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灵竹坊市外那一战已经过去五六日。
从云在那一夜消失之后,真的就没有再回来过了。
孔艽虽然暗骂他没良心,不过也没有去找他的道理。
因为昼寅部的事情,让他感觉到了紧迫感,这几日几乎每日都往那罩住了苦若寺的赤阳回熄大阵跑,观察阵法的强度。
同时也抽时间用那人品排名第九的荒兽血精将鲜于宴鹤的法身给炼制了。
用的妖血,是大鹏在大荒击杀的那只胎光境界的银翼游隼之血。
鲜于宴鹤生前是幽精实力,当然要用幽精境界的妖血炼制最佳。
但这天齐想要找到一只幽精妖兽来取血,可不容易。
大荒眼下危机重重,孔艽又不敢只身入内,只能用胎光境界的银翼游隼之血凑合。
好在是荒兽血精这个天地之精品质够高,将妖血的品质弥补了,鲜于宴鹤的法身炼制出来,依然有幽精实力。
只是孔艽以筑基境界驱使这养轮第三境界的炼傀,还是有些费劲,对灵力的消耗堪称恐怖。
饶是他玄阶巅峰道基也有些吃不消,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左右。
但要是以镇魂铃驱使的话,则轻松许多。
不过现在昼寅部的危机逼近,他要是妄动镇魂铃被察觉到了端倪,来这天齐的恐怕就不只是昼寅部了,那蛊疆第一部落金鸣部落怕是都要来了。
得不偿失。
孔艽只能放弃了用镇魂铃驱使鲜于宴鹤法身的打算,感慨道:“唉,只怪境界太低了,好好一具幽精炼傀,成了鸡肋。”
这几日孔艽除了炼制鲜于宴鹤的法身,和时不时去看一眼那赤阳回熄大阵外。
对宰父巧巧的伤势的调理也没有落下。
在他认真治疗下,后者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了。
而且宰父巧巧得了那三个巫修的储物袋,也获得不少好处,修为隐隐有精进,倒是个意外之喜。
她本命神魂在孔艽手里,不用担心她叛变,对于这样一个手下,自然是修为越高越好。
更重要的是,那赤阳回熄大阵,有宰父巧巧相助,自己也能破得快些了。
现在万事均已准备妥当。
就等这气候变化了。
另外,这几日耽搁,闻府主那边也没有关于巫修的消息传过来。
让孔艽能够安心的专注于苦若寺的事情。
终于在宰父巧巧伤势痊愈的第三天,也就是孔艽击杀昼寅部三个巫修的第八天清晨。
这一日天凝地闭,大雪漫天。
整个泉州迎来了入冬前的第一场暴雪。
皑皑白雪将灵竹坊市大片竹林都覆盖,令得整个坊市都化做了冰雪世界。
大地一片银装树裹,气温骤降。
嘎吱!青竹小院的房门被孔艽推开。
结束了一晚修炼的孔艽早就感受到了气温的变化,因而早早结束了修炼,出门查看。
房门开启的刹那,森冷的寒气扑面而来,令得他一声冰性灵力蠢蠢欲动。
“这是冬天的味道!”孔艽露出享受表情,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气,而后瞥向了门外已经堆积数尺厚的白雪,将小院不高的篱笆都淹没过半。
看得他神情一动,脸上有喜意。
“大雪封山,阳气回落,赤阳回熄大阵已经吸收不到太阳灵能了。”
“破阵之日就在今天!”
一语言罢,孔艽连忙回屋,叫出了在屋内静养的宰父巧巧,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青竹小院。
以他们的实力,有心隐藏踪迹,整个坊市没人能发现。
不过几个呼吸间,两人就瞒过了所有人的视线,走出灵竹坊市,一路御空朝北,往着灵竹坊市之后那片深山而去。
约莫一炷香功夫,行过数百里地后。
两人于一处两山交界之处所形成的豁口面前停住了脚步。
顺着山下往上看,隐约可以看到大雪覆盖下,有一条青石步梯直通入两山之后。
只是步梯存在的岁月太过于久远,无人修缮,早已腐朽破败,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孔艽目光跳动,凝望向了步梯的尽头,有一座巍峨的山门,藏于两座大山之间。
山门之后,有一层赤红之色,横断虚空的阵法屏障,将后方的风景阻挡,饶是孔艽的虚魄视野也望之不穿。
孔艽望着那白雪茫茫中屹立着的山门,轻轻对着身旁亦步亦趋跟随者自己的宰父巧巧说道:“这里便是苦若寺了!”
