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了这半年发生的事。
不过他们也离开中原太久,消息不大灵通,只知道皇后病薨,皇帝退位了。
楼后死了,说明梁焓应该知道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了。可他为何这么早退位?是不是又病了?
看着儿子惊疑不定的眼神,池月就知道他脑子里开始炖豆芽菜了,清咳一声,提醒道:“燕重锦,你在世人眼里已经是死人了,没有再回朝堂的可能。当太上皇是他的事,和你无关,你以后就是魔教教主,别再离开南荒了!”
燕重锦有些错愕:“可总该告知陛下,我还活着的消息”
“你已经为他死过了,懂么?还想和姓梁的搅在一起,你是有九条命怎么着?”池月恨不能把刚救活的儿子再一掌拍死,“别以为你的死只是一个监军造成的,也别以为豆芽和新帝真的希望你活着。一个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的异姓王死而复生,你要刚登基的新帝怎么做人?!”
燕不离也劝道:“梁焓现在是太上皇,就算他愿意和你在一起。粑粑,你还敢再入宫吗?”
燕重锦垂下眼,深深叹了口气:“儿子明白了。”
就算梁焓知道从前冤枉了自己又如何?难道以后就能永远信任他,不会再冤枉他了吗?多疑是帝王的天性,梁焓改不了,也没必要改。
更何况,终究是他强暴了对方,那人对自己也没有半分情义了。燕重锦到现在都记得那句“给朕滚出去”,也记得梁焓眼中掩饰不住的厌恶。既然已经滚到这里,那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从今以后,一个在东都做太上皇,一个在南荒做教主。天各一方,两厢安好,也是不错的结局。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新燕啄泥,山中花开。
魔教的新教主上任了,依照惯例,要去七十二山寨进行巡视。面对那些曾对自己咬牙切齿的蛮族长老,燕重锦总感觉这个脸熟混得有些困难。
与此同时,巫族的村落里,一家小店悄无声息地开了门。
在用美味料理成功贿赂族长后,梁焓终于免于被女人骚扰,开始安心贩卖起玻璃制品。
虽说中原市面已有不少玻璃器,但在南荒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东西还是稀罕物。他的锦字号铺面不大,货架上摆满了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还有明亮清晰的镜子,让南荒的女人们大开眼界。
梁焓守着这家小店,默默期盼着三月初三。
池月和燕不离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魔教,所以他一直怀疑燕重锦人就在那里。可大祭司不见外人,他也不知道魔教总坛在哪儿,只好呆在巫族,等待每年魔教中人外出采购的日子。
自己卖的一手好玻璃,魔教肯定有人慕名而来,到时候再打点一番,混进总部的几率很大。然而,他没想到前来购物的居然是池月
靠,为什么哪里都能碰上这个老魔头?!梁焓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脖子,有些紧张地道:“客官想要什么随便挑,不要钱!”
池月纯粹是在地下呆得憋闷,上来透透气,顺便买点日常用品,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梁焓。
“太上皇这么清闲?跑到南荒卖玻璃?”
“呵呵,朕是来体验民生,考察民情的”
池月斜着眼睨他:“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梁焓只好实话实说:“我来找重锦。”
“他死了。”
“尸首呢?”
“烧了。”
“骨灰呢?”
“你烦不烦?!”池月火大地道,“我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死了都不放过?!”
“我不信他死了!”梁焓声音也高了起来,“他人就在魔教对不对?否则你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妈的,这豆芽怎么这么不好骗!池月深知梁焓追到这里,必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果不让他死心,这人会一直阴魂不散。
“不信是吧?”池月冷笑道,“那你现在跟我去魔教,看看有没有燕重锦如何?”反正他儿子出去巡视山头了,姓梁的怎么找都没用。
梁焓一昂首:“好啊。”他在屋里扫视了一遍,选了一颗金色心形的玻璃摆件,抱在怀里。又对窗台上打盹儿的白猫喊道:“小粑粑,我们走!”
池月:“”原来他孙子长尾巴啊?!
魔教总坛的位置十分隐秘,藏在一排遮天蔽日的树藤之后。
树藤掩盖着一个宽高不足一丈的破落山洞。梁焓肩上扛着猫,怀里抱着玻璃,跟随池月和一众教徒进了山洞。
洞内的空间庞大无比,整座山体皆被掏空,修成了三层地宫。四周的石壁被凿出成千上万的小洞府。数不清的甬道与索桥相连,纵横交织,密如蛛网。往幽深的地下望去,荧荧灯火环环相绕,将这个魔教总部映得气势恢弘,明光煌煌。
梁焓不禁咂舌,这么大的地方,找一个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侧头对小粑粑道:“儿砸,快去找你爹。”
白猫喵地一声蹿了出去,池月一脸懵逼还能这么玩?!
梁焓跟着猫,在地宫里七拐八绕,总算找到燕重锦的房间,却被门前的两个护法拦住。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教主的地盘?!”
“教主?!”他看了眼正在挠门的猫,回头望向池月,“难道新上任的教主就是燕重锦?!”
池月也真佩服这小子的毅力,没兴趣再瞒下去了。
他挥了挥手,让人将门打开,带梁焓走了进去。
“如你所见,他现在生活得很好,也不想再回朝堂了。重锦为大淳,为了你,牺牲得还不够多么?你为何还不肯放过他?梁焓,你们两个在一起之后,重锦可有一天安生日子?!”
