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 - 分卷阅读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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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很愚钝,越级上报是什么罪名,按军法该如何处置,都不知道是吧?”
    邱泽心中骇然,当即磕头道:“皇上明鉴,末将当时是担心大帅受奸人蒙蔽,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求万岁开恩!”
    燕重锦在塞外的一举一动,都是他向梁焓呈报的。原因自然也不是忠君爱国,为全军着想那一套,而是他实在忌恨鞑琮沾玉,也怨恨主帅处罚不公,尤其是燕重锦又将他调到先锋营的举动。对方琢磨着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在邱泽眼里却成了让自己送死。
    梁焓向来看不上这种打小报告的小人。只不过邱泽当时不知燕重锦是在用计,主帅举动失当,有种种猜忌也情有可原。而且他也希望有个眼线帮自己盯着某人,免得被绿成一片草原而不自知。
    从邱泽的表现看,此人还算有些能力,但心胸狭窄,对上级也谈不上忠诚。他今日可以为了自己背叛燕重锦,明日就可能为了别人背叛自己。
    所以,一个中郎将的待遇,梁焓自问是给足了回报,但此人他绝不会再用。
    “朕一向赏罚分明,不论缘由。”梁焓淡淡道,“听说你养马是好手,明日起,去御马苑报道吧。”
    邱泽霎时脸色惨白:“末将知罪!求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呐!”妈的,怎么会这样?他还以为皇上很满意自己的传讯,所以才特意把自己调出来。
    难道他就这么倒霉,无论去哪都是当弼马温的命?!
    御案后的男人烦闷地蹙起眉,轻飘飘地抛出一句戳中某人死穴的话。
    “朕没把你的密报送到安国公面前,已算额外开恩了。”
    打发走邱泽,梁焓批完一摞奏折,烦闷地喝了口茶,忽然觉得缺点什么,将夏荣唤了进来。
    “小粑粑呢?”
    “回万岁爷,今儿个阳光好,小福子他们带它去洗澡了。”夏荣望了眼窗外,估摸着应道,“这会子应该也快回来了。”
    “哦。”梁焓又问道,“让银作局打的项圈好了没?”
    “回万岁,已经做好送过来了。”夏荣连忙叫人将漆木匣呈了上去。
    工匠按照图纸打了好几种样式。柔软的牛皮套上,有的缀着流光溢彩的银铃铛,有的镶着乌黑润亮的黑珍珠,还有一条系着只白玉燕子,雕得活灵活现,仿佛展翅欲飞。
    梁焓抿唇一笑,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某人要是脖子上套个项圈,天天在床上被他撸是个什么画面?
    夏荣干咳一声,提醒道:“万岁,最近天干物燥,多喝点茶降降火气吧。”
    “不用。”
    “可您都流鼻血了!”
    “”
    正尴尬地擦着鼻血,小福子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哆嗦着道:“万岁,不好了,猫、猫跑了”
    梁焓噌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在给猫主子洗澡的时候,两个小太监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那味道古怪得很,像肉香,又像鱼腥。小粑粑一向乖巧慵懒,平时连叫唤都少,竟然在闻见味道后发了疯,赏给两人几道血爪印,蹿出浴桶跳到了窗户外面。
    两人当场骇没了魂魄,连忙追出去,却见白猫敏捷地蹿上树干,接连几个跳跃,消失在树丛深处。
    梁焓震怒之下,将两个小太监各打五十大板,急调宫卫和大内高手四处找猫。
    一日之内,禁卫们几乎将皇宫地毯式地筛了一遍,连慈宁宫、坤宁宫和冷宫偏殿也没放过。一直搜到深夜,闹得后宫鸡犬不宁,依然没寻到猫的影子。
    小粑粑失踪了两天,皇帝也罕见地罢朝两日。
    第三日清早,有宫人在御花园的池塘里发现了白猫的浮尸。
    “猫不是怕水吗?怎么会跑到池塘里淹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梁焓根本不敢相信御医所言,直到看见白布包裹的细长尸体。
    那双曾经像宝石一样的眸子,如今已经失去光泽,变得浑浊而恐怖。
    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瞬间翻搅上来,疼得他撕心裂肺。
    梁焓面无人色地摇着头,步步退后,兀然呕出一口血,两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的死猫变成了燕重锦,那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浑身湿漉,睁着双眼,无言地望向苍穹。
    “不不!不要死!”梁焓大吼着惊坐而起,将一众太医吓得全部跪在地上。
    唯一敢说话的是夏荣:“万岁爷,您方才急火攻心,都晕过去两个时辰了!扎针都扎不醒,吓死老奴了”
    梁焓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定了定神,终于看清龙床外围着不少人,连皇后也在。
    他喘了口气,无力地道:“朕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楼馥云道:“皇上,臣妾熬了些静心凝神的汤羹,不如先用一些?”
    这女人身上有股浓郁的香气,据说是胎里带的,所以楼连海给她取了个馥字。
    梁焓却闻着有些反胃,疲惫地合上眼,摆手道:“皇后有心了,朕没胃口。所有人都下去,朕想静一静。”
    “那皇上早些歇息。”楼馥云观察了一眼他的脸色,低眉行礼道,“臣妾告退。”
    她离开穹阊殿,由紫霜扶着上了步辇,心情畅快地回了坤宁宫。
    “紫霜,你说一只猫有那么大的魔力么?我看表哥的样子跟死了亲爹似的。”
    紫霜:“娘娘不记得府里那个洪姨娘了?她那条狗死的时候,差点哭得上了吊。这养宠之人的心思,大概是咱们不懂的。奴婢原以为皇上一个男人,应当不至于这么脆弱,没想到他还真看重一个玩物。”
    楼馥云笑道:“呵呵,本宫还当表哥生性薄凉寡淡,原来是有这种嗜好。那敢情好了,以后他宠什么我就毁什么,左右不过是些小畜生。哼,谁让我一时不好过,我让他一世不好过!”
