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道歉,手机就响了。
皱眉看向屏幕,他的表情变了又变。铃声响得急促,司寂听得烦,都想替他接起来:“是广告就挂了,是人就接,怕什么,我在呢。”
被他一催,吴晨只好接通。电话那头,周竟说:“吴晨。”
“嗯。”
“我在明珠巷这边吃面,你要来吗?”
“不了,我和朋友在一起。”
电梯里,司寂将两人的对话听得很清楚。挑挑眉毛,他用嘴型说:“哟,男的。”
吴晨偏过脸不看他,手机越来越烫手,周竟继续追问:“这么早,是有事?”
“看房子。”
“……要搬家?”
“是的。”
“找好了吗?”
“还没。”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周竟问他接下来去哪儿看,吴晨当然不清楚,下意识望望司寂。司寂却完全误会他的意思,大声道:“长乐小区。”
“长乐大道上那个?”
“对!”
“我等会儿过来,陪你们一起看。”
吴晨急得要命,又不好大声:“小司、不是,我……”
司寂笑眯眯地:“实话告诉你吧,我选房子也不在行,多个人参谋参谋多好啊?”
吴晨想说“一点儿都不好”,却也说不出“不好”在哪儿。
只好盼着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第10章
周竟到得比两人要早,司寂还在找停车位的时候,吴晨就看到他站在小区门口,正在打电话。
引见之后,司寂很快就和周竟相谈甚欢。吴晨走在他们身侧,压根没有一点看房子的心思。司寂问出许多吴晨从前完全不知道也不关心的事:周竟是独子,父亲经商,母亲是教师,只是身体不好,内退后开了一家辅导班,偶尔去上上课。问出周竟是在省城上班之后,司寂顿了顿,说了句“不大好”,吴晨正自迷惑,周竟竟也回了一句“是不大好”,让他更加如坠迷雾。长乐小区的房源不多,看完之后几人又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司寂同周竟讨论得不少,吴晨反而成了最无所事事那一个。转完小半个秋城,很快到了饭点,这顿饭吴晨是请定了,他没说什么,倒是司寂很不着调:“今天6月9号,是个吃饭的好日子。”
好想问问他,有哪天是不适合吃饭的。
几人去到附近的一家酸菜鱼店。吴晨在一边安静地吃鱼片,周竟和司寂则把一上午看房子拍的照片和记下的价格拿出来反复对比,最后敲定了四个小区,离枫林街要么不远,要么交通方便。司寂在纸上写写画画,将这几处的信息全写下来推到吴晨眼前,说,你自己看。
纹身店利润还好,除去人员工资、房租、耗材和给连羽的分红,剩下的大抵比一般上班族赚得多一些。只是谁都不嫌钱多,做生意也不能指望能一直只赚不亏,还是要能省则省。吴晨想了想,总拿不定主意,算不清是装修好带家具房租贵的好些,还是不带家具房租便宜的划算。不想让司寂他们久等,他抿抿嘴,在心中念起儿时妈妈教他的“一颗米,舂到底”和“点菠萝”,可数来数去,竟总是不一样。对面两人都在等他的答复,不知不觉,他额上便渗出一层汗。
“周竟,还是你帮他选吧。”司寂实在看不下去了。
即便一直怎么和周竟说话,吴晨却也突然放松下来,张大眼望向他。
周竟拿过纸,说:“真要我选?”
吴晨点头。
下午签完合同后,他才知道周竟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怡秋花园离枫林街有三个街区,门口就是公交站;绿化带上一排排广玉兰让吴晨想起高中静谧的夏日午后,馥郁甜蜜的花香让人昏昏欲睡,总有好梦。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竟买的房子就在隔壁那栋楼。周竟说,正好他的刚准备装修,可以顺便找人帮着吴晨布置布置。口中那句“我不见得会长住”憋在心中几个小时总也说不出口,吴晨只得看着他和司寂忙前忙后,两人很快便把一切布置妥当。
他一向是很羡慕这样雷厉风行的人的。可现在这种品性却成了负担。
提着买好的饮料和烟上楼,走到门口时,他听到了司寂和周竟的对话。司寂问,你为什么准备现在装房子?周竟答说,妈妈需要人照顾,是到他尽孝的时候了。司寂又问,那你的工作准备怎么办?周竟此时已看到吴晨,对他扬扬嘴角:“回来替我爸减轻负担。”
吴晨不知如何面对他,只得低头,勉强笑了笑。
晚上吃过饭,司寂请他们去空山玩,说是要喊上沈洛深和周琨,哥几个聚一聚。吴晨并没有说“不”的权利,糊里糊涂就来到了酒吧。虽然旁敲侧击说过一些,但他从未这样在周竟面前明确地面对“我喜欢同性”这个事实,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男人,很有些不自在。司寂第一时间便冲到吧台,亲昵地和左老板说起话来。边上的安老板瞟见吴晨,冲他飞了个媚眼,吴晨装成听歌的模样,没有回应。今天似乎是民谣专场,几个打扮朴素的青年抱着吉他坐在台上。主唱是个女孩子,声音沙哑,吐字却清晰。
一个人在哭泣,歇斯底里,只为换你的笑意。
吴晨听得有些愣,忽而听得边上周竟问:“常来这里吗?”
“……嗯,是啊。”
头往边上偏了偏,他继续道:“以前我常来玩的。”
在外奔波一天,周竟丝毫看不出疲累,声音沉稳如常:“和司寂说话的是?”
“这里的老板,姓左,他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左言便过来招呼他们几个坐下,没过多久,沈洛深和周琨也到了。沈洛深一看见周竟就双眼放光,直接问这个帅哥是谁,有没有兴趣等会儿出去吃个宵夜。司寂没好气,问他你男朋友呢,上哪儿去了。沈洛深嬉皮笑脸的,反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周琨挤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喝着柠檬水,他身材倒是稍微瘦了些,但脸上的肉还是不见少;仔细打量了周竟一番,他道:“师兄,你不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嘛?”
沈洛深白他一眼:“人是会变的。”周琨就要反驳,又被他一句话憋回去:“……但是再怎么变,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在酒吧玩,无非就是聊天喝酒玩牌。几个人里最能喝的是左言和沈洛深,只是左老板今晚还有别的事。他和司寂坐在一起,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打开一看,里头都是小朋友画的蜡笔画。童秋幼儿园举办画画比赛,最后评奖次的差使落到他这个园长头上。司寂和他一张一张地翻,为哪张画该打多少分吵得不可开交。剩下四个人玩着最简单的斗地主,输的一方要选个人干掉一瓶啤酒。周琨和吴晨怂得从不敢叫地主,有这两个猪队友在,周竟输多赢少,又很自觉地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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