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大楼音乐教室的隔音做的比活动中心好,走比较近才听到声响。
教室里面的学生还真不少,分成一群一群的在学习。
我从人群中找到戴民盛,他正跟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讲话,手上拿着他的贝斯。
这种话只敢想不能再讲,我还是喜欢他弹琴胜于贝斯。
他跟他们讲话讲一讲,忽然抬起头,注意到站在教室外的我,我们眼神对到的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回避。这个举动,让我心抽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马上转身下楼回到图书馆,而是将视线转到其他人身上。热音社里面学吉他的人最多,社长和几个应该是高二的同学身旁围了一群看起来是学弟妹的人。
教室的门被推开发出声响,回过头,正巧与推开门的人对上眼,是戴民盛。
「你不用上社团课?」他开口。
「刚刚休息时间无聊走走。」
老实说,他主动开口找我讲话,让我松了好大一口气,最近一直担心他会不会不想理我了,他刚刚还立即回避与我目光交接。
「已经上课了。」戴民盛似乎不是要赶我,只是陈述一件事情。
「嗯,一下不回去应该还好。」
「我听同社的人说,阅读社好像不怎么点名。」
「嗯,是这样没错。」
说不定我这两节课都不出席,也没有人会发现呢。
「你们热音社好多人哦,你旁边的人在跟你学贝斯吗?」
戴民盛頷首,「大部分的人都比较想学吉他。」
原本想开口询问有没有人学钢琴的事,但这个念头只形成一秒鐘,立刻打住。
不不不,还是暂时别再提钢琴,免得再次踩到戴民盛的底线。
「我要回图书馆了。」
「再见。」难得戴民盛竟然笑了,虽然笑容很浅。
哦,这个笑容让我安心不少,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没有在生我的气了。
回到图书馆,几乎所有人都在原本的位置没有动过。
我拿起刚刚看到一半的小说,翻了几页,却看不下去。
发呆到放学后,我背起书包,前往菓山茶行。
今天生意不错,加上傍晚下雨,外送单子特别多,忙到下班和收拾好,已经快十一点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菓山,天空仍旧飘着细雨,我懒得撑伞,索性就这样淋雨走回住处。
忽然一把伞凑了过来,替我挡掉落下来的水珠,熟悉的嗓音传来,「淋雨会变更笨哦。」
我回头看了一眼,梁品圣戴着他最爱戴的棒球帽,勾着笑看着我。
他该不会从十点等我到现在吧?他做的事情明明那么令人感动,讲出来的话却超级欠揍又不讨喜。
想到他下午故意不回答我的问题,赌气不想跟他说谢谢,也不想跟他说话,迈开步伐住处走去。
「你在生气哦?」他跟了上来。
我没有回答,心里盘算着,会不会假装在生气他等等就全盘托出?
嗯,包准不会,想要跟这种狡猾的人斗心计,不管几回我一定惨败。
「干么不开口讲话呢?」梁品圣仍旧很有耐心的开口,到家后,他还让我先进去。
「谢谢。」最后,我开口这么说。
非亲非故,我还经常讲些难听话,他却还是风雨无阻的来接我下班,一句谢谢,也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
那些他不想讲的事情就算了,反正每个人总有几件不想对别人啟齿的事。像我,不想向别人说,我的爸妈丢下我了,我是在亲戚们间当皮球长大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讲,只知道有些事情也许真的不用理由。
他没有说不谢或不客气,看着我的眼神难得没有狡黠和得意,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眼神可以说话,他现在没有在说话,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说声谢谢,看起来不生气了。
没有和他多做眼神交流,拿了衣服便去浴室冲澡。洗完澡出来,梁品圣又出门了,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鐘,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很多次都在这么晚跑出门。
我爬上阁楼,手机拨放戴民盛的《伴随着你》。
我还是最喜欢他这个版本的《伴随着你》,即使他说他觉得他弹得不好,我还是觉得很棒。
碰的一声,门打开了,我听到一声微弱地叹气。
梁品圣竟然会叹气?
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叹气,但只要一想到他大概又会打哈哈带过话题,便没有开口。
我知道不是每个问题都有解答,但还是不喜欢问的每个问题都得不到解答。
隔天早上起床,梁品圣又出门了,真是个大忙人,比我早起比我晚归。
他在桌上留了一份早餐,上面少不了的是他那关心人的话语,虽然大部分是废话,还是让人窝心。
假日生意一样很好,打工一阵子总算把店里的菜单和价钱记得差不多,调饮料也越来越顺手。
下班的时候,我习惯性往梁品圣老爱蹲的位置一瞄,发现他人不在。
我没有马上回住处,而是绕去有段距离的便利商店买晚餐。
前阵子三餐都是三舅妈替我打理,这阵子都是梁品圣决定,现在自己在超商买晚餐,让我有种孤独的真实感。
人终究得靠自己,不能太过依靠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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