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荆无命不一样的,他们两个太不一样了。
上官金虹养荆无命,是在磨平他的一切,欲望也好,性格也罢他只需要留下一个可以乖乖被支配的刀刃。
但花白凤不同,花白凤要的不是一把没有心思的刀刃,而是一个复仇工具。她把傅红雪的内里全部掏空,只留下复仇,让他真的认为自己一辈子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是为白天羽复仇,他生下来就是要干这件事的。
为此,她当然要把白天羽说成一个大英雄,她要把白天羽变成天神一般的形象,植入他的大脑,让这个孩子崇拜他,尊敬他,向往他。
即使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白天羽。
但是话又说回来,或许正是因为白天羽已经死了,所以他才能被当做天神一样崇敬吧。
马空群临死之前恶毒的话语,像是一条鞭子一样,抽得他浑身鲜血淋漓。
他不想听,他不愿意听,他想捂住耳朵大喊你胡说,但是那些话还是一字不漏地被他听见了。
白天羽该死,因为他实在不是个东西
叫他抢柳东来的未婚妻,遭报应了吧
你爹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傅红雪在发抖,他冷如冰雪,硬如岩石的保护外壳,忽然裂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一个正怕得瑟瑟发抖的灵魂。
他干涩地说:我我要走了。
他忽然迅速地转身,很快速地要走,他的一条腿是瘸的,这样走的很快的时候,就会显得有点踉踉跄跄。
罗敷哼笑了一声,平静地道:白天羽的确不是个东西,我以前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他迟早要横死。
傅红雪的步子倏地停下,霍然转身!
他的眼眶忽然变的通红,恶狠狠地瞪着罗敷,握刀的那只手却苍白的近乎透明。
罗敷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袖,面无表情地瞧着傅红雪。这时候,她那种温柔可亲的外表突然又褪去了,露出了坚定,冷酷而果决的内心,傅红雪死死地瞪着她,却忽然觉得自己色厉内荏。
他杀马空群的时候就决定,无论是谁侮辱他的父亲,他都要让对方死!可是可是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时,他忽然无法抑制地产生了怀疑父亲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他的为人,他的为人难道真的
不不
少年被深深的愧疚击中了,强烈的负罪感令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都觉得痛苦,甚至想要呕吐。
傅红雪的嘴唇翕动着,极快极快地说:不不要再说了。
他有种预感,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会令他坠入地狱。
傅红雪转身就跑,他几乎是要从窗口上跃出去,叶开忽然觉得,他逃跑的背影居然仓惶的有点像马空群
罗敷轻笑了一下,似乎有点无奈的样子。
她说:果然还是个小鬼头。
被她昵称为小鬼头的冰雪少年扑通一声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一枚花生也落在了地上。
她用花生把傅红雪腿上的麻筋给打中了。
傅红雪咬着牙,挣扎地站起来,嘶声道: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总是我的父亲!替父报仇,天经地义!你要阻止一个儿子为他的父亲报仇吗?
罗敷冷冷道:不错,血亲复仇本是天下最正当的事情,可是别人的父亲,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替他复仇?
屋子里一片寂静。
傅红雪愣住了,他无法理解他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过了半晌,他才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罗敷平静地道:白天羽不是你爹,听明白了么?
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任何一句话,能比这句话对傅红雪的伤害更深。
他的双目在死死瞪着罗敷,嘴唇翕动着,浑身止不住
的发抖,他脸上那种奇异的血色又渐渐扩散开了,这是他发病的前兆。
他非常非常勉强地说了一句话:我不懂。
罗敷道:你不懂,这不怪你,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你犯下的错。
这不过是个很简单的故事,真假少爷或者狸猫换太子。
只是很可惜,被换来的这个假少爷,他的人生没享受到一点福气。
叶开站了出来,双拳紧握,道:公主姨姨,这件事应该我来说。
罗敷道:那么你就说吧,我本来也没兴趣再讲一遍白家夫妻的无耻。
不错,无耻。
当丈夫的无耻,明明有家室却还在外沾花惹草,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私生子;当妻子的也无耻,她明知错的更多的人是她的丈夫,但她把所有恶毒的心思都花在了女人的身上,她明知骨肉分离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却偏偏要买通花白凤的稳婆,让她把孩子换掉,还要她将一个陌生孩子抚养长大。
如果白天羽不出事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像白夫人预想的那样发展。
白夫人很会对付她的丈夫,她知道他是个花天酒地,且对女人很薄情的男人,她有很多种法子,让白天羽离开花白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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