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瞥了绽开花瓣数数的羽衣甘蓝,心想自己怎么会找学龄前儿童问这种高难度问题,他重新看向院子里:“没关系,我知道有一个人本该是小默的魂奴的,如今竟是逃了,好在魂走了……身体还在。”
陆红月只是一晃眼,肩膀便被一只修长的手结实地拍了拍:“你不错,可惜在我这里没有弟债兄偿——陆寒枫,你想跑到哪里去?”
远在东灵山西北角的沙岩之地。
一个穿着青衣、头上簪着涅竹簪子的人正笑意满满地与摊贩说着什么,表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惜下一秒,他的耳边传来一个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陆寒枫,你想跑到哪里去?”
陆寒枫手中的油纸袋忽然掉在了地上。
“客人,客人?您的东西。”
卖柿子饼的摊贩疑惑地看他一眼,将油纸袋捡起来拍了拍灰尘,递给了陆寒枫。
陆寒枫重新挤出微笑,缓缓伸出手,但还没等到指尖接触到油纸袋的边缘,他的身体便开始一寸寸化作翠绿的竹子。
“啊……客人您的手……”
摊贩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油纸袋掉在了地上,身子猛地后退数步。
陆寒枫的笑容彻底收敛,他收回了手,在摊贩惊恐莫名的视线中,平静注视着身体彻底化为涅竹,一动不能动。
再然后,比例精细、但面容和身体细节与竹子无异的涅竹人偶倒在了地上,沾了尘土。
陆寒枫转眼回到了殊道仙宗。
“你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小默的,应该很清楚小默还契约了哪些魂奴。把名字一个个地报给我——我想你应该都记得?”
宗主微笑着站在他面前。
陆寒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良久,又看了眼身旁焦急担忧的哥哥,缓缓出声:“记得。”
……
莲翁星、甚至圣火星域以外,仙雾莲池。
“师尊,您的手似乎受伤了。”
莲雾之中,无数白绸般的云气自男子身上飘出,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随即又被他一一吸入体内,雪白的衣衫自水面划过。
“无妨,被一个老不死的伤了。”
女人摆了摆手,那雪白修长的纤纤玉指,如同美玉凝成一般,在莲雾的笼罩下美得不似凡间之物,只可惜一点淡淡的红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那似乎是一道擦伤。
“老不死?是殊道仙宗的人吗?”
男子缓缓走到女人面前,宽松的雪白长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荡,露出一点雪白的锁骨,锁骨之上,鲜艳的红痣点在喉结之下。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殊道仙宗?和那第五尘还有联系?嗯?”
女人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抬起清凌如冷月的眸子,没有任何蔻丹修饰的白透指甲轻轻划过男子略微敞开的衣襟,一路往上,在那颗红痣附近来回徘徊。
“第五尘不是已经死了吗?他的葬仙树都枯萎了,殊道城也从未有声响传出。”
男子面色平淡,声音也如表情一般毫无波澜,任由女人的手在那颗红痣处反复确认,待到对方离开,那双琉璃般的赤红眼珠里也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谈到了一个陌生人。
“是啊……他明明已经死了……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不安呢?”
女人收回了手,指尖轻轻在仙桌上敲击着,眉宇间染上淡淡的哀愁,好似被雾蒙着的三月细雨一般,好看得紧。
“可要我出宫一趟?”
男子立即垂眸请示,表情平静。
“不用了,你继续呆在这儿修炼你的分.身,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再过来一趟的。”
女人的心思似乎已经被那第五尘吸引走,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话之后,起身离开仙雾莲池,连带着空气中的淡淡血香也消散无踪。
男子一直低着头,直到那血香彻底消散,这才重新抬起头。
他有一双血玉般的赤红琉璃瞳,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竟比衣衫还要白上一分,散发着丝丝冷意,脖颈点着一颗红痣。
他静静看着女人离去的方向,想到对方那看似只有一小块,但竟迟迟不能愈合的擦伤,心念微动:“雪真,你该回来了。”
殊道仙宗的人骨墙外。
已经变回云潭模样的雪真眸中浮现一丝困惑,但很快他的眼神变得冷酷,再度看了眼殊道城之后,化作一缕白绸般的云气,消散无踪。
而不知位于何处的仙雾莲池内,男子则是眸光微闪,露出一丝困惑:“这男子是谁?怎么雪真满脑子都是他?”
……
四天后,陈默总算活蹦乱跳地从床上下来,正要出门晒晒太阳,打开房门,险些被跪了一排的人影吓到跌倒。
“怎么了这是?负荆请罪呢?”
陈默好奇地看着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插着一根藤条,跪在门前一言不发。
“主人,是我、是我啦!”
藤条忽然由青变紫,亲昵地分出一小截枝条缠在陈默手腕上,嫩绿的叶子轻轻扫在陈默手背上,一朵小花慢慢开放。
“我知道这后面是你,所以他们这是?”
陈默摸着下巴细细端详,也没有说要让谁起来的意思,四个人依次是陆寒枫、不认识但浑身散发着灵力之气的陌生男子、漆黑的魔魂、以及怒视着他的方清淮。
只看这四个人的模样,陈默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大半,但还是多问了一句:“宗主,是您吗?这些是您特意抓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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