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安伸手板正她的脑袋,清湛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她,轻声问,“疼不疼?”
简双傻呆呆,好像已经没那么疼了叭。刚想摇头,他又问,“怕不怕?”
怕,每每回想起都后怕得要死,但是不后悔。
她眼神游移了一下,偷偷拿眼觑他,男人正色又严肃,眸光却很温柔。
让她控制不住地,就想撒娇。
大眼无辜又纯净,可怜兮兮地扁嘴,“怕。”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人敲了一下,虽然是轻轻的。
她捂着额头不解地看着某人,小嘴嫩嘟嘟的,“疼。”
“知道怕还那么逞能?”周总气咻咻的,语气也是止不住地后怕。
“逞了能还要瞒着我,这会儿疼也是活该。”嘴上不客气,下手却温柔得很,大掌摩挲着她脖颈的瘀痕,掌心温热,舒服得简双眯起了眼,喉咙如果能发出咕噜声,就十足十是只满足的小猫咪了。
在外头呼风唤雨的周总,此时甘愿变身宠着小女友的二十四孝好男人,要让他公司里的下属看到,还真会惊掉一地下巴。
即便是气她隐瞒自己,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身上还有哪里疼?”其实来的路上,已经叫人调出了她所有的检查报告和病历看了一遍,确认无大碍。不过还是不放心,就想亲耳听她说。
好像一下子有人撑腰了一样,她好久好久都不曾这么撒娇过。声音还是有点哑,絮絮叨叨,说脚崴了,然后伸出纤细的脚踝,周幸安瞧了一眼,唔,果然肿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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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手腕疼,周幸安握着小姑娘滑腻的皓腕仔仔细细检查,果然青紫一片,看着怪吓人,鬼使神差就低下头吹了一口气,“呼呼就不疼了。”
简双:……
简双:!!!
哄小孩么!?虽然她确实比较小,虽然她撒娇的目的也是这样,好吧,她确实很受用,脸上氤氲着热气,眼眸犹如漾着一泓秋水。
心爱的小姑娘就在怀里,沾着她皮肤那处的指尖灼热起来,她眼神亮晶晶的小模样儿又可爱得不得了,周幸安的眼神倏地幽暗。
该死,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诱惑力有多大?
忍了又忍。简双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清冽又好闻,混着热气,毫无征兆地靠近。
一个轻轻落落的吻覆在她的眼睑上。
睁开眼,满眼星河灿烂。
红晕迅速蔓延到耳后,简双整个人变成了一颗大樱桃,还是熟透的那种。
周幸安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耳垂,她敏感地一缩,整个人有点儿软酥酥的。
“你得习惯,就这么点儿程度。”周总斟酌着,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简双脸红红不想理他,扭开脸望着别处。
周幸安觉得好笑,也不继续逗弄她了。低头看了下手表,不过凌晨4点,遂起身拍了拍她的枕头,按着她肩膀让她躺下,又拉起被子盖好。不过,重度强迫症患者又发作了,被子的边角皱褶都给弄平整了,严肃审视了一遍,这才走开去关灯。
一室昏暗里,简双捂了捂发烫的脸颊,感觉到他的靠近,好紧张,喵。
男人隔着被子轻拍了一下,“睡吧。”声线里藏匿不住的温柔宠爱。
半响,即便是黑夜,仍然感觉到小姑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喉结滚动了一下,“睡不着?双双想要我唱摇篮曲?”
这时的简双是真的有些眩晕,似乎坠于迷雾之中,四周连方向都无法分辨,唯一清晰的只有他的声音和他的脸。
不明不辩地开口,“你不睡吗?”
大手拍着她的背,真的就像跟着摇篮曲的节奏那样子,“不睡,我坐这儿陪你,乖。”
“不困吗?飞机上也没怎么睡的样子。”
“……哪来那么多问题,快睡觉。”
简双半撑起身子,支支吾吾地提议,“你。。。你。。。要不你上来睡吧,这床好……好像有2米……”幸好周围漆黑一片的,看不见表情和反应,给了她莫名的勇气。
“咳咳咳”,不知是被口水呛的还是被小姑娘吓的,周幸安扭开半边身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简双不明所以,急忙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才怪!
周幸安想,小姑娘这么猛,他是不推辞呢,还是不推辞呢。
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比往日听起来要喑哑,隐隐带着一种低沉的性感,“好。”
周总规规矩矩地躺上床,被子也没盖,和简双一人占据了床的一边,中间的间隔可以放下一头大象了好么!?
黑暗里,小白兔一时睡不着,没话找话,“不盖被子吗?”
隐忍的大灰狼言简意赅,“不冷。”
对哦,他还穿着毛衣。
又问,“穿毛衣睡觉不会不舒服吗?”
“空调温度会不会太高了?”
“床……会不会有点不够长?腿还能伸直吗?”他那么高。
周幸安:“……”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姑娘是这么多话的人?
还是说她极其高估他的自制力?
大灰狼额角青筋突突突,强压下心头乱窜的一团火,“再不睡觉,我就现在脱衣服。”
简双立刻噤声。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来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一夜安眠。
***
第二天一早,简双是被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连带着被子蜷成一只小虾米一样缩在周幸安的胸前,某人的大手还搭在他腰上。
闭了闭眼,再睁开。重复了好几遍,还不死心。
那傻乎乎的模样真的是某人低低地笑了起来,连带着胸腔都震动了,避无可避地萦绕进小白兔殷红的耳间。
几乎同时,简双才意识到,身后传来的那把熟悉的声音,已经咳嗽咳得好像肺都要飞出来了似的。
唔,起了个大早(注:也不是很早)过来巡房的褚院长表示,心塞,好心塞。这对“不知廉耻”的那什么男女,竟然枉顾他医院的陪床守则,擅自在他眼皮子底下睡在了一块儿!
褚院长气得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叉着腰气鼓鼓地指着周幸安,你你你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简双登时犹如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冰水般清醒,窘出了新境界。
然后,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迅速把被子掀起,密密实实地把自己盖在里面,不留一丝一缝。
周幸安和褚哲俱都一愣。
还是周总最先反应过来,嘴角难掩愉悦地笑意,戳了戳那个坨蜗牛壳,“双双,热不热?”
蜗牛壳微微抖动了一下。
还是不作声。
怕闷坏了他家小姑娘,周幸安一道凌厉的眼风就剜到了罪魁祸首的身上。
日哦。褚哲这没骨气的,登时就高举双手,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啊老周,我……我只是……哈哈哈……来看看病人恢复情况怎么样,你……你们继续,哈哈,继续。”
列队簇拥在院长大人身后、临时被召集过来长一长院长大人威风的一众专家护士们,一个个憋笑憋得脸部表情都扭曲了。
褚院长已经顾不上找他们麻烦了,贴着墙根垫着脚尖,力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在周幸安凌迟的目光里,一步步退到门口,确保周总触不到他的衣角边边,一个眨眼,就跑得没影没边了。
众:传闻我们院长是市医疗机构联合运动会的50米短跑冠军,果然很快!
废话!当然快!你试试看从小到大身边最好的死党,从空手道黑带十段练到跆拳道黑带九段,再到柔道红带十段,精通击剑,还会自由搏击,每次打架都打不过,那只能跑哇!
说出来丢人,咱们褚院长的短跑技能确确实实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既然院长大人都走了,那群专家们也是人精,简单嘱咐了几句病人伤处的护理情况,让护士放下药膏药水就离开了,还体贴地给某对情侣轻轻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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