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去了实验室,本以为娘子会因为李伴峰来晚了而大发雷霆,没想到娘子做实验太投入,居然把时间给忘了。
“宝贝相公,多等小奴一会,一会就好。”娘子还不肯走,李伴峰想帮衬一下,可实验很复杂,他半道来的,插不上手,还没有钟摆和梦德管用。
横竖也是等着,李伴峰先回了一趟随身居,对这一战论功行赏。
头功得算九房姑娘的。
李伴峰和九房之间依然有芥蒂,但功过必须论个分明,没有三门三开阵,这次肯定守不住愚人城,该赏还是得赏。
况且孙铁诚还有话要带给九房,李伴峰进了九房,搬走了红莲,先对九房表达了谢意。
九房回应道:“你不该谢我,这事该我谢你,出去厮杀搏命的是你,若没有你,愚人城还得遭难。”
李伴峰道:“你那么想念愚人城?”
“想,真的想。”九房姑娘的语气很平和,但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我去和老爷子商量,若是他答应了,我可以带你去愚人城看一看。”
“当真么?”九房姑娘很激动。
李伴峰道:“可若是老爷子不答应,这事儿就怪不得我了,另外,带你出去只是看看,看过了还得回来,家里的事情也不能说出去。”
“我立契书,到了时间我要是不回,又或是我说了家里的事情,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愿意受你重罚!”九房的语气不平静了,看到希望的一刻,她声音有些颤抖。
“孙师兄也很希望你回去,他说若是你没那么恨他,就回去看看。”李伴峰把孙铁诚的话带到了,转身要走,却被九房姑娘叫住了。
“你且等下,我不想去愚人城了。”
李伴峰一愣:“怎么又不想去了?”
“若是不恨他,就回去看看,若是真看了,岂不就是不恨他?”
这什么论调?倒果为因么?
九房姑娘的声音突然变得低哑深沉:“凭什么就不恨他?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认了今生今世不回去,也要恨他一辈子!”
李伴峰诧道:“你们有多大的仇?”
“哼哼~”九房冷笑了一声,“师弟,劳烦你把红莲送回来吧,有这位姐姐作伴,日子也过得挺好。”
李伴峰把红莲搬回了九房,九房姑娘缓和了一下心情,接着红莲打趣:“姐姐,你跟我说说,天上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情?”
红莲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真的不记得了。”
“有些事情你总该记得,落在地上的天光,真是天上人放出来的么?”
“那疯汉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天天在我这套话?”
“姐姐,我不是套你话,我是真挺好奇的。”
……
九房姑娘不领赏,接下来得给二号功臣奖赏。
今天的二号功臣是手套,关键时刻,要不是他帮了李伴峰一把,李伴峰很可能栽在了盗修祖师手上。
李伴峰把手套从怀里拿了出来:“兄弟,今天你立了大功……兄弟,你怎么了?”
李伴峰呼唤半天,手套艰难的动了手指,再就没了回应。
这可把李伴峰吓坏了,随身居叹口气道:“阿套被笑千手那个老狗给伤了,他应该是那老狗的弟子。”
“笑千手怎么能伤得到他?他根本没碰过手套。”
“他在他弟子身上都下了咒术,具体是什么手段我也不清楚。”
在与笑千手交战的时候,笑千手确实说过,他感知到了道门弟子。
“手套都变成了法宝,咒术还能生效?笑千手的咒术有这么高明?”
随身居道:“笑千手本身不会咒术,他身边有个高人会咒术,他的咒术不好破解。”
李伴峰把手套收回怀里:“我去找宋千魂,他手下有名医康振昌,他应该有办法治好手套。”
随身居道:“阿七,解咒不寻医,错手命归西,明知阿套中了咒术,最好不要找医修,医修一旦弄错了咒术机理,会雪上加霜,让阿套丢了性命。”
“那该用什么方法解咒?”
“解咒最好的方法,是找施咒人,但你肯定不能找笑千手那条老狗,还有一个好办法,是宅修的云上技,叫高枕无忧,可惜你还没学会。”
李伴峰道:“我这就去找娘子学。”
随身居道:“阿七,这事儿可莽撞不得,想学技法你得先晋升,但你升的太快了,身子骨根本扛不住,且先听你媳妇儿怎么说。”
娘子还在实验室忙碌,李伴峰道:“娘子,我想学技法。”
“宝贝相公,这才几天,你又惦记晋升的事情。”
“这是为了咱家手套。”李伴峰把手套拿给了娘子。
娘子一惊,等问清手套受伤的缘由,才知道李伴峰此行的目的。
“宝贝相公,你是想学高枕无忧之技?”
