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从不会看不起女人,相反,他对太皇太后、皇太后一向恭敬孝顺,对嫔妃们素来宽容,对公主们也是疼爱有加,虽比不上胤礽,但也不比其他阿哥们差。
他是一个帝王,一个功勋卓著手握天下的帝王,他不需要从女人身上去找自信,也因为自身的强大,对女人们多了一分怜惜。
孙小姐虽然当众驳了他的颜面,叫他一时下不来台十分生气,但气过了也就罢了,并没想真的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他本以为自己不再提起这事,等他们离开江宁,曹家便能顺势将孙小姐放出来,只当没发生过,可如今听胤礽一说,才知道曹家竟然会如此决然,竟要将孙小姐送去守贞堂。
这对于康熙来说是一种侮辱,若是不想跟他的女子便活不成了,那他是什么,如纣桀一般的暴君吗?!
不行,决不能开这个先例,否则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打着他的名义威逼良家女子,祸害百姓!
康熙就这么被自家太子忽悠的觉得孙小姐这桩事十分重要,故而不但将人给放了,甚至还大方的给出了个五品诰命。
名义上说是以其父生前高义,但实际上孙小姐的父亲只是普通商人而已,之所以给出这个诰命,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便孙小姐不愿侍奉圣驾,也不会被降罪。
曹家算是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对孙小姐热情起来,但孙小姐却再不似之前的爱出风头,只推说身体不适,辞了所有的邀约,却让婢女递了帖子,求见胤礽。
胤礽选在西园一处开阔的亭子与孙小姐正式见了一面,相见之后,却觉得这位孙小姐跟他印象里那个骄傲的姑娘并不一样。
“小女孙婉拜谢太子救命之恩。”
孙婉恭敬的对着胤礽行了礼,然后直说来意,“小女听闻您要整顿江宁府内类似守贞堂的地方,故特来请命,协助衙门承办此事。”
胤礽没想到一个姑娘家竟然会想出头做这个,问道:“不是孤不信任你,但你若是牵扯到这件事中,就不怕旁人记恨,在外面散播谣言,坏你名声吗?”
孙婉惨然一笑:“名声有什么要紧的?等我扫平那些坑害女子的魔窟,便回京城去,江宁的人如何议论,反正我也听不到,便全当没有吧。”
“你当真打算孤身一人回京吗?”
胤礽又道,“孤听闻曹宣为了替你求情长跪于曹夫人门外,也算是有些情谊,如今你又得封诰命,曹家也不敢再轻视于你。”
孙婉看向胤礽,面容没有一丝动容,眼神冷静:“在此之前,我是有些犹豫的。我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姑母待我如亲女,表哥性情温和,又愿意让着我,这般婚事,实在让人难不心动。”
“可如今经此一事,我却是不再犹豫了。姑母待我虽好,但在我不知深浅之时,从不曾出言提醒,眼见我险些毁了自己,却不想救我,只想将我送进守贞堂以免连累的曹家。”
“至于表哥,他很好,太好了,好得我实难承受!”
孙婉叹了口气,“他为了救我,威胁姑母说要陪我一起死,太子,您觉得他这般举动,我还能在曹家待下去吗?”
胤礽哑然。
曹宣此人,当真是个拎不清的性子,这种时候去跟曹夫人说这样的话,哪里是想救人,分明是火上浇油,生怕孙婉不死啊!
幸而孙婉看得清楚,知道从此以后曹夫人再不会待她像从前,早些脱身也是好的。
“既如此,那便随你心意吧。守贞堂的事情孤已经交给了于准,你自去寻他一起,就说是孤的旨意。”
胤礽想了想,从腕上褪下一串不起眼的珠子,递给孙婉,“这串珠子你收好,等到了京城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可凭此往,往纳兰明珠府上找他夫人求助,算是孤谢过你为守贞堂一事出力。”
只凭他叫人查到的孙婉这些年在江宁城悄悄做下的善事,他就愿意多帮她一些。
这姑娘自身命途坎坷,却依旧愿意去帮助别人,本性定然不坏。
孙婉接过珠串,谢恩告退,临别之时,胤礽好奇的又问了一句:“孙小姐,你当时往御前献艺,到底是受了曹夫人的哄骗,还是当真自愿的?”
孙婉无奈的一笑:“太子爷,小女若是说只是因为好奇,您信吗?”
她只是想见见康熙到底是什么模样,就想之前她跟念珠发生争执时,其实也只是想看看这位两立两废的皇太子,是否像野史上记载那般不堪。
她如今还不到十四岁,压根没想过康熙会看上她,更不曾有过攀龙附凤之心。
她虽因缘际会来此,却没有前辈们那般去紫禁城里攻略的野望,她只想招个赘婿,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曹夫人和曹宣看似的宠溺,差点叫她迷了双眼,而一时的冲动任性,又差点要了她的性命。
如今她见识过康熙了,还有幸跟太子面对面交谈,只觉得野史传闻都是虚幻,康熙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而眼前的太子,却足够出色到让她心生敬意。
他才十岁,就已然开始参政,又难得有仁善之心,愿意对她这个陌生人伸出援手,更愿意去救一救江宁府乃至全天下被压迫侵害的女子。
她不知道历史上的太子到底为何会两立两废,但她相信,绝不会是因为他不好。
然而在皇权面前,她太过渺小,并没有任何能力能回报他,故而她想要去帮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不让他这份善心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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