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最常看到的是绿油油的稻田,放眼看去,高楼大厦都变得好远,那些车子、高架桥都变得好小。火车带我远离都市的尘嚣,让我觉得好安静、好舒服。
第二次搭火车,搭乘的是区间车,这次的感觉比上次好太多了。
转开薛仪买的果汁的瓶盖,喝了两口,再把瓶子放回包包。
过没多久,我们就在目的地下车,新埔火车站。这车站算是小站,整台火车只有我们下车,出了火车,戴民盛把他的小说收了起来,从包包拿出棒球帽戴在头上。
「大圣,你棒球帽反戴,就挡不了太阳了!」薛仪嚷嚷,边伸手要让梁品圣头上的帽子转正。
「我刚刚已经擦防晒了,没差啦!」梁品圣伸出手,压住薛仪的头。
戴民盛一直没有讲话,安静地走在前面。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已经来过这个地方了,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就朝着前方走。一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树啊草的。
我倒是觉得很新鲜,毕竟几乎没有出游的机会与经验。
其实我内心是渴望跟他们一起出门的,只是嘴硬没有直接说出来,对于梁品圣的直接与不问意见,我很感谢。又或者,其实他看穿了我的想法,所以就直接安排好一切。
我们爬上阶梯,在自行车步道停下,往前看去,是许多消波块和大石头,还有没尽头的大海。
「我没有那么近看过海。」
「很棒对吧?」薛仪看起来很兴奋,「我喜欢大海!」
颳起强风,梁品圣伸手压住他头上的棒球帽,他的眼睛被太阳刺的微微瞇起。
「我们等下要吃什么午餐啊?」薛仪问。
「哈哈哈,我们才来一下耶,你真贪吃。」梁品圣大笑。
「民以食为天啊!」薛仪嚷嚷。
戴民盛双手插在口袋,盯着大海,是跟平常的一号表情,却又不大一样。他不是心情不好,是有心事。
「不知道芬郁最近好不好啊!」薛仪忽然朝着海大喊。
短短一瞬间,我注意到戴民盛身体僵了一下。
「很久没有主动联络我们了,我想她应该过得很好吧。」梁品圣开口,难得他眼神如此认真。
戴民盛仍旧没有开口,但我猜他也在乎他们说的芬郁,因为他刚刚的反应真的表示他有听到。
芬郁是谁?是他们的好朋友吗?
明明知道他们三个早就认识了,但每当他们有共同话题时,还是有种被孤立的感觉,明明他们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明明他们只是讲讲回忆里的人罢了。
「她难道都不想念我们吗?」薛仪朝海大喊。
要不是刚刚梁品圣讲的那番话,我真的会怀疑他们口中的芬郁早就死了,她一定是戴民盛很很在乎的人。
「我们去搭车吧。」戴民盛开口了。
「等等嘛,搭了那么久的车才到,我们多看一下海呀!」薛仪说完,将手机从口袋拿出来,拍摄大海。
等薛仪拍了几张照片,他勾起梁品圣的手,「走吧,去搭车,去找午餐吃。」
我们搭上南下的车,决定到大甲找东西吃。
「海风真不是盖的,感觉吹久会变强壮。」下了火车,薛仪开口。
大甲火车站虽然比新埔还靠内陆,但风却比刚刚在海边还大。
「要吃什么好呢?」梁品圣跟薛仪走在前面,两个人不知道讲到什么,一起哈哈大笑。
我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戴民盛,总觉得他神色变得有些阴沉。
「你……还好吗?」虽然大概已经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还是问出口。
「我没怎样。」他耸耸肩,「你觉得好玩吗?」
我愣了好一下子,才点点头。
谁叫他问人的样子一点笑容都没有,他的语气好像是我对他恶作剧惹他生气,他质疑我一样。
「我觉得能这样出门走走,满好的。」我开口。
我有好多亲戚,住在台湾的南北各地,小时候曾经流浪几次,但那对我而言不是旅游,是到下一个地点,等着又要离开。
我没什么朋友,因为之前常常转学,许多人都来不及交心,就没有联系。那么多年来,在今天在此刻,才突然明白朋友两个字的意义。
「欸,那个看起来也很好吃!」薛仪回过头说,神色藏不住兴奋。
我们绕过火车站附近的小巷,走了好多路,才又回到车站。
也许是因为假日,搭火车的人还不少,我们站了几站才有位置坐,一坐下来,薛仪瞬间像没电似的,整个人斜靠在梁品圣肩上,睡着了。
我看着窗外,太阳渐渐落下,最后消失,天黑了。
「民盛,你们热音社再来还有表演吗?」梁品圣开口,声音并不大,我想他可能是怕吵醒薛仪。
「十二月初有一个联合的音乐活动,十二月底有圣诞晚会。」
「那你又要忙着练贝斯啦?」
「可能吧。」戴民盛把棒球帽拿了下来,拨了拨头发。
他们继续聊着天,我也开始睏了,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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