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青绿色的蛇眼隐约透着一股杀意——第一次见面就产生肢体接触,这土地算是踩中沈夜惟的大忌了。
“还撵人?你一小小的土地,别蹬鼻子上脸。”阎桓眯起眼,默默道:“把你这破庙拆了都是分分钟的事。赶紧把你的脏手从我师父肩膀上拿开!”
“好吧好吧。”
土地举双手投降,“看在你们给我买贡品的份上……到底想打听什么事?”
“打听以前这座山的某一任主人的事。”沈夜惟挪了挪步子,站得离土地稍远了些,“你了解么?”
“上一任守在这里的土地,搬去别的地方了;再上一任,因为本职工作没有做好,再加上没什么人供奉,被发配到别处去了。”
土地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用指甲抠了下桌子上翘起来的木皮。
“我们是要打听一位触犯了天条的神仙。”阎桓提醒道。
土地爷的表情刹那间比刚刚严肃了许多,“不知道,你们去别处打听吧。”
说完,他就想溜。
沈夜惟眼疾手快,赶在土地爷完全钻入地下之前,一把抓住了土地爷的长发。
“嘶……哎哎哎!松手松手!疼!”土地爷半拉身子卡在地面上,用力拍打着沈夜惟的胳膊,“我说!我说!你快松手!别扯我头发!”
沈夜惟没有松手,给阎桓递了个眼神,后者掐口诀用了一道定身法,把土地爷定在了原地。
“就这样说吧,万一你跑了呢?我们上哪找你去”阎桓笑着说道。
土地爷:“……”
土地爷面露难色:“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啊,你们想想,那都是上上上上……任的情况了。我只知道,他是动了凡心,被上面处罚了。至于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啊!”
“我知道,他的这个职位一定是有一个接班人的。他被罚走之后,他的接班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沈夜惟问道。
“这我知道。”
土地爷嘿嘿一笑,说:“你们先把我放出来,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们。”
……
临走前,阎桓把土地庙的房顶丢到了山脚的一处垃圾回收站里,带着沈夜惟传送到了接班人所在的城市。
“不就是个名字么,他又拿不走,告诉他我也没少块肉。”
沈夜惟揣着手,心里虽然乐呵但面上依旧保持着端庄:“你不要再生气了,头发都炸起来了。”
“他可是正经的神仙。如果他对你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怎么举报他我都已经想好了。”阎桓黑着脸,继续道:“给他也安排一个十世苦难轮回的动凡心套餐。”
两人按照土地爷给的地址,找到那位接替的神仙倒是没花费太大的功夫。
这里算是一片世外桃源,虽然面积不大,但小桥流水和花园还是有的。
花园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替那些花卉浇水。
沈夜惟拍了阎桓一下,两人一同向男人作揖、行礼:“月老。”
“哎,都什么年代了?行礼就免了吧!”
月老一挥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是来问姻缘的,还是来查未来的子嗣的?我先说好,子嗣这一块其实是不归我管的。”
阎桓脸一红,小心翼翼地瞥了沈夜惟一眼,害羞道:“我们是来问姻缘的,请问……”
“不是,我们是来打听上一代月老的相关事宜的。”沈夜惟说着,赶忙用胳膊肘碰了阎桓一下,让他别胡说。
月老把两人让进了屋,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红皮书,递给了阎桓:“里面都有,心里默念名字即可。”
阎桓反复打量着那本书,心说这和生死簿的使用方式一样,挺方便的。
“关于我的前辈,你想问什么?”月老看向沈夜惟,问道。
“我只是来跟你确认一下。”沈夜惟道,“他动了凡心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天庭是怎么处罚他的?”
月老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罚的重是自然,甚至比天庭上的神仙思凡下界的要重的多。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沈夜惟追问。
……
再次见到展御时,是在展御生前住的那间出租屋里。
“现在是白天,阴差不会来,我就先放过了那个房东。”
展御看着眼前的师徒二人,语气平淡地问了句:“已经都知道了?”
“嗯。”沈夜惟叹了口气,稍稍弯下身子,鞠了个躬:“月老大人。”
“我已经不是月老了。”展御笑了,说:“只能算是……初代月老。”
“身为月老,却动了凡心。这属于明知故犯,难怪上面罚你罚的那么重。”阎桓也学着沈夜惟的标志性动作,把两只手都揣进了袖子。毕竟现在穿的不是西装,裤子上也没有口袋给他插。
展御飘到那空无一物的床边,在床板上坐了下来。
“有些事,你应该和我有共识。”他看着沈夜惟,这样说道。
沈夜惟也没有否认,因为展御和慕天泽真正的初遇,他已经从现任月老那里听说了。
几千年来都在三界替各路有情人牵线搭桥,那时候的展御恪尽职守,日复一日。
直到某天,展御在外面捡了只土黄色的小兔子。
兔子还只是个宝宝,展御觉得挺好玩,就偷偷盯了它一天。确定它是无家可归的状态,展御就把它带回了家,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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