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歧问话中的喜悦一点也遮不住:“妈妈,下午也来接我吗?”
“妈妈可能下午接不了你了,姥姥会来接你。”
听到这句话,江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江道庭见状,只好说:“以后只要有时间,妈妈都会来送你上学或者来接你,好吗?”
江歧应了一声,始终还是不太高兴。
江道庭没办法了,想着以后来接江歧的时候带点零食,就算是弥补一下。
当天晚上回到家的江道庭洗了澡就睡下了,她没想到刚躺下就听到江歧的声音:“妈妈,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江道庭起身,走去打开门,看到江歧抱着自己小枕头,蹲下,询问:“姥姥不是陪着你睡了吗?”
她曾对“母亲”说过,江歧上幼儿园了也该自己一个人睡了,“母亲”不愿意,她没辙就任由“母亲”陪着江歧睡。
“我睡不着……”
江歧把枕头抱得更紧了,“姥姥已经睡下了,我觉得吵醒姥姥不好,听到你回来了,我就想来找你……”
她不安着,小脸一红,眼泪就出来了。
江道庭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把江歧拉进来,关上门,抱起江歧坐在床上温声问:“怎么了?”
江歧因此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说出原因:“她们联合……在一起排挤我,抢走我的东西,就连老师都只是装模作样地象征性训斥一下……我真的做错了是吗?”
江道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抱着江歧,极其心疼,她又不能直白地说江歧“确实错了”。
她意识到,江歧可能不适合上学了。不仅对江歧不友好,也对其她小朋友不友好。
江道庭轻轻拍着江歧的背部,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江歧的打嗝。
由于本来就晚了,江歧也哭累了,江歧直接在她怀里睡着。
江道庭想着这件事想了一宿,还不停地用手机在网络搜寻自己想要获得的信息。
直到早上,她在餐桌上问江歧:“你还想上学吗?”
江道庭认为本人的意愿比较重要,哪怕现在的江歧什么都不懂。
她以为江歧会顺着回答“不想”,但是,江歧却说:“想。”
这令她吃惊。
江道庭又说:“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自己。”
看着江歧板着小脸,江道庭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她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作是江歧经历了这些事情所产生的蜕变。
只要江歧说不想上学,江道庭肯定会毫无怨言地替江歧退学。
为了能让江歧开心一点,江道庭总是硬挤出时间接送江歧上学、放学。
每次接江歧放学的时候,江道庭都会带不同的小零食。过了一段时间,江道庭才后知后觉,这一行为很像当初经常给黑猫带不同食物的画面。
几个月后,幼儿园出了一件事,一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离开幼儿园来到大马路被车撞死了。而那个孩子正是带头排挤江歧的孩子。
据幼儿园的园长说,刚好靠近后门的摄像头坏了,本来今天就要找人来换的,结果就出事了。那个孩子就是从没关好的后门溜出去的。
江道庭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与江歧有关,她感到恐惧,没有直接询问江歧,她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发生了这种事情,所有人都觉得是巧合、是大人失职导致孩子的死亡,没有一个人怀疑到尚且年幼的江歧身上。
又过了一段时间,江歧曾经提到的“装模做样训斥”的老师也出事了,那个老师被一个精神污染的男人捅死了,捅死那个老师后,那个男人就变成了堕禁物。负责在那片巡逻的执行部人员及时处理了,才没导致更多的伤亡。
也就是说,只有那个老师死了,其余人安然无恙。
大家依旧觉得是巧合,没察觉到异常,把注意力放在堕禁物这件事上。
江道庭则觉得太过巧合,有一瞬,她甚至怀疑,江歧恢复记忆了。
——这不可能,黑猫告诉过她,需要她帮忙做一个仪式之后再吞足够多的噬堕禁物和“罪恶之种”才能恢复记忆。除非黑猫骗了她。
出了这种事情,幼儿园停课了三天。
江道庭看着江歧吃着雪糕的模样,她问:“今天看到了堕禁物很可怕吧?”
江歧没什么反应,回答:“不可怕。”
幼儿园的小孩都被吓得大哭,除了江歧。在所有孩子都在哭的时候,唯一不哭的孩子就格外惹眼。
别说小孩了,很多大人第一次见到堕禁物都两腿发软。
“为什么觉得不可怕?”江道庭又问。
江歧边思考边吃着雪糕:“不知道。或许是堕禁物做了一件‘好事’。”
江道庭的目光沉下,带着江歧回家的这一段路,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自己能接受未来某一天会肆无忌惮杀人的江歧吗?
这很难想出一个答案,因为她也是人类,面对江歧肆无忌惮杀人,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晚上,“姥姥”依旧跟江歧睡在一起。
房间里亮着小夜灯,江歧侧躺着,“姥姥”也侧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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