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梁品圣陷入一种奇怪的关係,不是冷战,却又没有再交谈。
元旦连假,我没有上班,在住处休息,终于在要上学前一天,头脑恢復清醒,想吐的感觉全部消失殆尽。
这段期间,梁品圣几乎不在,就算在,他也没有跟我讲话,但还是会在准备自己的伙食时,算上我的那一份。
开始上学后,他一样会在我下班的时候,蹲在老位置等我,但我们没有再交谈,一句也没有。
我也许该跟他说声对不起,话却哽在喉头说不出来,我好讨厌自己这样子。
拖了两个多礼拜,到都要放寒假了,我们还是这样都没有讲话。
「漾盈,我们寒假再一起去玩吧,找大圣和小盛一起。」结业式完,薛仪走过来对我说。
「呃、嗯。」
「怎么了?你不想去吗?还是又要忙打工?」薛仪歪头问。
「薛仪,你觉得梁品圣是个怎样的人?」
「大圣?很好的一个人啊!怎么了?」薛仪很迅速地回答我。
「你有跟他吵过架吗?」
「大圣?怎么可能,谁会跟大圣吵架啊,他感觉根本就没有脾气啊!」薛仪嚷嚷,下一秒她忽然尖叫,「你跟大圣吵架吗!」
「我也不知道……」
薛仪打量着我,「那你也许该去找小盛聊聊。」
「为什么?」薛仪的提议出乎我预料。
「小盛挺了解大圣的,也许能从你的话里听出端倪。」薛仪耸肩,推了我一下,「去吧!他去二楼小房间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薛仪,好讶异这是她给的建议,她没有多问发生什么事,而是直接叫我去找戴民盛。
薛仪奴奴嘴,「别这样看我,我其实很小气,不大喜欢跟人家分享小盛和大圣的。」
分享梁品圣跟戴民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快去找小盛,我要去找大圣,我最近都没看到大圣,掰掰。」薛仪又推了我一下,转身往十六班的方向跑去。
我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推开木门,踏上台阶,走到小房间前敲门。
过一下子,门打开了,里头的戴民盛表情一点都不惊讶,「今天不用打工?」
「嗯。」我点头,迎接到他示意可以进去的眼神,把鞋子脱下摆好。
好奇怪的感觉,这明明不是我们第一次独处,为什么我会那么紧张?也许是因为刚刚薛仪讲的那番话,才会让我有点心神不寧吧。
「你有喝醉酒过吗?」
「什么?」原本正在擦拭钢琴没什么表情的戴民盛,听到这句话,微微瞪大双眼看着我。
「我上次跟梁品圣一起喝酒,我喝醉了。」明明很丢脸,我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干么要喝酒?」戴民盛皱眉。
「你们不是也都会喝酒吗?」我反问他。
「我没喝醉过,印象中是没有,但也有可能是我醉了也忘了。」戴民盛把抹布放下,「但你之前没喝过,如果第一次喝就喝太多,身体会不适应吧?」
「我喝醉的时候,好像跟梁品圣讲了很多话,但我完全不记得了,后来我早上醒来跟他争这件事,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跟对方讲话了。」
「你很在意吗?」
「我在意。」顿了顿又说:「但不是那种在意……」
我不希望戴民盛觉得我喜欢梁品圣,不希望他听了这番话后觉得我很随便,肆无忌惮的任凭自己喝醉,但还是全部都说出来了。
「那你觉得你们不再交谈,谁的问题多?」
谁的问题多?是梁品圣说只要我喝完酒就会回答所有问题,所以我喝了,喝到最后茫了,也许他最后真的有回答,我却都不记得了,之后还一直咄咄逼人,他终于夺门而出。
当然是我的问题多,应该说问题出在我身上,讲难听点,都是我自找的,我活该,我犯贱。
「如果在意,就跟他好好讲吧,品圣其实不难沟通。」戴民盛露出鼓励的笑。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奇怪?」
就是一开始明明跟他不熟就跟他同居,明明不喜欢他却又好在乎他,明明每次都觉得他很狡猾,还是很蠢的相信他有真诚的时候。
我咬着下唇,低下头,没有办法直视戴民盛的双眼,也没有回答。
「你不奇怪,只是有自己的坚持。」我抬头看他,戴民盛没什么表情,但他的话却好温暖,「每个人有自己坚持的点、矛盾的点,你不用太在意别人怎么想,诚实面对自己就好。」
但我还是很在意你怎么想,很在意很在意。
「我要打扫,可不可以弹琴给我听?」我不想继续纠结刚刚的话题。
「今天不用打扫吧,挺乾净的。」戴民盛的回答,让我好失望,整颗心沉了下去。
「那……」我是不是该走了?
戴民盛把琴盖掀起,「最近练了几首新的曲子,帮我听听吧。」
「真的吗!」
「不然你是很爱打扫就是?」戴民盛似乎轻轻笑了一声。
我坐了下来,闭上双眼,静静听着戴民盛按下每个琴键,谱出旋律。好希望能够每天像这样听戴民盛弹琴,有他的琴声,那些烦扰人的事情都可以被我拋诸脑后了。
我们离开活动中心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起走出校门,沿路上,我问着他热音社、钢琴的好多事,他都耐心地解说。
在菓山对面,我要过马路,他要继续走了,目送他背影离开,再次意识到根本一点都不想要放寒假。
回到住处,梁品圣还没回来。
我拿出这礼拜的行事历一看,犹豫一下,拿起手机准备传讯息给三舅妈。
「舅妈,我放寒假了,大后天能不能跟你一起吃个饭?」
我反覆看了萤幕上的字几次,才按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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