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 - 分卷阅读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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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不见。
    花无信捂着蔺怜花的眼,失神地望向远方。
    冷风吹过,冰湖静寂,天地间只剩一片白茫。
    翌日,楼立雪派长子挂帅,遣兵十万,与燕重锦挥师南下。
    十一月初七,一连盼了三天,东都终于迎来冬月的第一场雪。
    日升雪落,东门面君。
    也就是说在下雪的早晨,那人会到城东门见他。
    梁焓站在飞舞的雪花中,仰头望了眼黎明的光辉,呵出一口白雾,举步踏上城楼。
    拿到那枚玉佩时,他心底也曾迟疑过。
    东边是敌军主营所在,也是兵力最为集中的地方,攻城之频繁可谓昼夜不息。燕重锦率军回援应当是从西北方向来,他如何能绕过宁家西北的防线,直捣东部大营?
    更何况,既然能派人探入城中,向燕府投玉,为何不能进一步接洽详情?这样也好与禁军们里应外合啊。而且为何一定要面君?是怕自己已经身死了吗?
    虽有种种疑虑,但燕子玲珑佩不是假的,梁焓还是选择相信对方。
    他做足防范的准备,在众亲卫的拥护下来到了第一线。
    皇帝亲临战场,守城兵将士气大振。
    乾楼阳深知前线危险,劝梁焓退到城墙后方,以免被流矢所伤。
    梁焓答道:“朕既然来了,就没道理躲到城下,将士们在哪儿朕就在哪儿。”
    楚清道:“卑职会尽力护卫陛下的安全,但请陛下万勿靠近垛口。”
    “嗯,朕不给你们添乱。”梁焓鹄立于城楼之上,翘首望着东方缓缓升起的旭日。
    大雪纷扬而落,金色的阳光穿透乌云,照在他平静的脸上。珠玉般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透着萧杀的光芒。墨色的瞳孔犹如剔透的水镜,清晰映出了远方山河的模样。
    城下马嘶人啸,喊杀一片,宁家又掀起了一波攻城的浪潮。禁军亦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胶着了半个时辰,双方皆有些疲软。就在此时,战场北侧的山坡传来一阵鼓声,擂擂作响,震动人心。
    “是燕字军!燕统领回来了!”城头响起了狂热的欢呼声。
    梁焓本已站得脚底僵硬,一听呼声,眼神骤然一亮,伸颈向下望去。
    插在山头的旌旗猎猎展动,硕大的燕字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银光。
    “――杀!”
    乌甲如鳞的骑兵潮涌而下,像一柄玄色的尖刀,直直插入攻城的军阵,飞快地将宁军切割成两块,打乱了对方的节奏。为首的将领铁甲雪衣,鬼脸银面,纵马劈刀冲在队伍的前沿,很快杀到城门下。
    楚清看燕重锦冲得太猛,已经孤军深入,后面的部队无法跟上,周围的敌兵已成包围之势,问道:“要不要开城门接应他们?”
    乾楼阳道:“不可,他们还没将敌军击退到远处,此时开城门,容易被人趁机破城!”
    “可是”楚清看对方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焦急地道,“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多久!”
    此时敌兵的攻势已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搅乱,城楼上箭雨已停,梁焓走到垛口后看了看,眉头渐渐皱紧。
    “乾统领,放箭掩护他们也不行吗?”
    “回陛下,我们已经没有箭矢了。而且两军混战,放箭也容易误伤。”
    梁焓咬了咬唇,正待开口,忽听楚清惊叫一声:“糟了!”
    燕重锦身上中了一箭,瞬间歪倒在马上,摇摇欲坠。
    眼看敌人举刀向他砍去,梁焓骇然大惊,冲到垛口失声喊道:“重锦!小心!”
    “陛下回来!”