李伴峰点头:“老爷子说,这技法能解咒。”
唱机道:“高枕无忧之技不仅能解咒,还能治伤,还能治病,确实是宅修一门的好技法,但宅修一门有好多好技法,相公不想再看看么?”
李伴峰道:“咱们先学高枕无忧,以后再学别的技法。”
“相公呀,以后不能再学别的技法了,云上三层,已经到顶了,再往上,就是云上之上了。”
“云上之上?”李伴峰瞠目结舌,“娘子,地皮一共要走十层,云上怎么三层就没了?”
“相公呀,修行之路就是这个走法,所以小奴劝你一定要慎重。”
云上的修行也太短了,这让李伴峰一时间接受不了:“那,那什么,我到云上之上,不能再学云上的技法么?”
娘子摇了摇喇叭:“到了云上之上,就不能再学道门里的技法了,所谓云上之上的技法,都是修者独创的,
云上之上的修者,层次和技法的概念都没了,人气也没什么用处了,相公再也找不到一条清晰的修行之路,只能靠着缘分和经验去摸索修行,
相公呀,听小奴一句话,在弄清楚道门机理之前,不要轻易走到云上之上,否则日后修为,再难有进展。”
李伴峰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手套,思索片刻道:“我要晋升宅修三层,技法就学高枕无忧。”
“宅修之中还有几项技法,都非常强悍,相公且听小奴说一说,有一招连闼洞房,这招……”
“宝贝娘子,别再说了,说的我心痒痒,我不想再学别的技法,我就学高枕无忧,
手套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他如果一直不动,笑千手也未必能看到他,他哪怕睡着了都能躲得过赵懒梦,这个情,我得还,无论如何都得把他救下来。”
娘子叹口气道:“那就依着相公,相公先把手套交给小奴,小奴先把咒术稳住,
小奴这些日子吃了不少食材,送相公晋升却不难,相公这几日要多吃人气,还要多加休息,还得按时服用丹药。”
……
绿水城,鲁家书屋,鲁老板来到二楼库房,看了看于耀明制造完成的设备。
从外形上看,一根长管,两个轮子,有点像大炮。
从尺寸来看,这大炮趴在地上一米多高,炮管直径将近三十厘米,想带到街上难度太大了。
鲁老板走到一楼,从报架上拿来一张旧报纸,送到了库房:“肖正功曾经弄出过一件东西,叫磁震炮,结果闹了笑话,连人带炮都被困在了界线里,你这个东西,和他那个应该不一样吧?”
于耀明拿过报纸看了一眼,对鲁老板道:“我不认识肖正功,也不知道他所谓的磁震炮是什么来历,我确定我的设备不会让界线发生类似的变化。”
鲁老板看着于耀明做出来的大家伙,神色有些凝重。
于耀明对鲁老板的态度有些不满:“我的设备有遥控装置,就算发生问题,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离开现场,我觉得这样的保险措施足够让你放心了,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任。”
“我对你的信任,可不是最起码的。”鲁老板从书架上拿来了一本书。
这是一本线装的《添香词话》,外形看着朴素,实则用纸、做工都非常精致,最难能可贵的是,书里每一页都一幅精美的插图。
插图由大画师单友贵绘制,名匠苏光锐刻版印刷,流传到市面上的寥寥无几,光是这本书,就值数百大洋。
更别说这本书里还有鲁老板的特殊手段。
鲁老板打开其中一页,这一页的插画非常精彩,书中男女主人公,在彼此化解误会后,于荒郊野岭成了好事,男子洒脱之中略显狂傲,女子在羞涩之间不失柔情,整幅画卷把当时的场景呈现的栩栩如生。
鲁老板冲着于耀明耸耸眉毛:“好看吧?”
“嗯!”于耀明用力的点头。
鲁老板很神秘的说道:“后边更好看。”
“真的么?”于耀明想把这本书拿过来仔细研究一下。
鲁老板摆摆手道:“不急,办完了正经事再看。”
他举起《添香词话》,扣在了大炮上。
整个大炮消失不见。
于耀明还在惊讶之间,鲁老板把插画给于耀明看了看。
荒郊野地里,除了一男一女,还多了一门大炮。
更神奇的是,画中的男女主人公,一起盯着身边的大炮,表情十分惊骇。
于耀明许久说不出话,他看着鲁老板道:“这是什么技法?”
鲁老板笑了笑:“在普罗州,不要问别人技法,除非别人主动跟你提起。”
于耀明知道自己不该问,可还是觉得好奇:“我在你店里看过不少书,你们把有特殊能力的人叫修者,你们对修为有不同层次的定义,你应该是云上之上的修者吧?”
