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拉着我聊了很多,说我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和我说了很多我妈妈的事情。我蛮感谢她的,因为她我才重新有了先前的那些记忆。”
“她……”谢逢歌张口,想说那楼里的人都传谣,不值得感谢。
兰笙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复又抱住了谢逢歌的脖子,平静地说:“谢逢歌,可能这就是命吧……其实在我心里,我是相信我妈妈还在另一个世界布置新家等我团聚的。这样就会觉得现在的生活其实也很有盼头。”
“但有件事我也是从小就学会了。”
“……什么?”谢逢歌轻声问。
“就是尽量放低自己的期望,知道任何事情都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兰笙顿了一下,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口,但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所以他还是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像你叔叔和他爱人一样被阻挠分开,我也不希望你为难。或者像我爸爸妈妈一样,不再相爱……”
“!!”兰笙没来得及说完,因为他被谢逢歌紧紧拥进了怀里,后背被双臂紧紧箍住,下巴抵在坚实的肩膀上。
“不会。”谢逢歌说。
兰笙想要动了动喉结,谢逢歌却将他抱得更紧了。
“不会的。兰笙。”谢逢歌郑重地说。
“我是说……如果……”
“不会有那种如果。”谢逢歌笃定地说。
兰笙默了一瞬,谢逢歌却松开了这个拥抱,对视时,兰笙发现谢逢歌眼眶红了。
谢逢歌小心地问他:“有一天,你会为了什么原因不再愿意让我站在你身边吗?”
兰笙被问得愣住了。一面他惊叹于谢逢歌在这件事上有些过于敏感,一面他又有些自责,他好像一不小心又把男朋友弄i哭了。
注视了谢逢歌片刻,兰笙摇摇头:“应该不会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谢逢歌。”
兰笙喜欢谢逢歌,不仅仅因为谢逢歌是一个客观意义上的好人,更因为对他本身而言,谢逢歌做了太多的好人好事,触动了他的内心。
虽然兰笙下意识里早有准备,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离开谢逢歌,也许他还是会伤心的。
谢逢歌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松了一口气,而将双手重新握住了兰笙的肩膀:“我一直在和祖母周旋我们的事情,她一直知道,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和骑行社一起去郊游么?我当时接了一个电话,那时候她就知道了。”
“祖母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我一直在让她平缓地接受这件事,那天我们一起会老宅,你和曲先生在楼上,我和小叔去见了祖母,你还记得吗?”
兰笙皱眉:“记得。”
“原本我和她的谈话一直出于胶着状态,但那天她看见了你,才愿意了解你的一些事迹,她知道你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华大金融班,知道你积极地帮助贫困地区的孩子,也知道你志在演艺事业,是一个上进、善良、勇敢的人。”
“兰笙,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谢逢歌说话的嗓音过于温柔动听了,那双漆黑的眼睛也是同样的温柔深情,无论看见多少次,兰笙都会忍不住心头一漾,愣在当场。
谢逢歌郑重其事地说:“所以,请对我有所要求、有所期待。就像你喝醉了酒要我当你的一周仆人一样,也像你期待我能够出演赫蒙洛夫一样,今后你拥有期待和要求我做任何事情的权利。这不是什么有朝一日也许会落空的奢求,兰笙,这是我对我们的起誓,只要是你期待的,我一定不遗余力、尽己所能地抵达。”
谢逢歌难得这样表露自己的真心。兰笙被他渴求的目光摄在原地,他意识到谢逢歌不是出于安慰和同情,也不是一时兴起、表演大发。
谢逢歌不是骗人的,这些话的的确确出自他真诚且渴望的内心。
他在渴望被兰笙需求和约束——一种隐晦的,绑定在心灵上的bdsm。
兰笙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颤动一瞬。
谢逢歌将这覆下眼睫的细节收入眼底,随后他再次拥住了兰笙,言语熨贴:“正如你曾经表演过的台词那样,如果我违背我的誓言,我将永堕浓夜。”
如果我违背我的誓言,我将永堕浓夜。
这句台词兰笙记得,和谢逢歌写在他剧照背后的那句台词正是一个出处——
“在寂静无息的浓夜,
我也曾罪孽深重地祈盼,
你我都是无可救赎的恶灵。”
这个角色真是矛盾,一面癫狂地祈盼自己同爱而不得的人一起变成恶灵,一面又立誓,倘若对爱人有任何背叛,愿意独自堕入浓夜。
当时出演这个角色的时候,兰笙就觉得这是个疯子。
可这竟也是谢逢歌对自己的心思。
谢逢歌是个冷静的疯子。兰笙心想。
但他没有任何除了喜欢以外的情绪。
“好。”兰笙同样郑重地回答,又抬眸说:“寒假回去,我带你去祭拜我的妈妈吧。”
——命运是未知的,但如果他同谢逢歌一起,同时站在了顺应相爱或抗拒分开的统一战i线上,那他们将会是永远的盟友。
至少不论未来如何,他们的最最疏远的情境,也会是天底下独一双的盟友。这之间不存在什么“囚徒困境”,只有生离死别。
”还疼不疼?“谢逢歌抬手轻柔触碰兰笙原本受伤的脸颊,那里的痕迹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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