    梁焓心知小粑粑死得蹊跷,可两个小太监被打得半条命都没了,也没供出个所以然。这事儿已经折腾了几日,慈宁宫那边颇有微词,他只好作罢,总不能为了一只宠物闹得没完没了。
    将猫连同项圈一起埋在了御花园,望着那座落满花瓣的小坟包,梁焓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养猫了。
    行事处世方面,他是个强势到骨子里的人。但在感情上,总是像个聪明的懦夫。
    他不允许自己在同一类关系中受伤两次,只要在某件事上吃过亏,就会在心里惦记许久,束起身上尖利的刺,将所有的恶意和善意都牢牢挡在世界之外。
    小学被同桌嫌弃过一次,后来就再没交过朋友。
    宠物死了,就再也不敢养第二只。
    和那个人分手了,也再不会爱了。
    梁焓从小到大都很理智,也很清醒,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当日的晕倒,不仅吓到了宫中所有人,也吓到了他自己。
    在别人眼里,小粑粑不过是一只猫,一个四条腿的玩物。唯有梁焓心里清楚,他是把对燕重锦的感情都移情到了猫身上。
    因为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寄托,有了那人还伴在身侧的虚幻感,才消减了分离的伤痛和思念的苦楚。
    可如今,老天连最后一点念想也收走了。
    其实也算好事。唯有彻底绝望,才能了断干净。
    梁焓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必须振作起来直面现实。分了就是分了,再惦记也是给自己添堵。
    他重新恢复了早朝,按时用膳定点吃药。不再熬夜批奏折,每天睡得比猪都早。偶尔还和苏玉壶聊天逗闷子。脸上的笑容日渐增多,生活也一点点回归到正常轨迹。
    人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过了一个冬天,重新翻出春装,穿在身上才发现衣带长出老大一截。梁焓郁闷地问夏荣:“是朕瘦了还是衣服肥了?”
    夏荣苦笑:“是衣服长肥了,奴才这就让他们改改。”
    身体一虚,头晕的症状便越发频繁。太医们诊了又诊,方子改了又改,依然毫无起色。
    夏蝉的鸣叫让他难以入睡,梁焓开始半宿半宿地失眠。有时整晚都合不了眼,便干脆靠在床头,望着寝阁里的雕塑发呆到天亮。
    中秋时节,河小山从塞外归来,如愿以偿地娶了穆兰。
    梁焓亲自将妹妹送上花轿,站在玉墀上遥望着漫长鲜红的队伍,忽然有些胸闷气短。
    回了穹阊殿,他叫人把燕重锦的雕塑撤走了。
    等到下雪的日子,朝臣们都感觉皇帝的精神变差了。梁焓上朝时经常走神,有次当场犯了头晕,差点栽下龙椅。
    夏荣看着着急,劝他不要过于操劳。梁焓也感到身心俱疲,便重新提拔首辅张子望任丞相。
    放了一部分权,人也清闲下来。
    如今塞外安定,楼家伏贴,这两年也风调雨顺,没闹什么大灾荒。每天需要御笔亲批的奏折变得很少,大部分都是谏言他广纳后宫,繁衍子嗣的。
    梁焓又头痛起来。
    楼馥云很安静,也很识趣儿。楼家这两年已被收拾得半残,兵权又在燕重锦手里,就算这女人做了太后也翻不起风浪。
    可问题是对方是他表妹啊!
    作为一个现代人,梁焓无论如何也迈不过的坎儿。
    他决定和皇后谈谈,看能不能和别人生一个,再把孩子抱给她养
    面对楼馥云,梁焓是有几分心虚的。
    楼连海再怎么和自己对着干,也是朝堂之间的矛盾,男人之间的较量。这位楼五小姐不过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入宫到现在,他冷落人家两年,还提出这种无理要求楼馥云要是个有脾气的,都能甩他一巴掌。
    “陛下多虑了。”楼皇后笑得很端庄,很大度,很有国母范。
    “这后宫的子嗣皆算臣妾的儿女,抱养不抱养都没关系。皇上若能早得龙嗣,臣妾开心还来不及呢。”她将手中的名册递了上来,“先前看皇上龙体抱恙,臣妾不敢打扰。其实我早就想劝皇上多娶几个妹妹,为皇室开枝散叶。宫里的孩子多了才热闹,臣妾也不会寂寞。”
    听出她话里有话,梁焓讪讪翻了一眼,随手撂在一旁:“皇后订就行了,五品以下的官家之女,都可以。”
    楼馥云颔首道:“那不如就选鸿胪少卿的嫡长女,云台州府盐运司副使的三小姐,还有”
    “停。”梁焓揉着眉心道,“选个人品敦厚,自愿入宫,和你一样耐得住寂寞的就行。”
    楼馥云嘴角一抽,答道:“那可能宣抚司副使洛荣真的女儿合适。不过听说洛家有意和燕家联姻,因安国公有孝在身,才一直没定下来”
    耳朵里嗡地一声,梁焓以为自己听错了,拧眉问道:“你说什么?安国公?”
    “是。”楼馥云望着他可怕的表情,怯怯道,“臣妾也是听闻,并不十分确定”
    梁焓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纳妃的事,再议吧。”
    他面无血色地出了坤宁宫,登龙撵的时候一步踏空,晕倒在雪地里。
    这一次,病情来势汹汹。不过三日功夫,人已经下不来床。
    一众太医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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