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尴尬地笑了笑:“多谢宋大人好意,只不过我近来并没有给家中写书信,便不必麻烦了。”除了你这个督公,还有谁敢让皇城卫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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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璋的回信,自然是早已随着探事司的信报送去了京城。沈辂在皇城司坐镇之时,便在探事司呈递上来的公函中看到了一封家书。
“月卿如唔,展信舒颜。”
紫衣女官垂眸浅笑,一行行看了下去。
她看他写行军生涯,看他写拜师姜侯,看他写报国之心,看他写缱绻情思。
“山遥水远,纸短情长。”
“纸短情长……”沈辂合上书信,似笑似叹,“你说着情长,可是你还是更向往着征战沙场。”
即使宋令璋不曾写明,但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期待与兴奋却是何其醒目。她从前只知道君珩因为镇南侯府的缘故想要领兵出征,却不知道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渴望驰骋疆场。
我果然是嫁了个武将啊。
沈辂叹息着将书信叠好收进荷包中,从旁取过一张信笺提笔回信。
“忽得兰言,不胜欢悦。”
她写朝政安定,写宫中太平,写家人康泰。
她写祝君得偿所愿,横槊疆场,得胜而归。
她写“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山长水阔,意长笺短。”
第47章 女官
光阴荏苒, 斗转星移,转眼间已经到了冬月。
眼瞧着冬至日将近,京城最重此节, 这于前朝后宫都是一桩大事。沈辂和许云深整日里奔走安排, 忙的不可开交,就连沈松亭和宋镜明两个女孩子也提前出宫回家去准备过节——这让许云深和长生母子二人不免都有些怅然若失。
长生失了玩伴,便只能在阳光正好的时候让宫女内侍们带着出门玩耍。然而一行人行至中途,长生忽然顿住脚步,拉着身边的乳母问道:“嬷嬷,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
小孩子耳聪目明, 长生身边的嬷嬷自然不比他听觉敏锐,被长生拽着向那方向走了几步才隐隐听到一点女子的啜泣声。唐嬷嬷顿时心下暗道不妙,想来是哪个小宫女不懂事,竟然哭到了皇上面前。可是眼下小皇帝既然知道了这么件事,只怕任宫令处置起来也要为难。
然而被长生拉着又走近了几步,唐嬷嬷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即使远处那女子垂着头看不清面目, 但是在宫中能穿紫色官服绣径五寸独科花样的人,也只有任宫令和沈宫尹这两位一品女官,而再看对方挽起的发式, 此人必然是沈宫尹无疑。
长生也认出来对方, 松开拉着嬷嬷的
手往沈辂的方向跑去:“沈姨!”
沈辂握着帕子拭了拭泪痕, 这才抬头循声望去。长生也正在这时跑到沈辂近前, 关切地问道:“沈姨, 你怎么哭了?”
“是长生啊。”沈辂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头发,索性干脆把长生抱进怀里, “我只是……我好想君珩。”
“我真的好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沈辂抱着长生, 一边说一边哭,“司礼监御马监皇城司,前朝所有的事情都要报给我来处理。冬至朝会这样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主持安排。我真的做不到,我需要君珩在这里,哪怕是他不能为我分担什么,只是在我身边陪着我也好。”
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即使有书信往来,也不过是饮鸩止渴。她迫切地需要见到他,迫切地需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有他站在自己身边,她才有勇气一往无前。
小皇帝懵懵懂懂:“那沈姨为什么不让人把姨父换回来?”
“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沈辂闭了闭眼,轻声说道,“他想从军征战,而我想让他得到他所应得的一切。”
“可是我……可是真的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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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辂抱着小皇帝大哭一场,直哭到尽兴方罢。而一旁的唐嬷嬷也知情识趣,早早让人送了水和胭脂过来,好让沈辂重新净面梳妆。
到一处偏殿去梳洗上妆,再和长生道别,沈辂便往司礼监去。及到了宫门将要落锁的时候,沈辂才匆匆出宫登车,只是她并未回沈府,而是去了慧明大长公主府。
“沈内相可真是稀客。”
将沈辂迎入府中,二人分宾主落座,慧明大长公主让侍女上了茶,这才开口问道:“沈内相日理万机,今日来我府上想必也不是为了喝我一杯茶罢。敢问沈内相,今日来意为何?”
“下官确实有一件极要紧的事情,想问一问殿下的意思。”沈辂笑意恬淡,不急不忙地道,“昔年世宗皇帝在位之时,曾盛赞殿下心思机敏果决,不在诸位皇子之下。当时我虽然年少,却也有所耳闻。”
紫衣女官微微一顿,又继续道:“如今陛下年幼,太后娘娘听政,此时合该是诸位宗亲为国效力之时。只是几位王爷寄情山水,不问政务,想来宗亲之中也只有殿下有能力为陛下分忧解难。”
“不知殿下,可否有意入朝议政?”
慧明顿时眼神一凝,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辂:“你想让我参政?”
“公主摄政虽然极为少见,但是前朝也并非没有先例再。既然前朝公主可以,殿下又如何不可?”沈辂含笑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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