    马上的人忽然一个挺身,抬首望向他。
    银面之后,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惊见对方朝自己张弓搭箭,梁焓脑子一空,整个人顷刻冻僵在原地,全然忘了闪避。
    利箭射中胸口的瞬间,心都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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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心凉,不说话。。。。
    第57章 56555453
    城楼之上,那抹明黄的身影笔直地倒了下去。
    楚清反应极快地将人托住, 其他兵将则陷入了巨大的震惊。
    什么情况?燕统领怎么会突然射皇上?难道燕家也反了吗?!
    城下的敌军一见梁焓中箭, 纷纷趁乱喊道:“皇帝死了!皇帝死了!”
    乾楼阳一见对方攻势猛烈起来,自己人却如丧考批地失了士气, 立即高声喊道:“陛下只是受伤,性命无忧!众将士听令, 坚守岗位,切莫大意!”
    然而, 他的命令未起多大作用。毕竟梁焓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射中心口, 并且始终没能再站起来。
    主君既死,当兵的再顽强抵抗还有什么意义?
    危难紧迫之时, 有一个人松懈都会酿成致命的错误。城墙上出现了第一个防守的缺口, 第一个敌兵从裂缝涌了进来, 虽然很快被砍倒, 但紧接着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没过多久,东城楼陷入了惨烈的肉搏战。经过两个时辰的激战, 城门终于被冲车撞破,皇城防线崩溃,乾楼阳不得不率领禁军退守皇宫。
    梁焓由亲卫紧急护送回宫,很快被一众太医包围了起来。
    他龙袍里穿着柔韧的鲛纱, 将那枝箭完全挡在体外,除了胸口皮肤被箭头撞出了一点红印,身上并未受伤,却不知因何昏迷不醒。
    后宫的太妃和两位长公主也赶到了穹阊殿。
    秋荻见皇帝脸色惨白地躺在榻上, 宫外又兵戈扰攘,第一次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可现在整座皇宫的主心骨就是她,她不能像穆兰和太妃们一样只顾哭鼻子。
    在穹阊殿徘徊了一阵,秋荻终于沉下心来,一道道下发着口谕:
    “传本宫缄口令,宫中任何人不得谈及陛下伤情,违者杖毙。”
    “谨遵长公主令!”
    “传本宫懿旨,即刻起,皇宫施行军戒。所有宫门院门一律禁闭,宫人之间不得传递消息,不得随意走动,不得擅离职守,抗旨者斩!”
    “谨遵长公主懿旨!”
    秋荻连下严令稳住后宫,乾楼阳也在安午门抵抗住了敌兵的攻袭。
    尖刀利刃的阴影下,岌岌可危的皇宫躁动了一整日,终于在入夜后安定下来。
    梁焓依旧挣扎在冗长又压抑的梦魇里。
    这一次,他不再站在百尺高的城楼上。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云一样浮动在半空,可以轻易俯瞰大地上黑压压的军阵。
    为首的铁甲将军披风如血、修容如玉,锋利的长眉被风沙打磨出岁月的痕迹。那双熟悉的潭眸微微抬起,目光冷冽地望向皇帝。
    张弓、搭箭、瞄准、射杀。一套动作行如流水。
    从旁观者的角度,梁焓清晰地看到自己捂住了中箭的心口,却没有倒地。
    城楼上的男人扶着墙砖,勉力撑着身体,用垂死的眼神深深望向对方,口形一张一合,无声地唤了两个字:“重锦。”
    马上的将军却露出一丝冷笑,低语道:“吾儿早被你害死了。”
    乍然听到池月的声音,梁焓心头剧震,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
    穹阊殿里,月色寂静。
    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看到梁睿正乖巧地蜷缩在自己身边,眼圈红红的,睡得很沉。
    “来人。”
    听到传唤,夏荣几乎是滚着进来,带着哭腔扑到床下:“万岁爷,您可算醒了,吓死小的们了!”
    梁焓长舒口气,问道:“朕睡了多久?现在情况如何?”
