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玩家借走了轮回之眼作为媒介去复活彭格列,因此在他手里硬生生受了一次剜眼之痛的紫发青年此刻却把这件事当作了再珍贵不过的武器,或者说绳索,好像只要能死死攥住这根绳,那朵孤傲自由的云便不会就此离他远去。
玩家甚至被那一眼中蕴含的情绪惊得后退了一步,瞬间想到了这家伙那红与黑交织的好感度条。
红色代表爱和倾慕。
黑色代表恨与怨愤。
六道骸是唯一一个对他同时刷出了两种极端情绪的npc,十年前和十年后的都是如此。
这让玩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我以为,复活彭格列之后我们应当算扯平了?玩家硬着头皮对上六道骸的眼睛,我不是说过吗?你醒来以后,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
所以轮回之眼也好,死去的泽田纲吉也罢,全部都回来了。
可是你不在了啊,六道骸保持着优雅又美丽的笑容,心里只要一想到他再睁眼时得知的噩耗就不住的滴血。
谁要跟他这样扯平。
小野君,你得清楚一点,顶着岚守壳子的雾守现在有种冲动,想要撕咬面前人的血肉,然后一口一口混着血全部咽进肚子里的冲动噢不,这是狱寺隼人的身体,不能便宜了他。
因此六道骸忍住了某些会引得大妖们把他撕碎的念头,只是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幽幽的说:我不是狱寺隼人那个唯泽田纲吉马首是瞻的可怜虫,我讨厌黑手党,也不在意泽田纲吉的死活,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然如此。
玩家抽了抽眉毛:泡在水牢里还勤勤恳恳的给彭格列当了八九年守护者,讨厌黑手党?不在意泽田纲吉?
你们雾守玩口是心非的这一套是挺溜的,嘴巴不需要建议送给有需要的人哈。
因此,你救活泽田纲吉这件事,不能算作扯平,六道骸上前一步,漆黑的笑容和幻术师的气势蔓延开来,无端的令人感到不适,一码归一码,隐瞒和眼睛,我们互相亏欠,前者你想要怎样的赔偿都好,但是后者
你也要补偿我,小野君。
雾和云,是守护者中形态最接近的两种天气。
云守身上常见的那种自由自在到不受控制的特性,在六道骸身上也并不少见。
比起这具身体的主人,六道骸完全算得上肆无忌惮的向玩家讨要他的那份赔偿。
他向玩家伸出了手,隔着虎视眈眈的大妖们展露出隐约渗透着嫉妒的毒汁的美丽笑容:我不要彭格列指环,那是泽田纲吉他们该去头疼的问题,我也不会自大到让你放下一切回到瓦利安,那会显得我有点混蛋。
玩家默默的数了数时间。
狱寺隼人不比云雀恭弥晚来几分钟,以五分钟为限的话,附身在岚守身上的六道骸也差不多该走了。
因此他沉吟片刻,主动走出了初始部下们的保护圈,在六道骸伸出的手前站定。
你想要什么?他垂眸问道,蒲公英还是荷花?
kufufu,你还记得啊,六道骸弯了弯眉眼,表情柔和了一瞬。
荷花是他送给十年前那个六道骸的礼物,而蒲公英,是十年后的六道骸被他带着逃离复仇者监狱的那个夜晚,瓦利安云守随手从路边摘来的小礼物。
他说六道骸,你自由了,就像这些蒲公英一样,不会再有人能禁锢住你了。
【如果复仇者来彭格列要人怎么办?】
彼时短发刚刚及肩的黑发青年愣了一下,眉宇间闪过一缕高傲的自信,声音柔和又坚定的对他说:【全揍回去就好】
【如果你不在呢?】
【那就再闯一次监狱,】云守笑起来,把一捧蒲公英塞进他的上衣口袋,【那样的话,要记得耐心等我啊】
可现在这位云守已经不在彭格列了,如果他再一次回到那个漆黑的深渊,又要等上多少年才能等到有人再打穿那一层层严密的防护,拖着一身血和伤把他带离复仇者监狱呢?
六道骸的心在泣血,脸上却低低的笑着,像是回忆起了极为欢喜的场景:我不要花,小野君,你送出去的花实在是太多了,我在其中一点也不特别。
他向前张开手,早有预谋的幻术转眼间蒙蔽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一片纯洁到甚至有种圣洁之感的荷花从银发青年身后伸出,将黑发男人与他一起死死裹住,像是一个可以两人同葬的漂亮棺椁。
而被关在其中的玩家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
幻术抗性为零的他,并不能够破开六道骸这位幻术大师的幻境。
他看见那个紫发的雾守毫不犹豫的扑了过来,双手绕过他的肩膀和脖颈,像是怨毒到想直接勒死他共赴黄泉,又像这只是一个不愿意放手又害怕被推开所以干脆用尽全力的拥抱。
六道骸,你干什么?
玩家僵在原地,战斗的本能已经让他把手放在了紫发青年脆弱的后颈上,只要轻轻一按就能感受到鲜活的脉搏。
可六道骸并不觉得危险,也不觉得受到了威胁。
他甚至用额头抵着玩家的锁骨,笑得愉悦极了:讨要补偿啊,小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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