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鐘声响起,周姸玫见他窘迫的表情,还是接过了那封回信。
「再见。」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位子。
孙啟没有离开门旁,反而是看向简夏瑋,两人对视的同时,他就感觉到简夏瑋对他的厌恶。
「怎么了,不回你们班吗?体育班也得晨考吧?」
他家住海边是不是?管得还真宽。
──「因为一个体育班的学生荒废自己的课业并不是你的作风吧?好好清醒一下。」
忽地,他的脑中突然出现孙啟的声音。
他知道这不是幻听,也不是他的幻想……这是他还是「周姸玫」的时候,孙啟对他说的话。
「你喜欢周姸玫?」
孙啟没想到简夏瑋会忽视他的话,问出这么有趣的问题。
「我们感情挺不错的,毕业旅行的时候,我们游览车还坐一起。」
虽然孙啟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但总觉得这点小事情,就能轻易挑起简夏瑋的不满。
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个粗线条又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
──「你没其他朋友吧?等等游览车我跟你一起坐吧。」
再一次的,孙啟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又在脑中回盪。
就算他没想起孙啟说的这句话,光是听到毕业旅行这个时间点,简夏瑋就知道那时候的「周姸玫」不是她本人,而是他了。
虽然他不记得当初为什么会和孙啟坐一块,但听到他拿这件事出来说嘴,简夏瑋只觉得无比可笑,用力「嗤」了声。
「放心,你们的感情绝对没我们的好。」
不是因为讨厌孙啟,也不是激起了佔有慾,更不是为了较劲,而是「打从心底」如此认为。
简夏瑋转过身,离开一班的门口。
他和孙啟的互动,周姸玫全看在眼里。
「你们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孙啟走到周姸玫身旁,语气满是惊讶。
周姸玫瞥了他一眼,只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闻言,孙啟耸了耸肩,轻笑道:「你还是栽在一个体育班的手里。」
孙啟就是体育班的人里头最看不起的那种资优生。
周姸玫的眼神比方才还兇狠,那一瞪,让孙啟也有些不甘心了。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比简夏瑋优秀,为什么周姸玫对他的态度总是这样。
那种头脑简单的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别让他拉着你一起沉沦了。现在他连大考都不用管,挑好一间学校就能保送,可你不一样,之前成绩掉那么多,不能以在校成绩申请学校的话,只剩下好好考试这条路能走了。」孙啟走回自己的座位之前,又落下一句:「当我多管间事也行,我只是想关心你。」
周姸玫没有回应。
她所有的心绪都放在那牛皮信封上,根本管不了其它的事情。
简夏瑋与她确实就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但那又怎么样?她想走进他的世界,而他也住在她的心里。
他没有拉着自己沉沦,反而救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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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们导师说,你想出国?」
简夏瑋一回到家,就被待在客厅的简母问道。
「对,我想到国外踢球,但这只是我的志愿,不一定能实现。」
他坐到客厅,而简母单手撑着头,像是陷入沉思。
「你一定没问题,因为你是我用心培养的儿子。」语落,简母抬起头,久违地与简夏瑋对视,双眸氳氤,倦容中带着一丝歉意。
她起身,走向简夏瑋,目光落在他那已经没有任何伤痕的颈子,「我想了很久,那天……真的很抱歉。是我有愧于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简夏瑋愣着,并不知道简母说的是哪一天。
他知道她和周正洋分手后大受打击,所以好一阵子没和自己说话,但他并不介意,对他来说,简母能快点打起精神比较实在。
先照顾好自己,再来照顾其他人就好。
况且,他其实也快到不需要被人照顾的年纪了。
「没事,妈,我又不是没有自己去过医院,我能好好照顾自己。」
听见简夏瑋的回应,简母的情绪总算崩不住,蹲在他的面前,紧紧摀起了嘴,语带哽咽,「原来你那时候还去了医院啊……」
她不是在说他刚交换回灵魂,去检查了脑子的事情吗?
「总、总之我没事,你先坐好,我去泡杯茶给你。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看要我煮还是叫外送,我们一起吃顿饭吧。」他将简母搀扶起身,简母则是摇了摇头,嘴里不停说着抱歉。
「那天很痛吧?妈真的很用力,一定把你弄疼了……」简母说着,摸向他的颈子,大声哭泣,「我怎么捨得对自己的儿子动手……我真的不知道那天的我到底发什么酒疯,我真的好后悔……」
简母嘶声力竭的哭声,让简夏瑋再一次想起了「那一天」所发生的事。
那天同样是在那一百五十天里,是他不在自己身体的日子。
「他」被紧紧掐住脖子,虽然害怕,但仍保持着理智,不愿反抗,直至快要失去意识的边缘,他才奋力推开简母,重新获得喘息的机会──
即使不是亲身经歷,那些回忆都歷歷在目,回想起时同样难以呼吸。
这些,全都是周姸玫替他承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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