鲁老板叹口气道:“你别光看这些,你也看看普罗州的风土人情,不光技法上的事情你不该问,修为上的事情你也不该问。”
于耀明有些不满:“什么都不让我问,我以后可怎么在普罗州生活?”
鲁老板想了想:“这倒也是,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不是云上之上的修者。”
“那你什么时候能到云上之上?”
鲁老板摇了摇头:“我永远都不会到云上之上。”
“是你因为你天赋不行么?”
鲁老板皱眉道:“你在外州不讲礼貌的么?话能这么说么?我不想去云上之上,是因为我走了不同的道路,真来一个云上之上的人,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收了书卷,鲁老板刚带着于耀明下楼,忽听大门上的铃铛响了,有客人进了书店。
于耀明转身想往楼上跑,鲁老板示意他不要动,就在第二排书架这站着。
鲁老板绕过第三排书架,来到了书店门口,看到何家庆走进了门。
“何公子,最近少见。”鲁老板打过招呼,赶紧吩咐伙计泡茶。
何家庆摆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我刚从茶楼回来,喝了一肚子茶水,我来看看你这有没有新书。”
鲁老板笑道:“各架上都有新书,您慢慢看。”
何家庆在每排书架旁边逐一走过,到了第二排书架时,停顿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他感觉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附近,可用了不少手段,就是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走过一圈,何家庆买了一套《绣霜集》。
《绣霜集》是一套故事集,共二十七卷,搜罗了六百多个民间艳俗故事,人们常说扛过三本《添香》,扛不过一本《绣霜》,足见这本书的威力。
鲁老板在旁打趣了一句:“何公子,您身边不缺姑娘,却还喜欢这套书?”
何家庆摇头道:“鲁老板,您是内行人,这书里的情致,在姑娘身上可找不到。”
两人相视而笑。
二十七卷书,实在太重了,何家庆不想带在身上,他留了个地址,让鲁老板送货。
鲁老板答应下来,等送走了何家庆,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鲁老板又从第三排书架绕了回来,在第二排书架旁边找到了于耀明。
于耀明也在看《绣霜集》,看的双手一阵阵颤抖。
鲁老板道:“咱们该走了。”
于耀明微微摇头道:“要不咱们改天再去吧,我今天想在书店里做学问。”
“等把正经事做完了,再回来做学问,我这书店里有的是学问,你不知道要做到什么年月。”
两人带上《添香词话》出了书屋,来到了街上。
于耀明压低声音道:“你多少给我化化妆,我这么出来,有点太扎眼了。”
从外州来到普罗州,于耀明换了一身中山装和黑皮鞋,拾掇了一下发型,脸上并没有做其他装扮。
鲁老板摇头道:“这事儿我仔细想过,想找你的人,都不是凡辈,给你化了妆,会被他们一眼看穿,干脆咱们什么都不遮掩,倒不会引人注意。”
鲁老板的想法是正确的,可今天状况特殊,他们被一个凡辈给盯上了。
秦田九正在街对面的珠宝行处理事情。
这个珠宝行,是三英门大金印沈进忠的生意,本来生意做的不错,可最近总是遭贼。
之前有个女食修过来明抢,虽说把她衣裳和口袋给烧了,可还是被她抢走了好几件首饰,东西没追回来,人也没抓到,沈进忠为此发了不小的脾气。
又过两天,来了几个盗修,又再珠宝行里卷了一波,一开始众人都没发现,等后来盗修给送了书信过来道谢,店里一盘点,才知道自己丢了东西。
这伙盗修太猖狂,沈进忠不光赔了钱,还丢了名声,气得他差点把珠宝行关了张。
要真关张也就省事儿了,可沈进忠思前想后又舍不得这份生意,转过头来,便对秦小胖施压。
看着李七的面子,沈进忠也不敢太为难小胖,但小胖自己拉不下脸,只能留在珠宝行附近附近盯梢。
今天正好看见了鲁老板带着一名男子出了书屋,起初小胖也没留意,只把那男子当成了鲁老板的伙计。
可多看了两眼之后,秦小胖觉得状况不对,这男子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呢……
秦小胖想起李七给他看过一张照片,这个人叫于耀明,是外州人,李七怀疑他来了普罗州,让他多加留意,一旦有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立刻联系罗正南,把事情转告给李七。
他在绿水城找过不少次,都没发现这人的踪迹,没想到这人就在对面书屋!
秦小胖拿出了简易电话,刚要去拨号码,发现鲁老板带着于耀明进了胡同。
他们这是要去哪?