梁焓想想前世,又想想今生,气势顿时弱了。
“我只想见见他。”
“有必要吗?”池月挑眉道,“我儿子都快成亲了,你别在这个节骨眼儿捣乱行不行?”
看了眼这间红光映辉的寝卧,的确是喜房的布置,梁焓脸色不由一白:“他要成亲了?他喜欢女人了?”
“喜不喜欢重要吗?他倒是喜欢你,结果把自己的小命都喜欢没了!这次好不容易活过来,我不会再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池月冷声道,“圣族的血脉不能断,他要做教主也必须有后。太上皇陛下,麻烦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再打扰重锦的生活了!”
“我懂了,我走就是。”梁焓抿了抿唇,将怀中的玻璃心往桌上一搁,“这个就当贺礼吧。”新婚之夜,爱心闪亮。多应景啊,自己真他妈会选!
他伸手招呼床上的小粑粑:“走了。”
晚间,燕重锦从外面回来,看到房中那颗黄灿灿的玻璃心便是一愣,问护法:“这是我爹买的?”老人家审美够风骚啊。
“回教主,应该是是卖玻璃的亲自送来的。”
“哦。”他也没多想,关上门躺在了床上。翻身时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用手一摸,竟然是几根细白柔软的毛。
这是猫毛?
燕重锦忽然坐了起来,盯着桌上的玻璃变了脸色。他走下床,抱起那颗心仔细地看了看,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枚细如蚊足的锦字。
心头一空,脑中骤然浮现起多年前的一幕。
那人坐在御书房里,眼神向往,笑容焕然:“不过朕还真想过,如果以后不做皇帝了,就去开间玻璃制品的铺子,当个小老板,再娶个算了,不谈这些”
房门猛地被打开,将守在门口的护法吓了一跳。
燕重锦急惶惶地问道:“送玻璃的人呢?”
“走走了。”
“去哪儿了?!”
“小人不知。”
他骑上马,连夜追到巫族的村寨。
锦字号的店铺还在,里面流光溢彩的玻璃器也在,老板却不在了。
阿吉梅打着哈欠道:“别找了,人已经走了。”
燕重锦:“他去了哪儿?”
“不知道。”阿吉梅给了他绝望的三个字,又道,“他说要去遨游江川,赏遍淳国的大好河山。”
燕重锦面上倏然露出痛色,猛地一拨马头,冲进了茫茫夜色。
梁焓牵着焓焓,慢悠悠地走在洒满月光的路上,抬起头,仰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河。
他和燕重锦说过,天上的星辰看似离得近,其实都相距遥远;看似比肩而邻,其实都是孤独的个体。即便有两颗恒星偶然相遇,也会飞快地错过,之后的路,依然要靠自己发光发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没什么可遗憾的。每颗星都有自己的轨迹,每个人也有自己的命途,谁能和谁同行至终?人生的每一个瞬间都是不同的风景,就算无人共赏,也要笑着前进。谁知道下一个拐角,会不会就是惊喜?
梁焓一脚踩空,瞬间掉进了惊喜的大坑。
果然,仰望天空的同时,做不到脚踏实地他揉了揉屁股,看了看土坑上方。
这应该是猎户挖来困捕野兽的,距离地面至少有四米远,根本爬不上去。
“哪个王八蛋在路上挖坑?救命!救命啊!”他喊了两声,只有焓焓和小粑粑从土坑上方垂头看过来。
这大晚上的,又是荒山野岭,估计也喊不到人。梁焓不想把狼召来,果断放弃呼救,蹲在坑里等天亮。
没一会儿,居然真的听到了nn的马蹄声。他顿时来了精神,扯着嗓子狂吼:“救命!哪位路过的好汉拉一把?!”
然而,一看到出现在坑边的人脸,梁焓就绝望了。
这老魔头不落井下石就阿弥陀佛了,哪会救他上去?
“咳咳,那个,我没事,就是在坑里冥想一会儿,思考一下人生。池先生慢走,不用管我”
对方错愕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陛下还有这个爱好?”
一听声音,梁焓如遭雷劈地呆在原地。
燕重锦无声地跳下来,凝望着眼神发怔的人,心疼地抚上对方的白发:“是我。”
梁焓恍然回神,心中所有的情绪一下翻涌上来,如鲠在喉,憋闷得难受。他咬紧唇,忍着眸中颤抖的泪光,硬生向后一退,微微笑道:“原来是燕教主,真巧,你也掉下来了?”
燕重锦:“”
“我忙着赶路,不知道教主能不能帮个忙,带我上去?”
这人真是奇怪,这个时候跟他闹什么别扭?燕重锦勾唇一笑:“可以啊,不过我得要报酬。”
对方的目光过于赤裸,梁焓不由得又退一步:“好说好说,黄金还是白银?现金还是转账?我回东都就付!”
燕重锦欺身上前,双手拄着墙,将对方逼到了坑壁上:“我要你。”
梁焓干笑一声:“燕教主真幽默,快成亲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
燕重锦懵了:“谁要成亲?”
“呵呵,反正不是我。”
燕重锦思索了一番,终于明白对方误会了什么。
“我没要成亲,你被我爹骗了。那个房间是桑教主以前住的。她名下男宠多,巫族又民风开放,几乎夜夜做新娘,所以寝卧装饰得喜气洋洋的。我上任后才搬过去,还没来得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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