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不知多久,沈夜惟终于记起自己是在哪里闻到的这股气息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早晨。天空飘着细雨,沈夜惟打开了房门,用手感受着那犹如细丝一般的雨滴的同时,转过头对屋里的人说:“快过来看,第一场春雨来了。”
怀念的感觉犹如波涛一般,凶猛地扑向了沈夜惟。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自己现在身处敌方的地盘,怎么会突然闻到这种令人怀念的气味?!
绝对不能着了道!不能再回忆过去了,得想想最近发生的事!
沈夜惟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年前的时候,阎桓在自己的卧室里的画面。
阎桓的手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小腹部,手掌缓缓下移,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的某个部位。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给包裹住了,那是阎桓的手心……
“……”
糟糕了!沈夜惟一时间陷入了慌乱——他需要想起的,可不是这件事啊!!
这件自己拼命试图遗忘的事,怎么偏偏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你还好吧?”葛羽锐站在门外,一只手扶着门框,脸上写满了关心。
沈夜惟如梦初醒,葛羽锐赶忙又说了句:“哦,抱歉,我看你没有关门……卸妆用的东西在镜子柜里。你知道,我经常会出现在镜头前,偶尔也会化妆。”
沈夜惟完全不会用这些东西,但为了不引起怀疑,还是打开了镜子柜,找到了一袋像棉花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写着卸妆水三个字的塑料瓶。
几分钟后,沈夜惟顶着白婉的素颜回到了卧室,发现床头柜上又多了一摞东西,是几本厚重的书,似乎是葛羽锐收拾床的时候顺手丢在那的,就在杯子旁边。
那种不舒服感变得比刚才更加强烈,就好像凭空生出了一股厌恶感,但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在厌恶什么,总之就是特别的不舒服。
这就是沈夜惟当时在冥府被崔判官抽走修为的时候的感觉,只是当时的感觉要比现在的强烈千百倍。
修为在流逝。
沈夜惟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赶忙用传音的方式叫了阎桓几声,想让他找机会先脱身,可阎桓却突然没了动静。
沈夜惟:阎桓,你找机会先溜吧。我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影响,但他已经在抽我的修为了。
沈夜惟:阎桓???
沈夜惟:阎桓,回话!
他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中了催情法,追着怀念的气味灵魂出窍了吧?
“来,把茶喝了吧。”听不到二人传音的葛羽锐端起那杯淡蓝色的水,递给了沈夜惟。
参考白婉之前无法拒绝葛羽锐的要求,为了避免露馅,沈夜惟只好那杯水一饮而尽。
这杯水出奇地好喝,有股清香的气息,而且喝完之后那股修为流逝所产生的厌恶的感觉,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沈夜惟愣怔怔地盯着手里的空杯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杯水似乎抑制住了修为的流逝。
难道是他们误会葛羽锐了?
难道他只是想催情,并没有想要夺取别人的修为或是运势?
可他之前已经去世的四任老婆,又该怎么解释?尤其是上一任,她可以说是倒霉到了家,才会丢掉性命的。
“感觉如何?”葛羽锐见眼前的人没什么反应,轻声问道。
“还可以……挺好喝的。”沈夜惟犹犹豫豫地回答,“我感觉好受多了。”
葛羽锐淡淡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冒牌白婉”的头,“我是不会害你的,之前也拿给你喝过很多次了,不是么?”
等等等等……
这是什么走向?
沈夜惟一时间脑子充满了疑问,如果这人不是为了白婉的修为,那他为何要对白婉使用催情法?难道只是因为他爱上了白婉?然后爱而不得,才出此下策?
“我给你带了几套新衣服。”葛羽锐看了一眼时间,笑道:“你都试试,选一套喜欢的。换好衣服之后,我们就去见你姐姐,还有你的师父和师兄。”
沈夜惟点点头,葛羽锐便把那几套衣服拿了过来,让他自己在屋里换。
见葛羽锐出去了,沈夜惟赶忙在屋内施加了一个结界,把外面和里面的声音都给隔绝了。
他蹲在床头柜前,把上面放着的书都给挪开了,然后把手伸向了柜子后方——那里其实还藏着一条白色的毛绒尾巴。
“?”
“不要抓我尾巴……”
阎桓的声音特别小,沈夜惟就问他:“你刚刚怎么不理我?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我……”阎桓的声音听着有几分虚弱,“我……我一时半会可能用不了传音了。”
“你感觉怎么样?”沈夜惟在柜子上来回摸了摸:“我给你号个脉,你的脉搏在哪里?”
“别乱碰……”阎桓苦笑了一声,说:“这人的手是真的黑,只是顺手放个杯子而已,居然刚好碰到了我的命根部位。又凉又沉就不说了,他居然又往杯子旁边扔了一摞那么重的书……我还不敢乱动……疼死我了。”
沈夜惟:“……”
尾巴在柜子后面,命根儿怎么就在床头柜上面了?他到底是怎么摆的姿势?
“不过,刚刚你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真身。”阎桓继续道,“他是个鲛人,应该是西海过来的。他的尾巴挺长的,估计活的挺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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