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元和燕新堂也在身边。
“四郎从未去过突厥和回纥,二哥便将这副金丝地图给你,这上边绣着的正是北地,虽不细致,却山河尽在,你若用不上最好。”
“谢二哥。”
“呵!瞧他们送的东西,都文绉绉的,来!三哥送你个好东西!”说着,燕新堂将一把匕首递给燕征,“这匕首是我以前去南方时特地找工匠打的,削铁如泥,送你保身。我可告诉你,你只有半年的时间一去一回,待入了秋你可赶紧赶回来,不然少了你跑腿,咱们可要累死了!你若偷懒不回来,当心我揍你!”入了秋,便是各地粮食收获的季节,是燕府郎君们绕着天岚国四处奔波的时候,若少了一个人,便意味着其他人负责的区域又将扩大,这他们可受不了。
燕征默默地接过匕首,此时已说不出话,只觉得一开口眼泪便会与话语一同涌出。
“别哭啊,下属们都在呢,你这一哭可要颜面扫地了啊!”燕新堂用力拍了拍燕征的肩膀,抱了抱自己即将远行的兄弟。
“没哭。”燕征狠瞪燕新堂一眼。知道他就憋在心里不行吗?非要说出来?真是没五郎和大哥贴心!
“这臭小子!三哥关心你,你还瞪我!”燕新堂佯怒捶了燕征一拳,方才那沉重的气氛也随之缓和几分。
“几位郎君,酒已经准备好了。”
听了梁成的话,最小的燕秋尔便从梁成手上拿过酒碗,依次递到哥哥们手上,而后接过酒坛,一一斟满。
另一边,梁成也给与燕征同行的商队之人发了酒碗,倒了酒,唯独不知规矩的燕峰早就被金豆以一句“与郎君无关”挡在了外边,与齐鸣三人站在一处不明所以地看着。
人手一碗酒之后,燕齐举起酒碗,扬声说道:“你们到过倭国,去过天竺,是燕家经验最丰富的行者,是燕家最勇敢的开拓者,此去回纥,燕家对你们的要求一如既往——活着回来!能做到吗?”
“能!”
“以酒壮行,保重!”
燕齐话音一落,常安城门口的数十人便齐齐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燕秋尔喝过一碗之后,又向梁成讨了第二碗,而后开口道:“主君有事不在,却是惦念着诸位,故而昨夜临走之前有句话要我带给诸位。”
梁成挑眉。主君何时留话了?他怎么不知道呢?五郎君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主君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为燕家尽心尽力,谢谢你们如今依旧不离不弃,主君说了,等你们回来,他定将这酒补上,这酒局他定好了,你们不得违命,一个都不许少!”说罢,燕秋尔便将这第二碗酒一饮而尽。
欢呼声四起。燕生为人自制,除非应酬必要,不然滴酒不沾,因此燕生常与外人对饮,燕家上下却从未有人与燕生共饮,这些一心敬重燕生的追随者们早就盼着一个与燕生不醉不归的机会,而今日,他们终于得了这承诺,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得爬回来喝上家主这口酒!
“齐某似乎明白燕家何以发展至今日这般势不可挡的地步。”看着商队渐行渐远,齐鸣踱步至燕秋尔与燕齐之间,沉声说道。
燕秋尔和燕齐同时偏头看着齐鸣,燕秋尔突然撇撇嘴,道:“从齐大夫的口中听得此言,秋尔还真是高兴不起来啊。”
齐鸣收回视线看着燕秋尔,好奇问道:“为何?”难道他的称赞就不是称赞了吗?
燕秋尔叹息道:“齐大夫这是在提醒燕家收敛锋芒,缩减家业啊。”
齐鸣一愣,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小郎君果真有趣。”
他哪有趣了?燕秋尔抿嘴,对齐鸣的评价不置可否,瞄了眼黑着脸站在后边的楚豫,低声向齐鸣问道:“齐大夫就这样晾着太子好吗?”
闻言,齐鸣也瞄了楚豫一眼,冷哼一声,不屑道:“圣人一生英明,唯此污点,终生不可去。”齐鸣摇头叹息一阵,复又说道,“奸佞相伴,人心已失,靠山将倒,富贵将尽啊。”说完,齐鸣就转身走回楚豫身边,冷着脸不知说了什么,便带着楚豫和左宁离开。
奸佞相伴,人心已失,靠山将倒,富贵将尽……燕秋尔眯着眼睛看着齐鸣的背影,暗忖这十六个字是否是一种暗示,暗示即使无人相害,太子也保不住其地位?这十六个字他还是告知秦九的好。
快马回府,燕秋尔有些担心不知何时会回的燕生,回到燕府走过垂花门的瞬间,燕秋尔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对的。
前院里,燕生跌跌撞撞地跑在前边,燕浮生欲哭无泪地追在后边,周围还有些仆婢跟着,都是一脸紧张的样子,那场景是前所未有的混乱,与燕府极其不相符的混乱。
此时的燕浮生简直是连大哭一场的心都有了。今日为了送四郎远行,阖府上下都起得早,而郎君们离开燕府出城的时候,燕浮生本也想去,可想着府里也不能一个人都不留,若是来个客人弟妹们岂不是完全应付不了?于是燕浮生就留下了。可燕浮生没想到的是,她没迎来客人,倒是迎回了醉得一塌糊涂的燕生,而燕生醉酒后的行径又极其另类,燕浮生这都追在后边跑了半个时辰了。
阿爹到底在找什么啊?说出来她去找还不行吗?!
“阿爹!阿爹您要去哪儿啊?!”燕浮生生平头一次对燕生大呼小叫。
☆、第59章 谁准你碰他
燕秋尔站在垂花门口呆呆地看了半晌才记起要开口问话:“怎么回事?”
“我的老天,五郎你可回来了!快,阿爹他……阿爹……”见燕秋尔回来,燕浮生立刻松了一口气。就算整日在外边嬉耍,她终究不是郎君,体力更是无法与燕生相比,才跟在燕生身后跑了半个时辰,她这两条腿都灌了铅似的,沉得一步都挪不动了。然而燕浮生刚开口想要让燕秋尔将燕生拦住,燕生竟就自己跑向燕秋尔,突然一把抱住燕秋尔扛在肩上,转身就往世安苑跑。
“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燕浮生“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郁闷不已。她果然与阿爹八字不合,以后还是躲得离阿爹远一点儿吧。
燕浮生想不明白,从没见燕生醉过的燕秋尔也想不明白,直到被燕生一路扛着丢在了世安苑的床上,燕秋尔都还有些发懵,半晌之后偏头看看躺在身边已经入睡的燕生,燕秋尔坐了起来。
“唐管事,阿爹是怎么回事?”
“回五郎君的话,主君醉了。”唐硕一直都跟在燕生身后,此时也是一脸疑惑地站在卧房的外间。
这常安燕府里的其他人没见过主君醉酒,他和梁成却是每三年都要见一次。依着如今燕家在天岚国商贾之间的地位,主君在酒桌上就算是要以茶代酒也是无人会出言阻拦,这是他们对燕家的敬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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