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他过来的时候候在门外不进来的纳兰性德,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也是帮凶。
纳兰性德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世人公认的最得太子爷信重之人,他会不敢进来阻拦太子爷和大阿哥胡闹?
怕是早就猜到了太子爷的用意,故意等在门外,用言语激他进来跳坑吧!
“也不知道上书房的师傅们都教了你们些什么东西,一个个都是狐狸,连我都算计!”
常泰抱怨道,“行行行,太子爷金口玉言,奴才不敢不从,大阿哥想去火器营也可以,但亲手开炮是不可能的,最多让你在十米,不,二十米外看着。”
胤褆还想再争取一下,胤礽却开口帮他应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傻哥哥,等会儿舅舅反应过来味儿来,说不定就反悔了。
管他十米二十米,只要能领了火器营,都是一样的。
噶尔丹的速度比预期中的更快,五日后,探子回报,乌里雅苏台的城墙上已经挂上了噶尔丹的王旗。
胤礽立刻令中路、东路两军开拔,往乌里雅苏台的方向行进。
三日后,中军在乌里雅苏台南东南十里外安营,东路军则是在绕路往西北而去,准备与中军两面夹击。
中军前锋营扫平了大营往乌里雅苏台方向的路,一直到距离乌里雅苏台城五里的位置,皆畅通无阻。
胤礽亲至前线,以千里眼观察准噶尔部动向。
“太子您看,他们依山而建阵地,打算凭地势之利与我们一战,”
常泰给胤礽讲解,“此山在乌里雅苏台城东南,可以俯瞰全城,若我们不击溃山上的敌阵就攻城,便会受到山上敌军的攻击。咱们的东路军虽然已经到了城西北,但就算他们先一步破城,依旧会面临同样的困境。”
“所以要想攻城,必须得先破阵。”
胤礽总结道。
常泰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那依舅舅看,破这个阵很难吗?”
胤礽问道。
常泰又点头:“准噶尔部占据高处,我们若要破阵,必须得逆山而上,从上面攻击下面容易,而我们爬山的过程中想要攻击对面却很难。”
胤礽:“那若是从远处攻击,破坏敌方阵型呢?”
常泰:“太子有所不知,准噶尔这阵法名为‘驼城’,是以上万头骆驼围成的,骆驼被绑缚了四腿,形成一道血肉围墙,即便我们在远处击杀的骆驼,尸体依旧还能为他们抵挡攻击,并不能破阵。”
草原上哪有那么多能快速修筑防御工事的材料,准噶尔部这驼城,也算是就地取材,用最容易得到的东西最快速的建起阵法,迅速形成战斗力,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是十分厉害的战术了。
然而胤礽却放下千里眼,对常泰道:“舅舅,你知道我第一次上战场是什么时候吗?”
常泰点头:“听说之前雅克萨之战的时候,皇上曾带您去瞧过攻城。”
“那你知道,雅克萨城是如何攻破的吗?”
胤礽又问道。
常泰是看过军报的,但因康熙授命,军报中将武成永固大将军炮和连珠弩尽数隐去,常泰只知曾炮轰城墙,但具体的细节,却知之不详。
“那么厚的,能双人并行的城墙,被我们轰开了一个偌大的缺口,”
胤礽浅笑,目中带着骄傲,“我们的骑兵可以长驱直入,我们的火1枪,可以轻易收割鄂罗斯守军的性命。舅舅,你觉得,骆驼和砖石相比,哪个更坚固些呢?”
常泰的瞳仁紧缩,一时间不敢判断胤礽所言究竟有没有夸大的成分。
“舅舅当年也曾亲眼看过武成永固大将军炮在京郊试炮,对其威力应该有些了解,炮弹轰到山石上都能炸碎,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胤礽收起千里眼,翻身上马,“舅舅,这次我带来的,不是武成永固大将军炮,而是再次改良过的神威大将军炮,重量更轻,但射程却更长。”
胤礽抬起马鞭指向驼城的方向,“就在这个距离,神威大将军炮就能轰破驼城,噶尔丹眼中的神奇阵法,在如今大清的火炮面前,就是个笑话!”
常泰站在原地,抬头看向马背上的胤礽。
大清的太子高高在上,再不是当初那个抱着他的腿喊舅舅抱的小家伙了。
火炮之事过于机密,连他都并不知其详,太子所言,当真吗?
此处距离驼城尚有五里之远,以千里目都只能勉强看到,难道这世上当真有火炮,能在这么远的距离攻击?
若是真的,那他们还打什么仗,多造些火炮,岂不是能叫天下臣服?
胤礽看着驼城的方向,却是微微一笑——
就喜欢打这种固定靶,若是噶尔丹以骑兵冲锋而战,他还真没把握减少清军伤亡。
毕竟在混战之中,火炮几乎是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的,即便是连珠铳,也要谨慎注意不要误伤袍泽,不可能火力全开。
冲锋陷阵短兵相接,这是准噶尔铁骑的长处,也是胤礽最忌惮的地方,他珍惜将士们的性命,不希望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这场胜利。
而如今噶尔丹舍长就短,竟是当起了铁王八,简直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那么大个乌龟阵,还摆在山顶最显眼的地方,这是生怕他们的神威将军炮瞄不准目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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