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爹爹上次才从书店买回来的,阿礼还没来得及看。
钟仪问:“那你放假回来看?”
钟礼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好吧。”
等钟礼的行李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阿蓉敲敲门,笑吟吟道:“大少爷,带些肉干吧。”
钟礼点点头。
阿蓉弯着腰麻利的将这包肉干放进了地板上的包袱里。
阿蓉惊讶道:“大少爷整理好了?”
钟礼道:“差不多了,有些东西打算到繁城再买。”
阿蓉点头道:“这是不错 ,东西多了大少爷在路上不方便,不如多带些银两吧,”阿蓉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和夫人说去。”
钟礼默认。
钟仪走到窗子旁,本就阴沉沉的天色变得更黑了,心里闷沉沉的。
他心想:时间过得太快了。
回头,仆人正在点着灯,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光线柔柔的抚摸着阿礼坚毅的侧脸,他垂目擦拭剑身的模样……下次,估计要到新年才能看见吧。
从小到大,他们相伴成长,面临着第一次离别,已经让钟仪心慌意乱。
晚餐摆的全是钟礼喜欢吃的菜。
前几日欢声朗朗,今晚气氛却是有些压抑。
燕惠柔声说:“阿礼多吃些,今晚的菜都是娘为你做的,你吃的多娘就高兴。”
钟礼轻轻的笑了:“我会吃完的。”
燕惠笑着看着钟礼吃着饭,看着看着,眼圈就慢慢红了。
她拿着手绢捂着嘴的时候,钟仪眼尖地看见娘亲的手上多了一道小小的伤口——估计是做晚饭的时候弄的。
钟函说着去繁城路上的事宜,叫他路上保管好包袱,不要露财,到了繁城再添些日用品。
钟礼一一附和着。
钟小仪默默的扒着饭,本以为今晚可以轻松起来,但是发现他们家的每个人都做不到。
当然,除了花田。
它屁股拱着,大口大口地在猫食盆里面咪咪嗷嗷的欢快吃着。
钟礼离别前的最后一顿晚饭,就是在丰盛的菜肴和钟函的温声话语中慢慢度过了。
吃完饭,燕惠收拾着饭桌,钟仪抱着花田先去给钟礼放沐浴水。
钟函叮嘱道:“明日早晨要早些起来,莫误了时辰。”
钟礼点头:“爹放心。”
钟函道:“回去再检查一遍行李吧。重要的东西不能忘带了。”
钟礼道:“这就回去看。”
钟函说了不少,似乎觉得没什么说的时候,只好笑着拍拍钟礼的肩膀,道:“阿礼,你是好孩子,到了繁城,若是住不惯,吃不惯,也要学会克服,明白吗?”
钟礼道:“我知道。”
钟函微微笑了,又道:“你还去河城吗?”
钟礼认真的点了点头。
钟函道:“好的,反正亦是顺路,看看也好。你娘说,他想让你为她带封信给你外公外婆。”
钟函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钟礼掩在宽松袖袍下的手微微颤抖,但是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道:“我自己送到他们手中吗?”
站在桌旁的燕惠微微笑着道:“当然,你这么有出息,爹娘为你自豪,相信你外公外婆亦是如此。阿礼,你自信的去吧。”
钟礼看了看眼睛含着鼓励的双亲,双手接过钟函手中的信,一字一句道:“我会的。爹娘放心,我会亲自送到他们手里。”
钟函和燕惠相视一笑。
他们三人在饭厅柔柔的光线里,显得亲近温馨。
钟礼回到房间,钟小仪已经殷勤地放好了沐浴水,钟礼微微笑了。
钟小仪催促道:“阿礼快洗吧,现在浴房还是暖和的。”
钟礼点了点头,上楼去拿换洗衣物。
他看了看卧室里面安静放置的包袱,将燕惠的信放进了包袱最里层。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贴身带着。
他脱去宽松的淡蓝长袍,穿着里衣下楼。
钟仪此时正抱着猫往上走。
两人在楼梯相遇,钟礼道:“上来做什么?”
钟仪支支吾吾半天,道:“上来玩……阿礼快洗,我还没有沐浴呢。”
钟礼便进了浴房。
钟仪见钟礼进了浴房,便带着花田向钟礼卧室走去。
他让花田在卧室放哨,自己在阿礼的包袱里翻了翻,然后腾出小小的空隙,塞了一样东西进去。
“好了,花田,咱们撤。”
花田喵呜一声,它的铃铛丁零作响。
钟礼擦拭着湿发,穿着简单的里衣上楼。
在卧室门口,他驻足了。
蹲下身,钟礼眯着眼看着光洁地板上的几缕猫毛。
花田掉毛了。
尔后不久,钟礼坐在书房的窗子前看夜空,窗户大开,凉风席卷而来。
钟仪被这冷风吹了个战栗,接着打了一个响亮无比的喷嚏。
“……”
钟礼回眸,打量着钟仪的单薄里衣,关上了窗户。
他道:“穿这么少,着凉。”
钟礼的头发披散在身后,黑亮顺滑,显得面部轮廓柔和了几分。
钟仪纠结地挠了挠头:“不冷。”
钟礼走近道:“花田掉毛了。”
钟仪尴尬:“呃,是的,秋天嘛。”
钟礼给钟小仪披上他的大衣,自己进了卧室。
钟小仪愣了一会儿,紧紧大衣,也跟进了卧室。
钟礼在整理着包袱。
!
钟仪快步走了过去,道:“嗯……阿礼,你不困吗?”
钟礼头没抬:“不困。”
看着他继续翻着包袱,钟仪焦急。
钟仪拽了拽阿礼的袖子。
阿礼停下动作,抬头:“怎么了?”
钟小仪眼睛亮亮的,细声细语道:“阿礼,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阿礼:“……”
阿礼果然不负钟小仪期望,停止翻找包袱,开始铺床。
深蓝色的床铺柔软干净,平时也叠的整整齐齐,看着阿礼铺床的背影,钟小仪道:“我可以把花田的猫窝搬上来吗?”
阿礼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背着身整理床铺。
“搬上来吧,记得上床前洗手。”
“好!”
听着钟小仪“蹬蹬蹬”的下楼声,阿礼的唇角慢慢勾起,变成一个愉悦的微笑。
熄了灯,花田幸福的睡在它的美男子床铺周围,一会儿便呼噜噜的睡熟了。
钟仪躺在钟礼身旁,觉得有些冷,便将四肢缠在钟礼身上。
钟礼道:“冷吗?”
“嗯。”
钟礼将钟仪环在怀中,他的下巴抵在钟仪头顶上。
钟仪闷声道:“阿礼明天就走了。”
“嗯。”
“阿礼快些回来。”
“嗯。”
……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但是默契地到了一个点就沉默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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