长时间,虽然灵气是足够了,不过他还没有到不食人间五谷的层次,是需要食物的,修炼之后更是如此,但他不好意思说。
此刻见月德如此善解人意,他越发感动,只觉得自己向他求婚是世界上最正确的事情。
他和月德一同下了山。
此后数月,他和月德同吃同住,上午在山上修炼,下午处理药材,晚上的时候偶尔他会犹豫要不要和月德做些亲密的事情,但往往月德会在此时递上一碗药来。
那是治疗呼吸困难的药,他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喝过,喝完就会昏睡,第二天才会醒来。
他其实不太喜欢那种人事不省的感觉,但月德说这药要每天喝,直到他修炼到筑基期,身体能够适应林间空气为止。
看着月德温柔的脸庞,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内心深处,他似乎也不想和月德有更深入的身体接触。
很奇怪的想法。
他明明觉得自己很爱月德,甚至连求婚被拒绝多次都没有放弃,但他确实不想和月德有太多牵扯,甚至和对方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亲吻脸颊。
因为这个隐隐的想法,他觉得很对不起月德,平时也就对他特别好,但月德好像从来不在乎这些,也从不抱怨他的疏离,甚至在他偶尔愧疚的时候还会安慰他,这让他更难受了。
但好在这难受持续的时间不长,他马上要修炼到筑基期了,陈默觉得他必须克服自己这个毛病,所以准备突破筑基期的时候和月德坦白,同时邀请他进行“婚后”第一次亲密接触。
陈默感到很紧张。
【人类,真是搞不懂,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和小蕊就从来不紧张。】
碧绿的草地上,一朵银月绿萼迎风摇曳,银粉色的花瓣在风中闪烁着细碎的荧光,花蕊是淡淡的青色,如美人眼尾一抹青影,带着一种傲然的妖娆。
陈默在草药课上学到过,这种花是雌雄同株,不需要昆虫授粉,所以对方的嘲讽就显得很有分量,至少切实鄙视到了陈默。
陈默很想反驳对方,可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对方实际上是听不懂的,所以放弃了幼稚的斗嘴,继续忐忑地修炼着。
树上的食语青蛇也跟着发出“嘶嘶”的声音,陈默能听出它是在说加油,带着一种东北老大哥式的粗犷,和纤细的外表很是不符。
这些植物和动物有着自己的一套观察方式和语言,在自己的一套体系中传递着,同为植物/动物的双方大部分时候都能听懂对方的“声音”,但人类听不懂、也听不到这些语言。
而同样的,人类之间也有自己的一套观察体系和语言方式,他们对动植物有自己的见解,但很多时候与事实相去甚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动植物听不懂人类的语言,所以没有人会来嘲笑他们。
陈默是人类中的异类,他从小听得懂动植物的声音,又在人类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会为两者之间的一些荒诞错位感到好笑,有时候又因为无人分享而感到寂寞,但最多的时候,他会因为聆听的对象无法交流而感到遗憾。
就像现在,他很想谢谢那位青蛇老大哥的鼓励,可他知道自己一旦转头,对方会飞快地溜走,然后继续阴暗偷窥。
所以陈默没有回答、更没有理睬,只是不断做着心理建设,同时关注着体内那逐渐成型的三团灵气漩涡,控制着它们不断聚合、收拢,直到彻底融合成一整块大型星云。
【这小子,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听得懂我们说话?】
陈默背后的树干上,之前发出“嘶嘶”声的食语青蛇再度发出了声音,只是这一次,这声音的频率很低,普通人根本听不到。
而沉浸在修炼中的陈默,也没有听到这个奇特的声音。
食语青蛇上方,一只蓝羽雀正在严肃盯着陈默,比他本人还要担心他筑基失败。
听到青蛇的话,蓝羽雀张了张红色鸟喙,就要叽叽喳喳出声,但还是谨慎地布置了一个屏障:【不可能,一介炼气修士,别说听懂我们说话了,他连月德端上去的幽魂灼心汤都还没解呢,天天惦记着交.配。】
在蓝羽雀眼里,陈默每天愧疚地跟在月德身边忙前忙后,除了想和月德上床外他想不到其它理由,好在他身体不适应这林间过于浓郁的灵气,只能辅以汤药,每天一碗,喝完就睡,根本没有下手机会。
青蛇轻轻“嘶”了一声,尾巴摇了揺,并不赞同蓝羽雀的想法。
它已经连续观察这个小修士三个月了,从对方第一天上山起就一直没挪开眼,那只受伤的小兔子,实际上本该是它的盘中餐,只可惜被陈默捷足先登。
事后它细细思量了一番,那个距离,一个炼气修士,怎么也不可能听到兔子叫声,就连月德,当时也是凭借同类感应嗅到血腥味。
但陈默不仅准确找到了位置,还在第二天的时候一眼认出了昨天他解救的那只兔子,隔着老远和对方打招呼,只是那兔子看到了它,所以依然是碰面就溜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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