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崔判官给你的那幅画呢?拿来。”沈夜惟默默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阎桓赶忙捂住口袋,惊叹道:“我活了上千年,崔判官就给过我这一样东西,还是借给我的。这你居然都不放过?”
“别废话,快拿来。”
猜出了沈夜惟的想法,阎桓却还是有些犹豫,问他:“这东西……能这么用嘛?别有什么万一……”
“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沈夜惟反问道。
小诗和颜逸站在一旁,交换了个眼神,谁都没有主动发问。
他们居然已经有些习惯这两人打哑谜了——反正也听不明白他俩在说什么,爱解释不解释吧。
阎桓摊开手,把画卷变了出来:“你得把这画里的‘惧’先处理了。你可别跟我说,接下来要去找一趟崔判官,把‘惧’交给他处理。”
沈夜惟:“……”
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你怎么总是跟崔判官过不去?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沈夜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只是现在,他记得早在千年前,阎桓就对自己说过:我讨厌崔判官,你为什么总是找他?
阎桓默默瞥了一眼沈夜惟,心说,傻师父,你觉得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不想回答就算了。”沈夜惟默默道,“那你去一趟冥府吧,把‘惧’交给他,我就不去了。”
阎桓一听,沈夜惟居然决定不去找崔判官了,顿时乐开了花:“好的,伟大的沈大师,那我就替你去一趟吧~”
沈夜惟:“……”
这个小兔崽子,也用不着这么开心吧?!!又不是去见七仙女!
等等……
一道惊雷在沈夜惟的脑海中劈过。
难道说……
阎桓对崔判官有了断袖之情?
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在沈夜惟心中油然而生。
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情事,但凡间的情感沈夜惟也亲眼见过不少。
有那么一类男性,在青葱年龄如果对谁有了好感,表现出来的往往是相反的行为——可能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讨厌这个人,才会处处和他过不去的?
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崔判官已属于仙家,早已断了七情六欲;阎桓的这段感情必定是无果的呀……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沈夜惟微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阎桓。
“你怎么了?”阎桓察觉到他的异样,这样问他。
沈夜惟一惊,语气竟然有一丝慌乱:“没……你快去吧!替我跟崔判官问声好,哈哈。”
“那我就去了?”阎桓心里生出了一丝疑惑——沈夜惟他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自己见完崔判官,可得快点回来才行。
“嗯嗯!你快去!”沈夜惟尴尬道。
奇怪……自己是怎么了?刚刚为什么突然那么尴尬地“哈哈”了一声?
“我们也快走吧,去秀山。”沈夜惟直接一个转身,朝着火车站的出站口方向走去。
“师父,你打算走着去吗?”小诗站在原地提醒了一句。
“啊,对,我们肯定不能走着去……”沈夜惟张开手,带着小诗和颜逸一块传送到了秀山脚下。
天已经完全黑了,沈夜惟就找了个地方坐着,闭目养神。
小诗总觉得师父哪里怪怪的,疑惑地瞥了颜逸一眼,想看看他有没有注意到师父的不对劲;却发现颜逸居然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开始玩他的手机。
算了!这个掉链子的!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阎桓还没回来,肯定是在冥府和崔判官聊上了。
“小诗。”沈夜惟闭着眼,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师父,有什么吩咐?”
“呃……”沈夜惟的问题突然卡在了喉咙里——为了成仙,自己几千年来都没经历过情爱之事,小诗同为修行之人,又怎么会明白呢?
“算了,无事。”沈夜惟只好道。
小诗:“???”
师父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从车站回来之后就感觉怪怪的!
“师父,您还是说吧,您是不是想到别的方法能让陈雪玉和她奶奶见面了?如果需要跑一趟,我可以的啊!”
“唔,和这件事没关系……也不能说没关系吧。”
沈夜惟犹豫了片刻,问他:“如果你是陈雪玉,发现自己和最爱的亲人阴阳相隔,永远不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你会有何感想?”
人死不能复生,神仙不能动情。
这两条都是三界铁一般的规矩,沈夜惟将两件事放在一起思考了一下。
“嗯,大多数凡人的逝去都会给亲人带来意难平的感觉。”
小诗想了想,认真道:“我想,陈雪玉会一辈子记着她奶奶的。即使两人不能生活在一起,她心里也一定会有奶奶的位置。每当想到她的时候,也许会觉得心口温暖。这也是凡人之间的一种爱的表达。”
爱啊……沈夜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己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感受吗?
应该有吧,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他有些记不清楚了。
“你们在这聊什么呢?”阎桓突然出现在他们几个身后,手上拿着画卷:“沈大师,我都弄完了。现在画卷已经干净了,你看。”
他把画卷展开,白纸干净无暇,一点‘惧’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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