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嘉德又重新回归了平静浮华。
所不同的是,神域失去了他们饱受尊敬的大王子雷神托尔――他已在半个多月之前获得了神王奥丁的特许,离开神域,去了中庭,并暂时没有归来的打算。
神域同时也失去了他们饱受争议的小王子恶作剧之神洛基――据说他已经牺牲在了黑暗世界瓦特阿尔海姆,为了协助雷神托尔处置那个中庭女人简?福斯特体内寄生的“以太”以及黑暗精灵的威胁。但这一切都仅止于隐秘的口耳相传的谣言,神王奥丁或雷神托尔从未公开出面正式解释过这一切,也从未颁布过任何关于洛基生死下落的正式说法或文件。
和从前相同的,则是虽然苍老迟暮,但仍然威严不可侵犯的神王奥丁,依旧高踞在仙宫正殿台阶之上华美至极的王座上,主宰着整座仙宫,整座神域。就仿佛他两个儿子的命运或去处丝毫不能动摇他那钢铁一般的心灵分毫似的,他苍老威严的面孔如同一张铁面具般牢牢罩在脸上,隔绝了他真正的心思显露于人前。
这半个多月以来,阿斯嘉德的一切都在照常运转着。修复被黑暗精灵入侵而彻底破坏的防御系统的工作也在缓慢进展中――负责此事的范达尔曾经愁容满面地在一次会议上表示,有些炮台或飞船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加班加点尽快重建,但当初的那层巨大的魔法防御罩,如今却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恢复起来――换言之,现在想要在神域找出那么几个无论是魔法造诣还是魔法力都高超到足以修补那层魔法防御罩的人选,都实在太难了。
阿斯嘉德原来魔法造诣最高的两个人――神后弗丽嘉与小王子洛基――都已经去世。而倘若打算修复阿斯嘉德的防御魔法,按照以前的老方法,是需要好几个魔法造诣和魔法力都臻至顶级的神o在几个重要方位同时发动魔法才可以。
假如不这样做的话,那么就只有沿用当初修复彩虹桥时的笨办法――一点一滴地攒足了暗能量之后再加以修复。这个方法可以省去几个修复时所需要的人,但能量方面的要求则高出了数百倍。不过在毫无选择之下,看起来神王奥丁现在也只能选择后一种方法了。
这个方法极其耗时费力,所以最近神王看起来都好像不太高兴似的,派出了好几拨不同的人选――包括侍卫和希芙、沃斯塔格等神o――前往瓦特阿尔海姆,一再地要求他们侦察清楚黑暗精灵的残余势力到底有没有彻底消失于这个世上。
当然,他所获得的报告都似乎是不错的。每一批人都回报说,瓦特阿尔海姆看起来似乎已经重归沉寂。当初的那艘巨大无比、能够随意在空中隐形的十字形飞船――我到现在才知道它的名字叫做“方舟”――以及那些戴着面具的白发、尖耳朵、毫无感情,只知道遵从首领玛勒基斯的命令一波一波朝前进击的丑陋生物,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间存在过一样。
哦不,它们在如此彻底地灰飞烟灭之前,似乎还是留下了一丝存在过的证据。
希芙率领的侦察小队再一次从瓦特阿尔海姆归来的这一天,我得到了消息――他们这一次发现了一条掉落在荒原的某个不起眼角落的手臂。和托尔当初叙述的在中庭时与黑暗精灵和玛勒基斯的战斗过程相印证的话,可以证明这就是当初托尔利用简和那个塞尔维格博士的理论和仪器,从玛勒基斯身上硬生生拗断下来,再瞬间转移回瓦特阿尔海姆的一条手臂。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我旋即被神王传去大殿觐见。
如惯常一般布下了幻境之后,我看着阿斯嘉德的现任神王在我面前褪去了那层衰老森严的皮相,显露出他年轻俊美的本色来。
他仍然漫不经心地斜倚在王座里,那条断臂被他随意地抛弃在脚下。他的视线在那条断臂上停留了短短片刻,然后移向我的脸上。
“你觉得……黑暗精灵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地被消灭了吗?”他突然向我抛出了一个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错愕而不解地睁大眼睛望着他,对于他的问题完全处于一种措手不及,又莫名地有点心虚的状态;眼神不由自主地就不敢在他的脸上长久地停留,我只好垂下了头去,低声而恭谨地答道:“……我不知道。这……这要看这两天前往中庭和瓦特阿尔海姆等地刺探消息的人们的回报……”
洛基哦了一声,深深地瞧着我,然后,玩味似的笑了。
“那么你对托尔当初的那套说法有何评价?”他换了一种口气,问着我。
我感觉更加惊讶了。
我虽然还记得托尔当初顺序颠倒的叙述,但是对于一个理科苦手来说,简和塞尔维格博士的那套理论听上去就跟天书一样玄妙。恕我直言,我认为就连托尔其实都没有真的搞懂那套理论的脉络到底是什么。
我苦恼地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那些中庭人的理论听上去很难懂……不过托尔最后实际上表明了一个意思吧?那就是他认为他已经把玛勒基斯解决掉了……”
“嗯哼。”洛基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支在王座扶手上的左手抬起来懒洋洋地托住下巴,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在自己弧线美好的光洁下巴上来回摩挲了几下。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也不能真的解决我今日的困扰。”
我有点吃惊地望着他。
“困扰?你是说……修复神域的防御系统吗?可是托尔那天并没有提到如何修复防御……”
“不。”洛基厌倦似的白了我一眼,满脸都写着“你就是个傻瓜”这样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潜台词,“我说的是……黑暗精灵。”
乍然听到这个名词被他用一种低沉而郑重,带着一丝阴郁的语气重新提起,我愣了片刻。
“……可是黑暗精灵不是已经被托尔消灭了吗?”我有点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洛基发出一声嗤笑。
“那只是他这样说而已。”
我怎么想都总觉得这件事令人难以相信。
“可是你已经派了很多人去瓦特阿尔海姆……”
“哦,”洛基漫不经心地答道,“那些人去得那么晚,假如我是黑暗精灵的话,即使带着伤,也早就能够稳妥地找到一个藏身之处了。再说那些人也只是说没有再看到任何黑暗精灵在那里出现,又没有说他们确定黑暗精灵已经被灭族了。”
虽然觉得他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难以释怀。
“那么……难道当初奥丁也没有另外派人去黑暗世界察看吗?”
洛基静默了片刻。
“他派了。”他简单地说道,“就是那个在瓦特阿尔海姆被我们干掉的人。”
我愣了一下。
那这么说来,神域并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瓦特阿尔海姆到底还有没有黑暗精灵的余孽没有被清除干净。我们当初离开那里的时候,带着伤,有一点狼狈,又匆匆忙忙急于赶回阿斯嘉德,可没有时间认真地四下查看过,当然也不知道黑暗世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那些戴面具的白发坏蛋们的隐秘藏身地。
“可是托尔……”我徒劳地说。
他的弟弟冷笑了一声。
“他的说辞你不是也听见了吗。当时你也在……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觉得他说得怎么样?”
我沉默了,无言以对。好像过了很久以后,我纷乱的头脑里终于稍微理出了一点点头绪;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总觉得……简?福斯特的理论是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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