宰父巧巧没有问孔艽为什么要破阵的原因,只是恭敬的回道:“少主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助少主破阵。”
这也是孔艽觉得宰父巧巧聪慧的原因,关于自己的事情她从来不多嘴。
“入山吧!”眼里含着赞赏之色看了一眼后者,孔艽一马当先的踏上了通往苦若寺山门的阶梯。
两人的身影在茫茫白雪覆盖的阶梯中,以看似缓慢的速度前进。
实则速度不慢,几个呼吸间,便已经登上山腰,又是几个呼吸间,两人的身形已经消失在白雪茫茫的大山之中。
这条路孔艽倒是没怎么走过。
因为有大阵的原因,他不敢御空飞行,毕竟赤阳回熄大阵,可不是简单的防御阵法,还有攻击特性。
随意御空飞行,容易遭殃。
因而以往过来查看那阵法时,都是在山脚远远看上一眼。
今天算是这几日来,第一次深入这苦若寺山门。
就在两人在临近那阵法屏障还有数百丈时。
走在前方的孔艽虚魄视野中好像看到了什么,身形忽而顿了一下,眉头皱起。
宰父巧巧看了一眼孔艽的脸色,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体内灵力震荡,附着起五色鳞片,摆出御敌姿态挡在孔艽的面前,目光警惕的在四周扫动。
在她看来,能让自己这个战力不俗的少主露出这表情的存在,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不过只需要孔艽一声令下,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杀出去。
风雪之中,气氛凝固的少许时间,
孔艽望了前方半晌,忽而将手掌轻轻按在宰父巧巧的肩头,轻声说道:“别紧张,一个熟人。”
说着他脚步迈动,身体掠过的宰父巧巧。
慢慢走完余下的阶梯,在那刻着苦若寺三个苍劲大字的山门前停下来脚步。
在山门之下阶梯中央,有一堆白色的积雪,隐隐有人形的轮廓。
孔艽走近积雪后,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朝着积雪说了一声:“戒色小师傅,你走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我可担心你多日了。”
孔艽话音刚落。
呼!柔和的气浪将积雪吹散。
露出积雪下一张稚嫩的少年面容,他顶着个光头,面容含笑。
他似乎刚睡醒,伸了个懒腰后,冲着孔艽行了一礼,亦是回道:“孔施主许久不见,你我真是有缘。”
这个和尚正是消失了几日不见踪迹的酒肉和尚丛云。
孔艽深知从云秉性,收敛起了笑容,懒得跟他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道:“就别绕圈子了,和尚你是不是冲着苦若寺来的。”
他早就猜测,这从云是不是冲着苦若寺来的。
他依稀记得闻府主跟自己说过,在苦若寺发生变故不就,云漠高僧就来到了天齐,并且和天齐皇室一位修为高深的老亲王一同进去过苦若寺。
而从云又是来自云漠,这两件事不难联系在一起。
听得孔艽那不客气的语气,从云也不生气,娃娃脸上笑容依旧:“孔施主莫急嘛。”
“吃我的喝我的,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你这和尚好没意思。”孔艽没好气的指着从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枉我视你为至交好友,终究是错付了。”
“和尚也想和施主打过呼的,但这赤阳回熄大阵忽然有了变化,不得不连夜赶过来守在门外。”从云指了指自己盘坐的地方,感慨道:“师命不可违啊。”
从云的举动,更是笃定了孔艽的推测,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和尚一眼:“你果然冲着苦若寺来的。”
“是的!”从云道了一声佛号,然后也不隐瞒,徐徐将真相告知。
“我小雷音寺的普惠师祖,曾和苦若寺济世禅师是至交,两人时常辩论佛法。”
“苦若寺变故之后,我师祖也来过一趟苦若寺的。”
“这赤阳回熄大阵,也有我普惠师祖的手段在里面。”
听到这里,孔艽当即恍悟。
“小雷音寺吗,原来是那云漠高僧是这和尚的师祖,怪不得。”
从云并不知道孔艽所想,他看着面前的孔艽,露出疑惑表情:“倒是孔施主来这苦若寺干嘛?这里可不是好地方。”
“来赏雪不行吗?”孔艽挑了挑眉头,神情倒是平淡。
他不知道从云的用意,怕他阻止自己破阵。
毕竟这和尚的实力有些深不可测的味道,孔艽可不想和他正面对上。
“赏雪自然是可以的,偏偏在这赤阳回熄大阵最弱的时候来赏雪。”从云脸上露出奸笑,这表情哪里像一个和尚。
“和尚我是不信的。”
“孔艽施主也是为这苦若寺而来吧。”
“对呀。”孔艽被拆穿后也不尴尬,松了松肩头后坦荡承认。
“我准备进去看看。”
从云望着孔艽的眼睛,表情时而讶然时而又露出恍悟之色。
最终他也没有问孔艽原由,只是指了指身后的大阵,邀请道:“不如一同进去一观?”(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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