鲁老板带着这人走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等七哥收到消息,赶到这里,这两人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鲁老板只是个书店老板,这个于耀明也没有太高战力,秦田九已经是四层的食修,跟住这俩人,难度应该不大。
先跟着他们走一段,至少弄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再给七哥送信。
秦田九让手下人盯着珠宝行,他自己跟着鲁老板,朝着羊角园走了过去。
羊角园最近出了不少事情,廖子辉动启动了周围界线,把大半个园子给封了。
一段界线贯穿了园子里的树林,界线本身看不到,但痕迹很明显,界线周围草木不生。
鲁老板打开了《添香词话》,翻到之前那页插画,抖了抖。
于耀明做出来的大炮,悄无声息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插画里的一男一女,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炮声不会太大吧?”
于耀明摇头道:“没有炮声。”
接好了所有设备,于耀明拿着遥控器,站在了远处,按下了开炮键。
没有强光,没有声音,自始至终,只有仪表盘上的一些参数变化。
鲁老板看向了于耀明,于耀明仔细比对了一下开炮前后的参数,对鲁老板道:“成了。”
“这就成了?”
于耀明点头道:“炮口正对的方向,已经有了一条进入虫洞的通道。”
“这是你制造的虫洞?”
“当然不是我制造的,是这条虫洞原本就存在,我只是在某个特定位置,捕捉了到了一个入口,并且改变了入口的形状,
从参数来看,入口有两米高,两米宽,可以容纳一个正常体型的人通过。”
鲁老板没作声,于耀明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试试。”
他要往前走,被鲁老板拦住了。
鲁老板又打开了《添香词话》,找到了一页插画。
插画上画的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街道上有个中年男子,提着鸟笼正在遛鸟。
鲁老板把手伸进插画,打开了鸟笼,在男子惊愕的表情之下,拿走了笼中鸟。
他把笼中鸟放在手心上,摸了摸鸟头,又勾了勾鸟的下巴,对着鸟低语了几句。
鸟儿应了一声,直接飞向了界线,在穿过界线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些许灰尘。
鲁老板看向了于耀明,于耀明道:“别急,它很快就会出来。”
等了十几分钟,不见动静,于耀明道:“可能是你的小鸟在虫洞里找不到方向。”
鲁老板摇头道:“这只鸟被我训练了多年,它比普通人都要聪明许多。”
“这是不可能的,”于耀明摇头道,“人类的思维原理和鸟类不同,这就注定了有些事情只有人类才能完成。”
鲁老板叹道:“何必嘴硬呢?这鸟明明就是撞在界线上,化成了灰烬。”
于耀明道:“如果是那普通方法通过界线,这只鸟确实会化成灰烬,但从经过虫洞穿越入口,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鲁老板皱眉道:“难道刚才那些灰烬你没看见?”
“那些灰烬不一样,它不是从鸟身上脱落的,我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当时也以为这些灰烬来自于实验对象,
可实际上,这些灰烬来自于虫洞入口的尘埃,这些尘埃具备虫洞的一些基本特制,与正常物体被摧毁后的残留物有很大的区别。”
鲁老板不想再争辩了,他觉得跟这人说话很累。
于耀明非常的固执:“鸟类在进入陌生环境下很容易迷失方向,它终究不是人类,不具备人类的适应能力和应变能力。”
“你的意思是,把人放进去就能走的出来?”
“原理上是这样的。”
“好!”鲁老板从书里抽出一条绳索,顺手一甩。
绳索飞到草丛当中,捆住了秦田九。
秦田九想要挣脱,但无济于事,绳索紧紧缠在身上,没给他留下半点挣扎的空隙。
鲁老板一拉绳索,把秦田九拉到了面前。
秦田九想喊,鲁老板抬手在秦田九脸上写了个禁字,秦田九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是个活人,如果他进去了,还能走出来,就证明你说的是对的。”鲁老板一甩手,秦田九连着绳子一起撞向了大炮对面的界线。
一片灰尘飘过,秦田九无影无踪。
又等了半个钟头,秦田九再没出现,鲁老板看着于耀明道:“还有什么话说?”
于耀明低下了头,看了看大炮:“可能还有些地方需要改进。”
“改进不怕,咱们慢慢来就是了,何必死撑着面子不放?”鲁老板打开《添香词话》,把大炮收了起来,两人离开了羊角园。
……
“我忙将树枝摆摇动,抓一把沙土扬灰尘!我和你远无冤近无有仇恨,望求老丈把冤申!”罗正南泡了一壶茶,坐在躺椅上,正在听《乌盆记》,忽然在耳边听到一片杂音。
滋啦啦~
罗正南调整了一下天线的位置,杂音消失了一会,很快又响了起来。
他把天线从脑壳里拔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这东西是不是该换了?关键这也不好买呀。”
来回调整了几次,罗正南觉得这杂音有点不对劲,听着嘈杂刺耳,但好像有点规律。
这不像是电台里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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