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觉得以你一己之力能叫醒她,那我们回去就写和离书。自此一别两宽,倾珞谢世子成全。”
荣允神色讷讷:“你不会杀她是吗?”
“我从没想过杀她。”生不如死才是惩罚恶人的最大罪行,直接让她死可太便宜她了。
见林倾珞如此回答,荣允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云琛回了魏太傅的小院,略微传达了一下林倾珞的意思,靳兰汐也知道,林倾珞需要时间消化。时间也不早了,她也起身打算离开。
林安志应该也快下学了,再耽搁下去,也只是消磨时间。
等马车渐要离开山道的时候,跟在马车边上的孙妈妈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不远处一人骑着一马,不急不慢跟在了后面。
这路是下山唯一的路,有人倒也不奇怪,她匆匆看了一眼以后就收回了目光,可是随后,心又咯噔了一下,又转过头去。
那人带着斗笠,青天白日的,这身打扮属实不正常,再仔细一看,那人一边的袖子,扎在了腰上,显然是个独臂。
孙妈妈暗道不好,凑近马车就低声和靳兰汐道:“姨娘,身后有一男人骑马跟着。”
靳兰汐问:“一个人?”
“是的。”
靳兰汐没有当回事:“应该是子砚不放心我们独自下山,所以派人跟着的吧。”
跟了一路,都快离开山脚进入闹市了,那人若是怀有不轨之心,早就下手了。
见靳兰汐这样说,孙妈妈也放心了下来。不久,马车就到了林府。
那人的马车,一直跟在了后面,哪怕身处闹市,他也没有离开。
孙妈妈后面也没有和靳兰汐说这件事情,直到扶着靳兰汐下马车,后面坐在马背上的男人才利索的下马。
两方人隔了几丈远,人流在他们之间穿梭。靳兰汐本没有在意,可就是有那么一瞬间,似是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了一般,忽然抬起了头扫了过去。
大大的斗笠挡住了那人的脸,风带起了那人空荡荡的衣袖,高大的身形屹立在人群中,是那样的显眼。
靳兰汐看着他,然后见他缓缓抬起手,拿下了顶在头上的斗笠。
见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彼此眼中,似乎唯有彼此。
谁都没有上前,谁都没有靠近,二人隔着茫茫人海,对视轻笑了一下。
真好,人没事,她的噩梦中,有一人不会再出现了。
靳兰汐转过身,将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给忍了回去,然后匆忙迈上台阶。
林辞在门口矗立,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过了许久,才离开。
转眼又过了两日,晟王和东突厥前来和亲的公主马车离京城越来越近。
京城外一间破烂不堪的小屋内,昏暗的光线照射着浮动的尘埃,寥寥几柱光落在了杂乱的稻草上,落在一双满是纱布的腿上。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这个时候响起,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蒋信走在了前面,给林倾珞开路,屋内虽然杂乱,但多少还算干净,就是门窗被封死了,让屋子看起来像座牢房。
听到动静以后,躺在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睁开了困顿的双眼。
入眼,一身洁白华服的女子立在了床前,因为是背着光的,邓丘难以看清她的面容,但是光凭她那绰约的身影,便知道是个美人。
蒋信见人醒来了,两步走过来,就想将人给拉起来,林倾珞却道:“就让他躺着说话吧。”
借着光影,邓丘这才看清了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何模样。
蛾眉螓首,肤如凝脂,而且,还是他认识的人。
邓丘挣扎着起身,问:“世子妃为何救我?”
“我不是救你,是救自己。”随后她又问,“可还记得蔡越?”
眼前之人,正是之前被孙芝荷买进王府的几人之一,都是伺候过孙芝荷的人,只是王爷归京在即,孙芝荷便将那几人送出城给杀了,只有这个邓丘侥幸逃过一劫,若不是林倾珞,这人怕也是要暴尸荒野了。
“自然记得。”邓丘垂眸道,“当初我们一行人之中,就属他容貌最好,后来听说……”
他笑了一下:“听说他被派去伺候世子妃您了,王妃想让他,给王府传宗接代。”
林倾珞轻笑。蒋信这时候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回响,他怒道:“舌头若是不想要,我待会就给你割了。”
林倾珞道:“我便不绕弯子了,孙芝荷要杀你,我救你也不是出自好心,但我不杀人,所以,你愿不愿意赌一把,让孙芝荷付出应有的代价,我放你自由。”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邓丘顶着一张肿胀的脸,一脸苦笑。
林倾珞知道他不甘心,这样的人最容易变卦,防不胜防,不过她也没打算用诚心说服这样的人帮忙。
“你老家的妹妹似乎有了身孕,你若是年底赶回家,可能还能看到你小外甥。”
听到林倾珞的话,邓丘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你是不杀我,可是还有别人会杀我,王爷,甚至是孙芝荷,而且如果我给你指证,王爷怒及我妹妹怎么办,你还不如现在杀了我,我好死得干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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