    “您昏迷快一天了。”夏荣道,“幸好宫墙下挖了陷阱,反贼吃了几个闷亏,一时攻不进来,乾统领和楚统领把他们挡在宫外了。”
    梁焓眉头一绞:“所以皇城还是被攻破了?”
    “是当时,当时将士们以为您”
    “以为朕崩了吧?”梁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这次确实够凶险的,那些人没当场投降就不错了。
    夏荣咬牙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燕统领深受皇恩,竟还同宁家勾结,对万岁爷下此毒手!”
    梁焓眸色沉郁下来:“行刺的未必是他。”既然池月能假扮燕重锦,那么别人也可以。何况他之所以能活下来,靠的就是对方送的宝衣,那人不会傻到用自己的矛攻自己的盾。
    只是,若此事真与燕重锦无关,燕不离送来的玉佩又如何解释?想想池月在梦里狠厉的冷笑,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难道是燕重锦在西川出了什么事?所以燕家也参与了谋反?!可按那两个老怪物的禀性,顶多一掌拍死自己,不至于用如此狡诈诡谲的阴招。
    脑中越思越乱,梁焓干脆披上龙袍,站起身向外走去:“宣内监统领楚清觐见!”
    因为心中本就存疑,为了防范万一,梁焓去东门前就让宫人沿墙挖了陷阱。皇宫的宫墙被燕重锦加高加固过,所以敌兵很难破墙而入,只能牟足力气攻打四座宫门。
    乾楼阳带着大内高手和暗卫坚守在城楼上下,靠着这些以一当百的精锐支撑了一天一夜。安午门下尸堆如山、血流成河,所有人都杀得精神麻木,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梁焓知道,这已经是宫防所能坚持的极限了,再想拖延时间,必须想其他办法。
    然而宁伯温并没有给他多少时间。
    攻打皇城耗时半月有余,四个营的兵马损失过半,甚至有一个指挥使命丧在地雷之下。
    北蜀的援兵要不了多久就会杀到,宁家为了稳住军心和城内百姓,必须在这之前解决梁焓,掌控局面。
    可谁也没想到皇帝是个命大的,中了一箭居然没死,还让乾楼阳硬扛了一昼夜。
    面对大内这群疯狗一样的死士,宁家的先锋根本攻不进皇宫,宁伯温不得不换个法子逼梁焓退位。
    天明之后,一过辰时,安午门外的雪地上密密麻麻跪满了臣子。
    多数人天不亮就被大头兵从家里拖了出来,个个衣衫不整、满面狼狈。可纵使心存怒怨,人在尖刀下也不得不低头。
    “梁德湮微,君上庸昧。废于大道,祸乱社稷。贤者不卑身死,而忧国衰。臣等斗胆,恭请圣上禅位!”皇宫之外,百官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忠国公等忠耿老臣不愿参与逼宫,皆被宁军软禁府中。首辅安道如和次辅张子望代表的清流亦不愿同流合污,裴紫衣一派的皇党表现得更为激烈,直接破口大骂,最后全被宁莫远五花大绑起来,等候午时斩首。
    宁伯温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用满朝文武威胁自己?梁焓忍无可忍地登上安午门城楼,望着下方一干朝臣,勃然怒斥。
    “朕登基不足四载,崇俭弃奢,严查贪腐,国库充盈堪比羲和十年之和!朕革除积弊,清肃科场,才有寒门举士贤能当朝!朕所做之事,所下之令,哪桩哪件是废于大道、祸乱社稷?尔等要求生于贼刀之下,朕明白,可你们也得编个不丧良心的理由!”
    厉叱之下,众臣皆默。
    宁伯温拨马行至城下,冷声笑道:“圣上宠幸男臣,荒淫朝政。违背祖制,辱没皇室。这罪名可够?”
    妈的,这事儿怎么还没翻篇儿?朕都写保证书了。梁焓方要反驳,下面一个苍老的声音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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